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期待我能像婆婆那樣了不起。」聶冬雁喃喃道。
「是的。」再追加,「我想他認為妳做得到他的要求這一點,應該也是他會愛上妳的原因之一。」
聶冬雁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
「可是他永遠不會說出口?」
「恐怕是如此,」笑閻羅歉然道。「不過我想他應該會給妳一點暗示吧!」
「什麼暗示?」聶冬雁追問。
「這個……」笑閻羅搔搔腦袋,滑稽地咧了咧嘴。「問倒我了。」
「要是我聽不懂怎麼辦?」再追問。
「我想……」笑閻羅愁眉苦臉地想了一下,「應該不會這麼難吧!」他沒有把握地說。
聶冬雁又靜默半晌,忽地起身。
「我們該啟程了吧?」
天爺,總算搞定了。
笑閻羅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女人哪!真是麻煩,幸好老婆給過他許多「考驗」,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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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說要來接人的鬼閻羅,在笑閻羅和他低語片刻後,竟然先一步回去了,笑閻羅他們則晚了兩天才到。
令聶冬雁感到既錯愕又哭笑不得的是,原來閻羅谷不是「谷」,而是一大片樸實的村莊,依山傍水、花紅鳥鳴,種田抓魚自給自足,而且這一片村莊在當地的名字也不是閻羅村或閻羅莊,而是悠然村。
難怪華山派掌門那些白道人七會找不到閻羅谷,因為,根本就沒有閻羅谷。
悠然村村長,也就是笑閻羅,他們七兄弟就住在靠山的大房子裡,笑閻羅和毒閻羅一回來,兩位美麗的女人便急忙迎出來,聶冬雁見了,一時之間忍不住又自慚形穢起來。
雖然她們並不如她以前那樣美若天仙,但與此時此刻的她相比較,她們已經夠美了。
「弟妹,小六在等妳呢!」
兩眼偷覷著那一對美麗的女人--哭閻羅和啞閻羅,聶冬雁自卑地掩著面容,又想退縮。
「可是我……」
「別輕看他,也別輕看妳自己,嗯?更何況……」笑閻羅微笑著鼓勵她。「小六的模樣比妳更不中看,他還缺了一隻手呢!可我並不擔心妳會嫌棄他,妳又何必擔心他會嫌棄妳呢?」
又躊躇了片刻,聶冬雁才讓哭閻羅領著她來到後進的房門前,光是站在門外就可以聞到一股又濃又嗆鼻的藥味。
哭閻羅羞赧地推推她,她遲疑一下才推門進去,又在門口處猶豫片刻,方始啟步悄無聲息地來到床前,床上有個人,墊著好幾顆枕頭擁被靠坐在床頭,雙眼緊閉,呼吸平穩,狀似已熟睡。
她幾乎不敢相信地瞪著床上的人,心痛如絞宛如刀割。
這真是他嗎?
那樣瘦骨嶙峋,臉色又乾又黃,比一具骷髏好不了多少,衣裳套在他身上只像套在竹竿上一樣,左手已失,僅剩下光禿禿的臂肘,但他的右手仍戴著她親手做的護腕,秀氣的輪廓亦分毫不變。
是他。
儘管如此淒慘狼狽。
但確實是他。
而且還活著!
聶冬雁情不自禁地跪下去,雙手握住他僅剩的右臂,虔誠地,感恩地把自己的臉頰貼上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哽咽地淚如雨下。
他還活著!
他真的還活著!
感謝老天爺,弛果然有眼睛在看!
「雁雁。」
她哭得更厲害--原以為再也聽不到這樣細聲細氣,比最靦腆的姑娘家更靦腆的聲音了。
「雁雁,讓我看看妳。」
她哭著拚命搖頭--不要,她好醜!
「雁雁,我想看看妳,讓我看好嗎?」
她把自己的臉頰更貼緊他的手背--不要,不要,她真的好醜啊!
「雁雁,妳是嫌我醜了嗎?」
哪裡是,他依然是她深愛的那個人,但她卻已變得這麼醜了呀!
終於,她徐徐抬起臉來,自模糊的淚眼看出去,床上人那雙瞳眸不僅柔和依舊,更添上一抹溫暖的笑意。
「雁雁……」
「慕……慕白……」
「妳真美。」
她真……美?
聶冬雁怔愣地呆住,好半晌後,方始含淚噗哧笑出聲來。
「我就說總有一天我也能讓你說我很美的!」
這個暗示真明白,聽不懂的是白癡。
他果然愛她!
尾聲
時光荏苒,光陰似水流,十年幾如一瞬間,天,仍是澄藍的,山川依然壯麗,但瞬息千變的武林卻早已展開另一番局面。
一番使武林中人人驚懼自危,個個惶惶不安的局面。
當年名震江湖,威懾武林,令黑白兩道聞名喪膽,望風披靡的閻羅谷七閻羅,不知為何自十年前開始便逐漸淡出江湖,至近兩、三年甚至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五十年前曾雄霸武林的紅衣教。
五十年前,紅衣教崛起於苗疆,武學奇詭陰毒獨樹一幟,所向披靡,就連少林武當掌門也敵之不過,不得不自歎弗如。因此,雖然紅衣教擄掠姦淫、殺人放火無所不為,凶殘桀騖的作風使得武林中人人側目,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直至三十五年前,七位武林奇人連手將紅衣教殺得元氣大傷一敗塗地,無惡不作的紅衣教自此消失於武林之中。
沒想到三十年後,紅衣教捲上重來,聲勢竟比五十年前更浩大,所作所為更歹毒暴戾,短短五年間便將武林搞得天翻地覆,生靈塗炭,無論黑白兩道,因不順從而被紅衣教派出手下趕盡殺絕者不知凡幾。
七閻羅只是心性狠毒殺人不眨眼,又喜怒無常我行我素,紅衣教卻妄想在武林中稱尊道霸,領袖黑白兩道。
於是,在那七位武林奇人早已消逝無蹤,而黑白兩道又都忍無可忍之下,白道再度發出俠義帖,黑道急傳綠林箭,雙方決定要自力救濟,一舉將紅衣教毀於黑白兩道的連手合擊下。
所以,在一個月黑黑風高高的晚上,各地高手同時出動,在一夕之間將紅衣教所有分壇消滅殆盡,卻沒料到各地分壇主早已出發到總壇慶祝教主壽辰,因此一百零九位分壇主都不在分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