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側頭彎腰的動作,她的髮絲如同黑幕擋住光線,也在光影下閃著動人的光彩,像一疋泛著甜香的綢緞,誘人親近去感受那如絲的質地。沈昊困擾地發現,她已經成功地挑起他內在的火焰了。
他想碰觸她,想感受那分女性的柔軟溫柔。他真的好想……
她只是陌生人。心裡另一個聲音這樣迴響著提醒他。
淨依慢慢地直起身子想回房去,在沈昊還來不及阻止自己時,他的手已經伸了出去,握住淨依小巧的柔荑,往他身上用力一拉,讓她撲倒在他身上,一雙鐵臂緊緊地將她抱個滿懷。
淨依呆呆地被鎖在沈昊寬厚的胸前,隔著薄毯子,傾聽著他響亮穩定的心跳。
「你……你……」她困窘嚅囁地抗議著。鎖在他胸前,他身上屬於成年男子的陽剛氣息,完全地干擾了她的思慮。
「別動,是你先來惹我的。」沈昊的聲音低沉地,悶悶地由胸腔傳出。
「我沒……」她的聲音軟綿無力,僵直著身體趴臥在他的胸前。
「為什麼?」他的聲音浮著疑惑。他們剛才吵架,她在生氣,更重要的是,他是陌生人不是嗎?
她回答不出來。淨依終於知道他對別人的防衛有多緊了,更明白他對旁人關懷的抗拒意味。她突然放棄了掙扎的意念。
她閉上眼,深深地吸著氣,聞著沈昊身上的味道。有煙味和淡淡的槍油和火約的味道,這種味道她從小就聞慣,小時候繼父也是這樣抱她,讓她趴在他胸口坐在搖椅上,哄地入睡。
這心跳聲、這寬厚的胸膛和這分溫暖,她真是想念,這讓她有種安心寧靜的感覺,就像回到熟悉的家中似的。她習慣性的警戒心似乎已消逝在他的懷中。
沈昊呼吸著鼻下的馨香,享受著懷裡的柔軟溫暖,也同樣痛苦地壓抑著自己氾濫的慾望。好一會兒的沉靜之後,沈昊突然放開手臂,用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說:「去睡吧!」
淨依緩緩地抬起頭坐正身子,紅著臉看著沈昊,他還址一樣閉著眼、抿著唇,讓人瞧不透他的心思。就這樣,淨依宛如夢遊般進房睡下,腦子裡亂紛紛地糾纏著自己也分辨不出來的情潮。
第四章
時間的流逝,對沉睡的人來說是毫無聽覺的。
意識模糊中的沈昊隱約地感覺到,身旁有個輕巧的足音,和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中,還不停地在他身邊圍繞。最奇特的是,他並不排斥也不懊惱。他翻身躲避陽光的刺眼光線,接下來,他欣喜地發現足音過後,陽光不再那麼惹惱他了。
陽光的熱度不停上升,讓他週身躁熱地扭動著……
在睜開眼睛的剎那,他有瞬間的迷失、他轉動頭顱感覺到脖子僵硬的肌肉,那是昨夜低頭看數據的下場,眼角的餘光迅速地捕捉到一小角布料,由不遠的廚房門口閃過。
很輕、很柔的女性嗓音悠悠地傳出,嬌嫩般呢喃的歌聲,直接佔領了他每一個聽覺細胞,那歌聲像煞了情人間的耳語,充滿女性撒嬌的慵懶風情。那是他從來沒聽過的旋律,聽不出來是哪國的歌曲,但是聽得出來,唱歌的人心情不錯。
空氣中瀰漫著飯菜香,使沈昊有瞬間的迷醉,眼前的氣氛像--家。一個溫馨的家庭該有的氣氛和畫面,也是他從十歲後不再感受到的溫暖回憶。
彷彿心有靈犀般,他雖然是輕巧地翻身坐起,但是在廚房裡忙碌的淨依還是馬上察覺到空氣裡特殊的流動訊息。她停下歌聲,由廚房口探出頭,滿臉燦爛笑意地開門:「你醒了?」
她無視於沈昊懷疑的目光,親切地招呼著:「餓不餓?我煮了午餐,等會兒就可以吃了。你可以先去洗澡再下來吃飯。」說完人又縮回廚房繼續忙碌。
昨夜她想了一夜,既然她未來還必須和沈昊相處,那麼和平共處將是她最起碼的態度。她決定要好好和他相處,當然也要忘了他昨天惡劣的態度。
沒有人可以對著憨氣微笑的臉龐生氣的,所以沈昊決定讓他需要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下。
冼過澡,臉上掛著危險表情刮向廚房,沈昊雙腿交叉偎靠在廚房口。淨依聞到空氣中清爽的肥皂香氣,立即回頭迎向他。很明顯,他正在生氣,囚為他的眉毛幾乎快要交叉打結了。
她哪裡惹到他了?可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讓他嚇退她,文阿姨說他是個面凶心善的人,不去看他咄咄逼人的臉就是了。她無辜地低頭,專注在手上的工作。
「你擅自打開我的行李?」這是指責而非問句。
「我想你還在睡,就先替你整理好。」她老實地回答。
「誰讓你多事的?我的東西我自己會整理。」沈昊毫不領情,他有著最原始的動物領域觀念,而且超強,絕不容許有人入侵他緊緊守護的防線。
「你……」淨依很不爭氣地發覺,在他的指責下,自己居然開不了口。她退讓地咬著唇,軟軟地說:「我不知道,我習慣早起,看你睡得很沉,所以就自己找事情做,打發時間。對不起!」她柔弱的纖腰一彎,優雅地行禮。
今天她把頭髮紮成馬尾,這樣彎腰的動作,整片白皙滑嫩的後頸就暴露在他眼前……沈昊心裡一動,他看著她柔如弱柳的纖姿,身上泛著嬌甜的氣息,那是女性特有的、無意中表露出的媚惑,到口的責備居然吐不出。
而且,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太過嚴厲了。
「我餓了。」他掩飾情緒地轉身刮回餐桌前,但是眼睛還是盯著眼前那個忙碌的秀氣背影看。
「我不太會煮飯。」淨依由廚房端出菜餚來。
「無所謂,我不挑食。」他緩了語氣,「施恩」般開口。
才怪!沈昊素來注重飲食,因為在文華會中,他管轄的產業就是餐廳,所以他從小就吃盡中國各地的美味佳餚。他這麼說不過是想彌補他方才對她的責備,不管怎麼說,她只是好心幫他,他的態度不該這樣惡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