喬冶亞早就對王經理很不滿,看他針對言初初,不禁冷冷地說:「王經理,我們上個月確實是第一名啊!」
被他這樣一搶白,王經理臉色頓時轉青。他怒視喬治亞,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末了,只能從牙縫擠出一句:「好,這個月我們走著瞧。」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見王經理怒氣沖沖地離去,言初初有點擔心地望著喬治亞。
「你又何必這樣,明知道王經理是記仇的人,還當面給他難堪?」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德性嘛!」喬治亞不滿地跺腳。「仗著自己是總經理的表侄就那麼囂張,討厭!」
海尼冷眼旁觀,可這時也不禁問:「他似乎對言副理很有敵意?」
「那當然啦!」喬治亞不理言初初的阻止,大聲地說:「只要是副理級以上的人物,全都是由公司大老闆欽點,初初之所以這麼快就升副理,完全是大老闆的意思。」
大哥?看不出來他倒還挺盡心盡力的!海尼冷淡地想。
「這又和言副理有什麼關係?」他問。
「大老闆講求能力、不講資歷,初初升副理後,整個team的效率可是全公司之冠,甚至勝過王經理親自帶的子弟兵,你說說,他能不討厭初初嗎?」
「你的意思是,大老闆很有可能會升她當經理?」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一下就懂了。
「不錯!」喬治亞毫不客氣地推開言初初,像是早忘了她才是他的上司。「行銷經理只有一個,初初升上去了,他該哪兒去呢?」
「說得對。」他揚揚眉。
雖然個性單蠢又直接,但他可沒料到,眼前年紀輕輕的她,竟然有辦法讓大哥肯定她的工作能力?
看來,言初初全身上下,也還是勉強挑得出「一丁點兒」好處的嘛!
海尼望著那不停跳躍、企圖阻止喬治亞的小身軀,心底逐漸對她改觀了。
第四章
一年一度的審核期即將到來,依照「喑星科技」的慣例,是綜合各組的考績、出勤率與工作成效,取前三名的組別,然後各組做一份報告,由大老闆在會議上作出定奪。
由於海尼進公司不到一個月,因此雖掛著副理的頭銜,實際上卻是在言初初的組裡,擔任協助的工作。
今年的冠軍,是由言初初領軍的娘子「軍」奪下頭銜,至於二、三名,則都是王經理親自帶上來的子弟兵或親戚群,鹿死誰手,還很難知呢!
為了自己的前途,並且幫「姐妹們」爭取到最好福利,言初初才剛出院,就開始不要命似的工作。
好不容易擬完報告大綱,育初初累得大歎一口氣,習慣性又摸摸自己的鼻子,這才發現伴她多時的石膏已經取下來了。
唉!惆悵。
人一旦習慣某些事物,便會開始成為它的奴隸,真是可悲的天性。
彎彎腰、伸伸腿,定眼往時鐘上一瞧——
唉唷!已經十一點了?!
一份報告的大綱,竟然浪費了她五個小時?
啊啊,真的老了。言初初自憐自傷地敲著酸疼的肩膀,都二十四歲啦!還沒人來愛,身為女人,這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再次拿下眼鏡,她端詳鏡中的自己。
自己的眼睛真的漂亮嗎?
不過,只有眼睛漂亮是不管用的。
男人喜歡修長窈窕的身材、豐滿的胸部、圓潤的屁股,與咯咯愛笑的超級十三點,這些她都沒辦法。
難道就這麼過一輩子嗎?
門上突然傳來輕微的剝啄聲,言初初沒料想到這麼晚還有人在公司,嚇得手一顫,眼鏡與鏡子同時掉在地上。
「誰……哪位……」她蹲下去摸索著地板。該死,眼鏡那兒去了?
「我是海尼。」門外傳來悅耳的男聲。
海尼?!言初初的手一頓。
他怎麼也還沒回去?
她匆匆起身,掙扎地坐回原位,這才故作鎮定地說:「請進來,海副理。」
朦朧中,只見到門一開,一坨白色的影子走進來,在她面前站定。
「請……請坐。」她對著白色團狀物示意。
她在看哪裡啊?海尼有點莫名其妙。
他放下手中的大看板,讓它飄然落地。
言初初見到白色影子迅速往地面墜落,不禁緊張起來,趕緊起身衝過去。「海副理,你怎麼了?」她還很緊張咧!
看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大看板,海尼意外地皺起一道眉。
這小妮子在幹什麼?他人好好站著啊!
「海副理,你沒事吧?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嗎?」她彎腰想安撫地上的大看板,孰料腳一滑,整個人向桌子撞去。
「小心!」海尼眼明手快地阻攔她,卻被她帶得往旁邊一跌。
「噢!「好清脆的一聲,海尼的額角不偏不倚,撞上那尖銳的桌角。
一陣劇痛瞬間奪去了意識,海尼一個禁不住,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分鐘,也或許有幾個小時了,海尼並不很確定,不過耳旁那難聽的鴨子聲,卻吵得他連昏迷也不能好好昏。
他勉強睜開眼睛,映人眼簾的,是一張被淚水弄花的小臉,接著才是額角熱辣辣的疼痛。
他忍不住呻吟。
「你醒了?太好了。」言初初見他恢復神智,開心地擦去眼淚。「怎麼樣?聽得見我說話嗎?指頭有幾隻?看得到我嗎?要不要叫救護車?」
救護車?海尼厭惡地搖搖頭。
「我沒事,不需要救護車。」他搖晃地站起身來。
該死,還真是夠痛的!
「你流血了。」言初初抽出面紙,想幫他拭去額上的鮮血,可兩人身高相差頗多,海尼又氣鼓鼓的,她只好委屈地站在一旁,不敢妄動。
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海尼有點心軟,說:「我頭暈。」
「啊!」
言初初大起膽子,拉著他的手坐在沙發上,接著捧住他的頭,小心將之放在自己的腿上。
「對不起!」她小聲地說:「都是我不好。」邊說邊拿著面紙,輕輕按住他紅腫的額角。
一股奇異的感覺自心底汨汨流出,後腦勺下方的雙腿是那麼瘦弱,卻也那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