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把夢想留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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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唐震天卻對付帳這事很有意見。「我有錢,可以自己付。」

  老女人沒好氣地幫邵予蘅拒絕了。「有些生意談得成,可不是顧客有錢付帳那麼簡單。我是看在你……」她瞄到邵予蘅的眼色,及時將那一個「媽」字吞回喉裡,改口說:「邵校董的份上,賣她面子的。」

  唐震天臉一變,說著拳頭就握起來了。

  邵予蘅趕忙從中緩和氣氛,「震天,瞧,都七點十分了,咱們再不把衣物裝箱的話,可是要錯過班機的!」

  唐震天這才黯沉著臉,自行拎了背包往外走去。

  第八章

  紐約、上中區、四季飯店。

  唐震天站在寬廣的角窗前往外眺望,映入眼簾的是錯宇落戶的華樓與金廈,遠方半片綠意橫生的公園,在耀藍的穹蒼下,被陽光映照得像缺了一角的潤澤翡翠。

  剛淋過浴的他,頭濕髮亂,身上套了一件卡其短褲,棉衫隨心所欲似地披在他的肩頭,一串吊了一枚金質戒圈的金鏈子懸在他的胸膛上,散發一股無人可駕御的野勁,英姿勃勃得嚇人。

  他本想好好地打量這突兀卻算不上寧靜的都市綠地,無奈悶躁擺佈著他,讓他不得不挪開視野,往下俯瞰熙熙攘攘的萬國旗街坊。

  幾陣敲門聲突然傳來,分散了他「賞街」的興致。

  「篤、篤、篤!」

  「叩!叩!」

  門邊傳來輕重不一的叩門聲,預警他訪客不只一人。

  他心想八成是邵予蘅購物回籠,侍者幫她提上客房來,也就不忌諱這一身裝束不宜見客,直接跨步去開門。

  門一拉,意外地發現一男一女站在眼前,其怔仲不解的模樣不亞於他自己的。

  他隱約認出亮眼的短髮女子,錯愕之餘便給了她一個滿眼的笑。

  她像是被電觸到似的僵愕了幾秒,然後挪開眼去瞄房號,確定自己沒搞錯房間後,不怎麼領情地問他,「Who are you?」

  「Dave。」他簡單報上自己的英文名。

  「Dave Who?」女子再次問,這次態度已和善許多。

  他正要解釋,女子身側的洋人已搶話調侃了,「The secret lover?」然後瞅著唐震天送秋波,眼裡藏著許多曖昧的興趣:為他的「身份」,也為他的「人」。

  秘密情人個鬼!

  他還來不及為這洋人含沙射影的揣測而發怒,女子已先他一步警告洋人別亂開玩笑,但回頭後反而持懷疑的態度追問他,「So, tell us,are you?」

  他懶得用英文跟她辯,因為英文破,尚辯不過,所以他將大手一伸,直接將她抓入房,率然地將洋人擋在房外。

  門一闔上,他快速地以中文解釋,「當然不是。妳覺得邵阿姨是那種養小白臉的人嗎?」

  她沒被他的話驚嚇到,只淺笑地為自己剛才的淘氣辯解,「我沒說她會養啊?但你這樣子衣衫不整的模樣容易引起人家誤會。最起碼,你讓我的朋友誤會了。」

  她比了比被門擋在外頭的友人。「你這樣讓他出局,怪狠心的,讓我出去跟他解釋一下。」說完,開門探頭以英文輕聲對洋朋友說了幾句話。

  洋朋友將肩一聳,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然後開口說要帶另外一個人來。

  她搖頭,強力反對,蹙眉抿嘴並揮了兩下,像驅蠅似的要朋友自行離開。

  洋朋友刻意地從門縫打量唐震天,並露齒微笑後才轉身離去。

  這讓唐震天的臉不由得發皺,因為油條慣了的小太保可不習慣被當成「漬糖蜂蜜蛋糕」覬覦。

  於敏容總算將人打發走,身子也縮回門內,頭才扭正,他人已站在一尺距離內,睜著兩粒銅鈴大眼瞪著她。

  她問:「幹嘛!你學希區考克啊!」

  他心情不佳,沒有閒情欣賞她的幽默,坦白要求她。「我跟妳朋友不同道,請他別太友善。」

  她聽了,也不友善地睨他一眼,下巴陡揚道:「有斷袖癖又怎樣?」

  他喊冤,「我從頭到尾沒說他是啊!」

  「但你打心眼裡就認定他是。」

  她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當下就像條鱷魚,緊咬著誤入歧途的獵物不放。「你這樣不『政治正確』,要在美國大都會過日子可難了。聽阿姨說,你打算留在美國深造,以後這種情況可能還會發生,屆時你就把這種現象當成一種讚許,日子一久,搞清狀況後,你也就習以為常了。」

  「言下之意,妳是要我識趣點?」

  「也不是,你長得討喜是上蒼賜給你的禮物,何必反應過度,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即使招蜂引蝶,也該有個界線吧?」他可不認為自己的觀念落伍。

  她給他一個未必盡然的笑。「在紐約談界線是正直的傻子做的事。你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但你無權限制別人的眼光。」

  他思量片刻後,決定不與她爭論,改問她,「邵阿姨跟妳提過我了?」

  「她說你是老家遠房親戚的兒子。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你不妨提醒我一下。」言下之意,她的「沒印象」是事出有因,正常的。

  「這個嘛……讓我想想,好像是她爸爸的女兒的侄子的姑姑的兒子之類的,我這樣解釋,不知妳聽懂多少?」他不願意欺騙她,這一生他可能會騙很多人,但對她可是盡可能的查白。

  「講話拐彎抹角、吊人胃口,你得到多少樂趣啊?」她睜著圓眼望著他,口氣裡的撻伐其實多過不解。

  他定睛回視她晶瑩的目光,不吐一語。

  她逕自解釋,「我大媽是獨生女,沒有侄子,就算有你這麼一號侄子,也沒有多餘的『姑姑』可以讓你認。」

  他轉了一下眼珠子,繼續專注地看著她,心中為她激盪不已,想她的腦子被撞,記憶雖損,邏輯倒不差,久久才擠出一個宇,憋著笑解釋,「表的總是有吧?」

  她冷靜的道:「大媽的父親是獨生子。」

  他聽了,當下心裡「媽的」不停,直到她開口補上一句「倒是大媽的母親有不少姊妹」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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