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把夢想留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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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分手」這念頭讓駱佳琪不甘心,為了挽留他這個溫文儒雅、體面稱頭的「男朋友」,她轉而對祖父施加壓力。

  老傢伙雖狡猾,但年紀畢竟大了,拗不過寶貝孫女的要求,順了她的意思,親自打電話給邢谷風,邀他上果嶺揮桿議事,同時拎著小白球暗示他,一等投資事件打點完畢後,他這個年輕人不妨對孫女求婚。

  邢谷風瞭解投資一事終於有下文後,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但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抱著駱佳琪那副人工雕塑出來的身子辦事的景況,但為了守住對城哥的諾言,他佯裝一臉喜不自勝,不說二話地對老傢伙點頭。

  等老傢伙正式簽下合約後,他就得對駱佳琪提出婚約請求了。

  可恨的是,他昨天卻忘記躲開那名宣稱只對一夜情感興趣的女子……

  一個能讓他與雷干城的計劃轉變成破局的變量……

  ☆

  邢谷風就這樣困在自己的思維裡,任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天。

  他的手機超乎尋常的熱門,幾乎每隔三十分鐘就有電訊傳來,面對這樣催命奪魂的鈴聲,他非但沒有採取逃避主義地把音量調小或切斷電源,反而若無其事地照常吃飯、走路。

  尤其當他走進人群,乍響的鈴聲總讓他身旁的人反射性地掏機探望,而他卻擺了一張事不關己的酷臉,站在原處,或看報,或抽煙,或嚼零嘴。

  邢谷風逛到夜市腿酸口渴,便往攤位一坐,跟熟識的大嬸要了一份愛玉冰止渴。

  此時惱人的鈴聲又響起,他耐性等電訊自動銷聲後,抬眼問大嬸:「陳媽,妳賣這一大鍋可賺多少?」

  「看老天爺賞不賞臉啦!天氣好,我賣個四十碗是有的;天候若差,十碗都不見得賣得出去。」大嬸邊說,邊抹著攤子,最後小心翼翼地提醒邢谷風,「你的手機子響了好久哩!」

  邢谷風歎了一口氣,從錢包裡抽出一小迭千元鈔票遞給陳媽,「就這五張,陳媽,妳今天早點收攤吧!」

  陳媽老眼睜得又圓又大,接過五張千元大鈔問:「為什麼?」

  邢谷風掏出響聲不斷的手機,順手往那七分滿的鋁鍋放進去,在確定它「淹死」後,才起身離去。

  五分鐘後,邢谷風從7-ELEVEN超商買了一個肉包出來,兩腳交立肩倚騎樓處,連皮大口咬去四分之一的肉餡,邊嚼邊考慮該怎麼進行下一步,當他掃到眼角的公用電話後,原本輕鬆閒適的表情頓轉冷酷。

  遲疑一分鐘後,他將發涼的包子往嘴裡送,掏了幾枚硬幣,快速拿起聽筒,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什麼?城哥找我一整天?為了哪一樁?嗯,我以為是駱佳琪打的,所以不小心讓手機掉進愛玉冰裡……」

  他被在線另一端的人打斷話語,聆聽片刻他才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他堅持的話,我在萬華夜市裡的超商門前等他。妳問我為什麼跑來這裡?唉!說來話長,咱們回頭見了再聊!」

  邢谷風掛斷電話,思緒全都繞在剛才秦麗好管閒事的一句話,「你跑去那裡做什麼?」

  問得好,他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早已沒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了,絕大部分的記憶也都是苦澀尖酸的,他為什麼自找沒趣地跑來這裡?

  夜已深沉,一輪明月卻高掛如鏡,像在盤問紅塵世界何圖繁華?

  邢谷風滿面疑惑地站在清風習習的街角,回望人潮漸疏、燈火遞熄的夜市闔眼睡去,而深埋在他腦海裡的童年回憶卻在此時慢慢甦醒過來。

  他頓感困惑,忍不住閉上眼睛想甩開記憶裡的影像,但他愈是抗拒,影像愈是清明——

  一個紮著油花辮子、身著私立教會學校制服的女學童遂在他腦海醞釀成形。

  那女孩端著一個品學兼優的模範生獎座,從他的左眼晃到右眼,然後勇敢不畏惡勢力地走上前,活靈活現地指著他的鼻尖,喋喋不休地提醒他,「唐震天!打架、作弊、逃課是最要不得的行為,你若自認是個男子漢,就應該改正過來。」

  第四章

  好笑的是,這個叫唐震天的「男子漢」只有十三歲,剛升國一才兩個月,其品行與成績之劣,令這所私校的教師聞其名便大歎頭疼。

  而怪到莫名其妙的是,這個叫唐震天的問題學生還「留級」不得!

  因為他是經由該校的邵董事長保薦入學的,誰若主張要這窮酸小子退學,就得面對校董們的「咨詢」與「心理輔導」的壓力。

  大概是仗著後台硬,他的行為舉止不免囂張跋扈,其中一項算輕的罪狀是髒話滿天飛。

  「×妳娘!」唐震天一聽到高他兩屆的學姊於敏容嘮叨,就忍不住咆哮,「於敏容,妳別以為教務處指定妳當我的小老師,我就會任妳擺佈!妳若再雞婆,我會剪去妳那兩條臭油辮,打花妳的娃娃臉!」

  凡是女生,若是面對滿口髒話的唐震天時,不是淚眼汪汪地跑去跟老師告狀,就是躲他老遠,唯有這個叫於敏容的女孩,敢揮著模範生迷你墓碑往他太陽穴敲,還鎮定地提醒他,「別污辱我媽!」

  唐震天污辱她媽媽的後果是,她只需將「墓碑」退還給教務主任,而他卻得承擔被敲到智障的風險!

  好像這樣以牙還牙地教訓他嘴髒還不夠,生養她的老子竟是開西醫診所的!

  在眾鄉親的八股觀念裡,子債當然是由父來償。

  於是,他這個幸運地被「金枝玉葉」掃成腦震盪的「野孩子」,在眾口鑠金的情況下,理所當然地被推進她爸爸開的小醫院。

  他只住了一個月,卻險些被折騰到送命。

  所謂送命,當然不是指控於敏容的爸爸是蒙古大夫之流啦!而是欲為人師的於敏容佔著他不良於行的弱點,天天扛著她自己的舊課本到醫院,美其名是為他補習畫重點,實際上卻是對他施行精神虐待。

  住院第一個禮拜,他因為腦傷的關係,形同廢人,所以,於敏容無從下手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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