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黑磊風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原本就夠嚴肅的表情,變得更為嚴厲,他銳利的眼眸,現在正散發著可怕的光芒。
主任在意識到這點後,只能趕緊把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黑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浩浩真的是因為同學們罵他是雜種、私生子,所以他才會抓狂地衝向那些同學。而那些同學因害伯他那可怕的氣勢,所以才會隨手抓起身邊的磚塊,就往他的額頭砸去,卻沒想到會因此而闖了大禍。」
「很好,那幾個同學呢?」
「現在還在學校的訓導室裡。」
沉香玟突然上前對黑磊風要求道:「黑先生,我知道那些孩子不該做出如此過分的行為,但他們畢竟都還小,幾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早因這件事嚇壞了。」
「你是在替他們求情?」
「我……我只是在向黑先生說明,希望你能放過那些孩子們,既然浩浩已經沒事了,那我想……」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們可以走了。」
「但,黑先生,那些孩子……」她還想要說服他,但主任卻先一步的拉走她。
「沈老師,這些事還是等浩浩好一點再說,我們先走了。」
主任迅速的拉著沈老師的手逃命去。他還沒見過一個氣勢如此磅碡的男人,簡直嚇壞他了。
他們的離去,讓室內陷入一片靜寂,接著,黑磊風的聲音響起。
「季冰宜,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和你會有一個八歲的兒子?」
「因為……八年前,我……我就是那個在酒吧裡,堅持要和你發生一夜情的女孩。」
「該死!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的。」他忍不住低咒一聲,然後站起身走向她,並低頭看著她。
「我就說,為什麼我會對你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是這麼回事。該死的你,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認出我了,為什麼你卻不肯承認?你甚至還可惡的抗拒!」
「我不得不!因為,我承受下起失去浩浩的痛苦,所以,我才會拚命的抗拒你。」
「只要否認我,不讓我知道浩浩的存在,就不會讓你失去他了嗎?」
他突然朝她大吼,顯然已被她逼得失去了控制。
「你這個笨女人,你告訴我啊?你讓浩浩一直承受著私生子這個身份,就不會失去他了嗎?看看你所做的,你差點就害死他了。」
「我知道。我現在才知道,我有多自私,還差點因我的自私鑄成大錯……」
淚水從她的眼角溢出,浸濕了她的面頰。
她的淚水令他揪心,悶痛的感覺在心底蔓延,他為自己的心軟感到生氣。
「你應該告訴我的。」
「八年前,我不知道你是誰,八年後,我是因為看了你的資料,才認出你的。」
「這八年來,你一直在商場上打滾,就連李子淵都知道我,你為什麼會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直不知道你的長相,我若早看過的話,就會知道你的。」
「那,你若早知道的話,你會來找我嗎?」
「不會。」
「我就知道,只是我不明白,李子淵明明看過我的,他又怎會不知道,浩浩是我的兒子?畢竟,我們長得如此相像。」
「這點,他沒有告訴我,所以我不知道。但,浩浩一向都不會出現在公眾場合,我將他保護得極好,所以,雖然他的長相和你如此相像,也沒有引起太多議論。」
「該死!你竟然瞞著我,我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你知道我內心現在有什麼感受嗎?」他咬牙的質問她。
「我隱約可以想像得到,但我只能和你說,對不起。」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再瞞我嗎?」
「會。」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讓黑磊風氣得幾乎想掐死她。
「那你為什麼非要留下他不可,在發現他的存在時,你其實可以處理掉他的,反正,我們之間只是一夜情,感情並沒有深厚到需要你留下這個孩子,作為我們之間的紀念和回憶。」
「你說得沒錯,我們的感情確實沒有那麼深厚。但當初,我只是想要利用他,沒想到,我最後竟會愛他如此之深,也對自己當時想要利用浩浩的想法,感到慚愧和羞恥。」
只要一想到她當時的想法,她就覺得汗顏,覺得自己不配做浩浩的母親。
「說清楚。」
「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要她說的,是她不願再去回想的不堪往事,她不確定,她能在他面前說得出口。
「我就是想知道,不管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天大的秘密,我都非知道不可!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隨便唬弄過去,我全部都要知道。」
「何必呢?我承認自己當時的作法不對,但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我相信你也只是把它看成一夜情,過了就算,那你現在又何必要追究?」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我總有一種被你利用的感覺,現在你必須要對我解釋清楚,而且是從八年前,你找上我的那一夜開始說起。」
每當他露出這副堅持的表情時,她就知道,這代表了他絕不可能妥協,也不會退讓。
於是,她幽幽的歎了口氣,在看了依然熟睡的浩浩一眼後,她拉著他坐了下來。
「你才剛輸完血,還是坐下來比較好。」
於是,她開始從八年前說起,說起那個令她感到悲哀與虛假的家,說起她為何要找上他,與他發生一夜情,甚至連她被逼聯姻的事全都說了……
「你的父母親確實很可惡!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也很可惡!」語氣裡雖然對她有諸多埋怨,但他的心底早已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了。
如果當年他知道她的處境和計劃,他就該阻止她天真的想法,甚至另想辦法來幫助她,因為,他可以想像,她當年的作法,會給她帶來多少的苦頭吃。
「或許吧,但若我們現在沒有再相遇,你也沒有認出我,我曾對你所做的事,就一點兒都不可惡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