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歌伸手接過他的好意,邊擦邊說著:「還這麼問我,不知是誰說分秒都不准差的。」
「妳有這麼聽話?」帶笑的雙眼看了她一下,他實在懷疑。
「面對你的威脅恫嚇,有誰敢不聽話?」也不想想,方才對話中厲聲硬氣的又是誰?
「我可不承認我有威脅或是恫嚇妳。」看街道上的車流已較少,龍寘謙將車子緩緩駛上路面。
「通常做壞事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做了壞事。」凱歌哼聲說著,低頭一看腳上穿著的鞋子,不禁又深深一歎。「早知道今天就不穿這雙鞋了。」
因為徐正光一早在電話中說到,要介紹她給同事認識,所以她才穿了雙較正式的鞋子。
但沒想到這雙鞋根本是中看不中用,跑起步來實在折磨人。
「怎麼?妳的腳疼?」他用眼角餘光瞥著她。
「是呀!我今天穿了雙有點跟的鞋子,方才又跑步,所以……」如果可以,她真想將鞋子給脫下來。
「真不舒服就將鞋子脫下吧!反正車上又沒有別人。」龍寘謙道。
「別人?你的『別人』的定義是什麼?」
龍寘謙勾唇一笑。「我想這不需要解釋吧!不管定義如何,至少夫妻鐵定是不在『別人』的行列中。」
「我又沒答應要嫁給你!」瞧他說的。
「後天我跟商祖業約好簽約,順便決定婚禮的細節。」因為不喜歡聽到她再說出反對的話,他伸來一手,緊緊地握住她的。
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悸動經由交握的雙手,不斷地向凱歌傳了過來,她覺得有些無力招架,心煩意亂。
「真的得結婚嗎?」她看他的表情不似在開玩笑。
「當然。」他側過臉來衝著她一笑。
他的笑容教她心口驀地一窒。她垂下頭,「其實……你不用答應我爸的要求,也一樣能得到那塊士地吧?」
前方剛好紅燈,龍寘謙將車停了下來。「是這樣沒錯!」
「那……為什麼?」他為什麼非得要娶她?她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
他抬起手來掐掐她的下巴。「因為我的興趣改變了。」
「什麼?」凱歌無法瞭解他指的是什麼。
「現在我對妳的興趣,遠遠超過那塊土地和度假中心的開發案了。」
「啊!」她的眼珠差點沒掉下來,小嘴微張著。
「瞧妳吃驚的,快快回神吧,再擺出這副表情,別怪我馬上變成大野狼,把妳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女人就是這樣,她的表情有多誘惑人,難道她自己半點也不知?
凱歌猛地嚥下一大口唾沫,頰上飄起兩朵不自然的紅暈。
「我……我們現在去哪?」她發覺前方的綠燈恰巧亮起,他把車子駛上高架橋。
龍寘謙沒響應她的話,只道:「把鞋子脫下來吧,腳會舒服些。如果肚子餓了,後座有漢堡、濃湯和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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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歌實在搞不清楚,他幹嘛花了三、四個小時,將她帶到中部這個偏遠的山上來。
害她不僅來不及回去上班,還得打電話向徐正光編著爛借口請假。
山路蜿蜒,車子繞了許久,終於來到一所小得不能再小的學校,龍寘謙將車子停在樹林外。
「下車吧!」他沒多說,將車子熄了火,推開車門就跨下車。
對於艾略特的辦事能力,他可是越來越滿意了。
那小子為了能多放一、二天假,居然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將他所交代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凱歌匆匆忙忙將鞋子穿上,跟著下了車。
「別問,跟我來就對了。」他繞過車身來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喂,你走慢一點啦!我的腳會痛。」她跟得實在有點累,難穿的鞋子再加上地上坑坑巴巴的洞,沒跌倒已算不錯。
「這雙鞋一會兒上車後就扔了。」他說著,雖仍是粗聲粗氣,不過卻將腳步放慢了許多。
凱歌似乎已較能適應他的說話方式,雖然嘴上不饒人,但表現出來的行為,卻又有著讓人窩心的溫柔。
「我們到底來這兒做什麼?」
龍寘謙看了前方一眼後,眸光落在她臉上。
這時,幾個小朋友從前方教室旁的空地,嘻嘻哈哈的跑了出來,在經過龍寘謙和商凱歌身旁時,不忘禮貌地與他們打了聲招呼。
「請問,吳老師在這裡嗎?」龍寘謙問。
其中一個小男孩指著教室旁的空地。「吳老師在空地那裡種菜。」
「謝謝你。」龍寘謙伸出一手摸摸他的頭,幾個小孩朝他揮揮手,就一哄而散。
「走吧!」龍寘謙轉過身來執起凱歌的手。
「你到底要來找誰?是以前教過你的老師?」她忍不住猜測。
「一會兒見到,妳不就知道了?」他還是不想解開她心中的好奇。
很快地,兩人來到教室旁的空地,那兒有一畦田地、田地外隔著看來十分簡陋的圍籬,圍籬內則零零散散地種著數種青菜,有個看來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先生,正彎著腰,手上提著水桶,忙碌地澆著水。
幾乎在見到那背影的那,凱歌整個人就愣住了。
一個隱藏在她心裡最深處的模糊身影,倏時明晰了起來。
經過了這麼多年,她總認為就算有機會再見,她也不可能會記得他。
但她錯了!畢竟她的身上是流著與他相同的血液,她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的長相,哪怕是經過歲月的洗禮,她仍然能一眼認出已經蒼老的他。
「你……你說他姓吳?」凱歌的聲音是顫抖的。
由她的表情,龍寘謙看出她已經認出人了。
「我是想給妳一個驚喜。」他攤攤手,老實地承認。
從他抱著她,聽她說了一夜的心事後,他知道她其實很思念自己的生父。
凱歌看看菜園中的人,又拉回視線看著龍寘謙,癟著嘴,一份感動溜過心頭,眼睛一陣酸澀,而後一滴滴豆大的淚水便開始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