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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機場
聽到廣播通知登機,邯亞頵拖起行李,從椅子裡站起來。
「洛洛,可以走了。」
席洛依然坐在那兒發呆,彷彿沒聽到她的話。
邯亞頵回過頭,「怎ど了,洛洛?」
「啊?」她這才抬起頭.看見表姊已經站起來,「可以走了嗎?」
「是啊!」邯亞頵狐疑地看著她,「妳怎麼了?還在等殷柏睿?」
席洛連忙搖頭,很快地拖起行李離開椅子。「走吧。」她扯開嘴角,笑容裡卻不見開心的成分。
邯亞頵瞅著她,「洛洛,只是去玩幾天,等我們轉到法國,他們會追來的,到時候妳就可以見到殷柏睿了。」她打算給殷柏睿半個月的時間好好「想一想」,才不會太便宜了他!
席洛轉頭看向表姊,突然笑著調侃她,「表姊,妳說的『他們』包括誰啊?」
她這是不打自招,嘴上不提閻皝,卻有意無意的提到「他們」;她內心裹怎麼想,其實已經表露無遺了。
邯亞頵一怔,臉色略紅,率先拉著旅行箱走。「快走吧,飛機不等人。」
席洛笑著跟在後頭,到出境站排隊驗證。邯亞頵通關之後便輪到她,她把證件遞上去等候——
「洛洛!」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席洛一下子就認出那個教她思念的聲音,她全身一僵。是聽錯了嗎?
「洛洛——」
直到又一聲高喊傳來,席洛終於回頭,發水雙瞳裡蘊滿濕熱的霧氣,喉嚨裡也便著幾日來相思的煎熬和依然纏繞在心的幽怨。她看見他瘋狂的在人群之中搜尋著她……他們兩人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當她隔著重重人牆看見他時,他的視線也鎖住了她。
殷柏睿的臉整個亮起來,他匆忙的排開人群朝她過來。
「洛洛!」
席洛看著他,只覺心慌意亂,腳步猶豫。她不知道是否該跑……跑向他,還是暫時逃離。
「小姐,可以了。」查證人員把證件丟還給她,催促她快點過去,後面還排著一隊人。
席洛一震,緩緩轉回頭,冰涼的手抖顫地拿起證件……
「不……」殷柏睿的心跳幾乎停止。他大步的朝她趕過去,心裹不停地祈禱她留下來,別通過那道門。
席洛回頭看他,殷柏睿鬆了一口氣,嘴角揚起。
她調回視線,很快的通過那道門,離開了他。
他的笑容凍結在嘴邊,心在瞬間跌落谷底。
「洛洛,別走:」他大喊著跑上前,卻被機場人員擋下來,「洛洛——」
洛洛,在他的眼前慢慢的消失。
也把他的心推入最深最沉的淵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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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飯店,兩個男人的心情都不好受。
「雖然知道飛機飛往雪梨,查不到她們住哪裡又有什麼用?只好先一步到法國去等了,她們一定會去法國的。」閻皝拍拍好友的肩膀。這幾天他好像一直在重複這個動作,這也沒辦法,老鷹受到的打擊相當大,眼看洛洛就在眼前,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洛洛的「忍心」著實傷害他了。
「洛洛……」殷柏睿把臉埋進手掌裡,沮喪的喊著離他遠去的人兒。
閻皝歎口氣,「我真不懂,我以為洛洛很快會原諒你,畢竟她那麼愛你。」
「我傷她太深。」殷柏睿頹然接話。他知道洛洛還怪他,還生他的氣。她要多久才肯原諒他呢?
房外,有人敲門。
「你叫了服務生?」閻皝看看他。
殷柏睿搖頭,臉還埋在絕望之中。
閻皝只好從沙發裡站起來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不堪等候的不悅的老人,兩道蒼白的眉毛已經蹙緊。
「太世伯!」閻皝趕緊把門大開,讓老人家進來。
殷柏睿聽見聲音,緩緩抬起陰鬱的臉龐,沉默地看著老頭子走進來。他用冰冷的眼神迎上老頭子嚴厲的目光,無聲的詢問他的來意。
看見為一個女人變得如此頹喪的孫子,老人不悅的臉頓時拉得更長。
「立刻隨我回英國去。」老頭子是絕少拉下臉來的,因此語氣裡多了一分不自在的粗魯。
殷柏睿僅是看老人一眼,目光又落到遙遠的地方去。「我不會回去。」
「你……你為了那個丫頭,連家都不要了?!」老人大動肝火。他特地過來,這個不肖孫子還不知好歹!
殷柏睿無奈地歎一口氣。他並不想跟老頭子作對。
「爺,你一天不接受洛洛,我一天都不會回去,希望你明白,我是認真的。」他誠懇的語氣裡完全不含威脅,只是希望老頭子明白,如果他只能有一個選擇,那麼席洛就是他唯一要的。
老頭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全身顫巍巍地瞪著他。
閻皝見這對爺孫見面就看彼此不對眼,擔心他們會說出讓彼此更難下台的話來,便出聲圓場。
「太世伯,您給老鷹一點時間吧,也讓我來勸勸他。」他堆起笑臉來緩和僵局。
老頭子算是找到台階下了,他也知道僵持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這個孫子的脾氣他十分瞭解。
「哼!你給我好好想清楚!」他把「令牌」重重一頓,維持了威嚴轉出套房。
臨出門前,他緩緩回頭,深深地看一眼孫子,眼中浮出一抹深闇的愁緒。在匆匆一掠過後,他很快轉頭離開了。
閻皝大大地鬆口氣:「你實在不應該惹得老爺子大發雷霆,說兩句話應付一下不就好了嗎?」
殷柏睿白他一眼,「你有資格批評我嗎?」
一個離家出走的浪蕩子,把閻家人給氣得屋頂都快翻了,還敢在他面前說風涼話!
閻皝這才想起自己的底細,當下閉嘴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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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梨,她們借住在邯亞頵的朋友家裡。
這幾天,她們觀賞歌劇,遊船河,到雪梨水族館,上雪梨塔,也到野生動物園看無尾熊、袋鼠、袋熊、雨林雀鳥、企鵝,吃遍各種美食。
今天,是在雪梨的最後一天,邯亞頵怕席洛太累,回到朋友家用過晚餐後,就催她先去洗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