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寧一下子感覺從天堂墜落,新婚之夜的疑懼悄然來襲,一大堆問題擺在她眼前,而她絲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就在她思量間,車門已經弳開,樊家的別墅就矗立在她眼前。
「來吧。」樊奕似乎抿了抿嘴角,他看起來胸有成竹。
倩寧因此而微微安心,握住了他伸來的手。
「新郎倌是不是應該抱新娘上樓?」早就回來的樊剛居然拄著枴杖站在門邊,身邊站的是樊奕的父母〞
樊奕的臉色明顯有些陰沉。
「大哥,快抱嫂子上樓呀!」笑咪咪的樊煜則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他一回身,凜冽的目光和倩寧眼裡的驚慌相遇。她忽然露出微笑,有些勉強卻依然在微笑鼓舞著他。
他點了點頭,然後俯身將她騰空抱起,摟在胸前。她趕緊用手環著他的脖子,羞怯地低下頭去。
「仲文,你結婚那時也是抱著淑芬進房的吧?這是我們樊家的傳統,等到樊煜結婚時也得這樣。」樊剛得意地說著,蒼老的眼裡閃過銳利的光。
樊煜臉上的笑容立刻被驚恐所代替。
「我們先上樓了。」樊奕抱著倩寧,沒多做停留,逕自往樓上走去。他一路走回他們的新房,用腳將門關上。
「行了!」輕柔地把她放下,他看起來一點也不辛苦的樣子。
倩寧頗為尷尬地環視四周,這裡本來是樊奕的臥室,現在卻成了他們的新房。
本來寬敞的房間此刻也變得侷促起來,他們未來就要在這裡一起生活嗎?
床單上大紅的喜字怎麼看怎麼刺眼。
「你先把禮服換了,衣服都在這邊這個櫥櫃裡。」他打開一個衣櫥的門。「我先去洗澡。」樊奕的語氣有些冷淡,倩寧在想,他是不是同她一樣覺得有些不自在呢?
新婚之夜本來是很美好和珍貴的,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卻注定了悲慘。她換下身上那繁重的禮服,挑了件簡單樸素而保守的睡衣換上。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她著實嚇了一跳。趕緊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卻是樊剛。
「爺爺?」倩寧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
「倩寧,既然進了我們樊家門,就是我們樊家人。我想你應該要瞭解一下樊家的規矩。」
站在樊剛身後的傭人遞給她一本東西,她畢恭畢敬地接過,卻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樊奕呢?」樊剛用枴杖推開她,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
「他在洗澡。」倩寧保持微笑,卻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而越顯緊張。
樊剛竟然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倩寧微微張著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這是樊氏家訓,共一百一十二條,每一條你都要看清楚,明白嗎?」樊剛的枴杖敲了敲地板,發出悶悶的聲音。
「是。」倩寧手心微汗地握住手裡的本子,眼神一直飄向浴室的門。她多希望樊奕立刻就可以走出來。
「我希望你們的婚後生活可以和諧。雖然我曾經懷疑過你,不過現在我相信你們是真的準備好要結婚,因此……」樊剛銳利的眼緊緊盯著她。「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不,不會的,爺爺。」她更加侷促,絲毫不敢看老人的眼。
「我叫樊奕取消了蜜月旅行,你不會不高興吧?」
「不會。」她擠出一抹笑容,但卻蒼白無力。
樊剛再度緊緊盯著她。「很好。」
她再度微笑,可是僵硬的嘴角卻怎麼也無法移動。爺爺到底要做什麼?這位老人比她想像中還要可怕上好幾分,難道他還要監督他們的新婚之夜?這讓她身體發顫,臉色發青。
浴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我洗完了,換你去……」
「奕,爺爺來了!」倩寧身體一鬆,立即向他跑去。
樊奕也已經看見沙發上的老人,他挑了挑眉,鎮靜地說:「爺爺,這麼晚了,您老有什麼事嗎?」
「我想告訴你,既然你已經完成婚事,我想我可以完全將樊氏交給你了。明天起,你就是樊氏企業的執行董事。」說完,他就站了起來,面色從容地走出房間。
倩寧提起的一顆心這才放下,她如釋重負地笑著。「看來沒問題了。爺爺已經完全地認同我們。」
樊奕卻一直瞇著雙眼,警惕地看著被關上的房門。「他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很值得懷疑。」
「但不管怎麼樣,今天我們算過關了,是不是?」
「你去洗澡吧。」他點點頭,表情依然陷入沉思。樊奕不相信這個老狐狸會善罷甘休,他們樊家人的直覺一向都很準,也正因如此,他們總可以在商場上取得好成績。
他從小就被樊剛培養成樊家的繼承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樊剛,而樊剛也比任何人都瞭解他。如果樊剛真的信任他,就不會讓他住在別墅裡,甚至連蜜月也不讓他去。
他坐上樊剛之前坐的地方,額頭上烙滿煩惱的刻痕。
「混蛋!」倩寧剛走出浴室就聽見他的詛咒聲。
她跑到他身邊,驚訝地喊著:「怎麼了?」
「那個老頭拿走了房間裡所有的被子,只留下那一條。」他咬著牙,憤怒的火焰在眼裡跳動。
「什麼?」倩寧看著空蕩蕩的櫥櫃,愣了半天。
他們兩個的目光都不自然地落在那張大床上,代表喜氣的大紅色在此刻更加刺眼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她睡床,而他睡地上,可是現在,看著冰冷的地板,憤怒像火焰般要將他吞噬。「看來他早就預防著我們打地鋪。那個老狐狸還是不相信我們,我們必須更加小心,不能讓他抓住任何把柄。」
倩寧咬著嘴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我們……就一起睡好了。」
樊奕的目光如箭一樣迅速射來,他有些驚愕。「你說什麼?」
倩竄驀地顫抖了一下,臉頰變得通紅。「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我們一起睡在床上,但是絕不是那個意思……」她沮喪地看著他,覺得自己越解釋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