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樊奕來說,這三天是煎熬的三天。
爺爺一開始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坦言雖然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老人年歲已大,再也不能承受任何刺激。
老人昏迷的時間裡,樊奕也充分意識到自己對老人家的愛,以及願意為了敬愛的人的健康付出任何代價做交換。婚姻和一輩子的束縛算什麼?他早就應該聽從爺爺的安排,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爺爺就不會有危險。
在這三天裡,他審視自己過去的行為,也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應該早就對倩寧坦白,那樣爺爺也就不會病發,更不會知道自己設計欺騙了他!
現在,爺爺終於從昏迷中醒來,在大鬆一口氣的同時,樊奕也早就下了決定。
不只為了爺爺的希望,也為了他自己的幸福!雖然現在爺爺拒絕見他和倩寧,但他有信心可以讓爺爺原諒他們!
樊奕的嘴角露出輕鬆而自信的笑容,一掃這幾日來的陰霾情緒。
他從窗口邊轉身,再次走向爺爺的病房。
倩寧手裡拎著親手為樊剛燉的補湯,心事重重地走在醫院的走廊上。這三天她每天都來,不過爺爺依然拒絕見她和樊奕,樊氏夫婦也不能違背老爺子的命令。
今天爺爺還是不願意見她嗎?再次輕柔地歎氣,她來到病房門口。
「倩寧。」樊奕溫柔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急忙回頭,因為看到他而覺得胸口一鬆。
樊奕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她,比起三天前,此刻的他神采奕奕。
「我剛去見過醫生,他說爺爺恢復得很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
「真的嗎?\"倩寧的眼睛驀地一亮。
「我想他今天一定會見我們。」他鼓勵地對她笑了笑,握起她的手。
倩寧恢復信心地點頭。「那我們一起進去。」
「等一下。」他眼神炯亮地看著她。「如果今天爺爺願意見我們,回去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和我單獨談一談?\"他的口氣慎重,甚至有些緊張。
倩竄的心跳驀地加速,他想和她談一談?她侷促地低下頭去,微微點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是他此刻炯然的目光卻讓她心跳加快。
他捏了捏她的手,用力敲了敲門。
病房的門被打開,露出樊煜的笑臉。「老爺子說你們就快要來了,沒想到真被他料中了。雖然大病了一場,還是精明未減。」
樊奕嚴肅地點頭。「那他要見我們嗎?\"
樊煜做了個鬼臉。「他說他很生你們的氣。」樊煜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得更加賊賊的。「所以要等身體完全恢復了以後,再來好好教訓你一頓。現在你們可以進去了。」
樊奕拉著倩寧走進病房,一臉嚴厲地看著樊煜。「你不出去外面走走嗎?整天悶在病房裡,小心悶壞了。」
「沒關係,陪爺爺我很樂意……」樊煜等著看好戲的臉被樊奕推了出去,然後用力地關上門。
加護病房分成兩間,外面像個小會客室,裡頭才是真正的病房。
樊奕敲了敲門,轉頭深深看了倩寧一眼,這才推開門。
「爺爺。」他們兩個靜靜地站在門口,小聲地叫著。
樊剛的精神很不錯,他已經坐起身來,手中拿著一本書。聽到他們的聲音後,老人的眉毛動了一下,然後抬起依舊銳利的眼。
「都給我坐下。」
對望一眼後,樊奕和倩竄恭敬地坐在他床邊的靠椅上。
「爺爺,我很抱歉。」繃緊了臉上的線條,樊奕決定還是由他先開口。
「倩寧,我問你,你以前告訴過我說你如何如何愛樊奕,那些都是真的嗎?\"
樊剛卻絲毫不理睬他,只是看著倩寧。
她愣了一下,羞澀的紅暈忽然間佈滿了雙頰,她不能再欺騙這個老人了,不是嗎?雖然紅著臉,雖然有些尷尬,她還是點了點頭。
樊奕精亮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臉上。
「可是樊奕卻一直不知道,他要你幫助他欺騙我這個老人,他要你和他假裝結婚,這整個計劃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以為蒙騙過我之後,可以順利地繼承整個樊氏企業。」老人的話冰冷異常。
樊奕坦然地看著他。「沒錯,就是這樣。」
「你倒是從容不迫。」老人那雙犀利的眼掃過他全身。
「當你被推進加護病房時,我就發誓從今天起不會對你說一句謊言。你是我最尊敬,也是我最敬愛的人。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再說一個不字。」堅定的光閃過他的臉。
「你還值得我信任嗎?\"樊剛銳利地說著。
「我是個樊家人,我從不逃避自己的責任。」樊奕冷靜回答。
樊剛靜靜審視著他,倩寧則緊張地望著他們。
「倩寧,你現在還愛他嗎?\"樊剛再度把視線轉向她。
「我……愛。」胸口處有著某種窒息的感覺,但倩寧明白,她對他的愛其實從不曾終止。
「那麼樊奕你呢?\"老人的話同時震動了兩人。
他們不自覺地相互對望,在眼神相觸的剎那,在彼此的眼裡看見了自己。
倩寧從不曾見過樊奕如此鄭重其事的表情。她的呼吸猛地急促起來,樊奕眼裡的光芒閃著她的眼,那種比星辰還燦爛的光芒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也愛她,非常非常愛她。」樊奕出口的話語堅定而毫不遲疑。
某種溫暖正緩緩地注入她的身體,看著他眼裡堅定的光,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為什麼忽然要說出這樣震撼的活?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心中有些慌亂,有些茫然……卻也深深被感動。
不論他是否真心,這句話,她曾經以為今生今世都不會從樊奕的嘴裡吐出。
「倩寧,我愛你。」樊奕握住了她的手,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她。「你能原諒這個男人的愚蠢和過錯嗎?我過去對你那些毫無理由的臆測,對你造成的傷害還有我的專斷。我甚至逃避自己的內心!\"他俊朗的臉上罩上一種沉痛。「當我發現我對你的感覺有了變化,我首先想到的是逃避,我指責你是因為金錢和地位才嫁給我,我把你說的那樣不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