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開始有點意思了!
「想攻破她任性自我的防線,你就要先引起她的興趣,不要讓她覺得你已經是甕中之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
哦?是這樣嗎?
侯燦玉的餿主意,曾經槓龜過一次,駱家堯對他的提議不太有信心。
直到有一天,情況終於有了突破。
這一天風和日麗,天清氣朗,他們狹路相逢。
微涼的冬陽為高顯明苗條的身形鑲出亮麗金邊,她彷彿自金色殿堂走出來的女王,昂首闊步,視旁人如無物。
她似乎沒發現身邊有多少雙眼睛看著這一幕。
乍見駱家堯時,她不但沒避開,甚至筆直地朝他走過來,他不禁狂喜;她是不是有話對他說?
「好久不見,聽說你一直找我?」高顯明停在他面前,直截了當問。
「嗯,我有話對你說……」他戀戀道。
「有什麼事嗎?」
「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她的譏誚對照他的不捨,駱家堯沒理由樂觀,一聽見她的低笑聲,他心裡便一涼,果然聽她悄聲揶揄說:
「怎麼啦?該不會……沒有我,你就『不行』了吧?」
「咦?」
「聽說男人要求處女,是因為對有經驗的女人沒自信,怕被比較。你不想分手,是貪這個方便嗎?」
她竟認為,他是為她的身體而來!?這一盆冷水,澆熄駱家堯的一頭熱,他被迫吞下難堪的苦汁。
他也終於明白,高顯明有多麼看不起他的愛情。
駱家堯收回一臉戀色,面無表情說:
「我不知道,我還沒找別人試過。也許應該先找人試過,真的『不行』了,再來找你。謝謝你的提醒。」
「你——」
無視於女王一臉鐵青,駱家堯撇頭就走。逞了口舌之快,他心裡卻一點都不覺暢意。
她當他沒行情了?
她認定他為了上床才來找她!?
多少女孩子聽說他失戀,自動送上門安慰,想乘虛而入;他若只靠下半身思考,幾年前那個垂涎他們駱家父子的美艷菲傭阿曼姐,就不用被他轟回海外老家去,再等這麼多年才輪到高顯明來開他的「苞」。
一向自持自重,只為今天來受她糟蹋?
誰說上了床,女人是吃虧的一方,男人就永遠佔便宜?他的純情、他的死心眼,助長高顯明咄咄逼人的氣焰。他不是沒有錯。以前自責誤奪她一片處女膜,追求期間他處處忍讓;真的上了床,認定了她,她賞他多少閉門羹他也乖乖吞下,只因他愧疚於貿然提出分手傷害了她。他願意讓她贏,他拱她高高在上,只盼她回心轉意。
可是,她不接受不要緊,不必連他們共有的美好時光也一併抹殺呀!
真是受夠了!
侯燦玉說的對,他的姿態愈低,就愈顯輕賤。不論他們相愛多深,緣分多深,從小糾纏到大,似乎都不足以保證能有個好結果。要想得到這個驕傲的女王,就必須正面向她挑戰,贏得她心服口服才有用!
如果,情場非得是戰場不可……
大家就戰場上見真章吧!
※ ※ ※
「怎麼好久沒接到家堯打來的電話?」
高顯明早上出門前,高母問。
不只同學朋友,連媽媽都被他收買,駱家堯那一套還真是有用呢!高顯明悻悻然想。
烏煙瘴氣的早晨,上課也不能專心。中午出去曬曬太陽,又看到吐血的一幕。
這是什麼意思?
陽光微煦,清風吹拂,這麼爽朗的好日子,眼前一雙男女肆無忌憚,也不管旁人指指點點。
好狗不擋路他們懂不懂?
依駱家堯的口氣,他似乎決定尋找新戀情。儘管高顯明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覺得他做得太招搖。
駱家堯誰不好挑,何必去搭上劉雅琴?
「瞪什麼?你不要他,也不許人家接近他?他是你的奴隸?」俞美音來到她身邊,揶揄道。
「他跟我無關。」高顯明賭氣說。
「那你幹嘛瞪人家?」俞美音好笑說:「雖然我也很討厭劉雅琴,可是,這次我站在她那一邊,我樂見駱家堯再找個溫柔點的……喔!別誤會,不是說你不夠溫柔,而是你……唉唉!」
這什麼意思?高顯明改瞪她。
「乾脆一點嘛!」俞美音勸說:「甩了就甩了,管他要跟誰在一起,你幸福快樂的過日子,祝他也幸福快樂,大家都快樂,有什麼不好?想當初你追他的時候轟轟烈烈,甩他的時候為什麼不俐落一點,畫上一個完美句點?再這麼不甘心,人家還以為被甩的是你哩!」
她什麼時候看這麼開了?
高顯明奇怪地想,那她上回幹嘛找碴?
「你還不夠跩嗎?」俞美音反問:「一下子追,一下子甩,好好一個大帥哥被你要得團團轉,還不夠?現在誰不同情駱家堯,慶幸他脫離苦海?拜託你,不喜歡他的話,就放了他吧!」
「你不是很看不起他嗎?」高顯明忍不住問。
那是在氣頭上,無意義的攻擊。俞美音好笑地說:
「說說而已嘛!他人緣好、長得帥、個性可愛,誰不喜歡他?就算輪不到自己,大家還是希望他找個可愛的女孩子談戀愛,而不是被你這個怪胎一下泡、一下甩的。」
「怪胎?」她不能認同。
「你以為你很可愛?」俞美音反問。
搞了半天,大家不是認為她不配駱家堯,而是她不夠討人喜歡!?
所以不管她條件多好,再怎麼努力,她在別人眼裡,只不過是個怪胎?
雖有些氣結,但也鬆了口氣。
「可不可愛,見仁見智,我喜歡的人也喜歡就好。」高顯明恢復正常說。
「看這個情形,你喜歡的人,好像不這麼想喔!」俞美音故意道,一面偷瞄她的反應,想瞧出端倪。
高顯明沒上她的當。
但心裡的震撼餘波蕩漾。
駱家堯被甩的消息,是他自己放出來的。他想討好她,反而讓她成為箭靶;不少人替他不平,也為他慶幸,彷彿她是什麼洪水猛獸,高顯明不悅到極點。這些閒人又不瞭解內情,憑什麼斷定誰是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