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語怔愣了幾秒,立刻揚起了笑容,這會兒她才注意到喬家夫婦身邊的喬毅安--那個開陽經理!他該不會真跟笑雨是一家人吧?若語想不通,假使喬毅安真是笑雨的家人,笑雨為什麼否認?
不對,送設計圖到開陽的前一晚,笑雨似乎沒否認……她只是沒承認!奇怪啊。
「喬媽媽,好久不見!我是花若語,妳還記得嗎?」若語懷著一團迷惑,先跟喬媽媽打了招呼。她對喬爸爸反而沒多少印象了。
「若語啊,長大了變這麼漂亮……」
喬媽媽的笑似乎有些尷尬,表情有掩不住的緊張。
若語客氣回著話:「謝謝喬媽媽,喬媽媽看起來跟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好會保養喔。」她對喬爸爸點了點頭,「喬爸爸,你好。」看著喬毅安,笑了笑,最後將視線轉到古岳威身上。直覺告訴她,她的一團迷惑,古岳威絕對有答案。
「喬經理,你跟喬爸爸,喬媽媽-塊兒來的嗎?」
「我是笑笑的哥哥,之前沒告訴你,因為笑笑不讓我說。」喬毅安臉上是一抹苦笑。
「喔……」若語應了聲,表示明白了,事實上是跌進更深的迷惑中。
沒人料到喬家夫婦及喬毅安三人,會毫無預警突然出現在伊甸園,除了古岳威之外。
而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剛睡醒、梳洗完畢下樓的喬笑雨。
喬笑雨醒來到一樓,已經十點多將近十一點。
由於古岳威今天在早餐時,努力明示加暗示昨天晚上,他的笑笑是多疲憊,儘管事實上根本不是古岳威暗示的那一回事,但由於大家的誤會,沒人對喬笑雨會上班遲到,這種破天荒的紀錄感到吃驚。
倒是笑雨自己,睜開眼看見時鐘指著十點半時,心慌了一下,迅速整理後下了樓,她甚至在匆忙之間忘記古岳威的存在。直到她下樓看見古岳威跟其它人有說有笑,她才想起她的「晚起」,全是古岳威這個禍首害的。
然後跟著,她看見了她沒預料到會出現的兩個人……不,是三個人,她的父母,還有喬毅安。
笑雨停在一樓辦公區入口,沒前進也沒後退。
在一樓辦公室裡,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原本招呼著喬家夫婦的花若語,一看見笑雨,立即察覺了她臉色不對勁,中斷了跟喬家夫婦的談話。
一室怪異的沉默,弄得大伙不知所以然的尷尬。
總要有人打破沉默,古岳威走往喬笑雨,拉著她的手,說:「笑笑,早安。喬爸、喬媽說要來看妳,他們說好久沒看到妳了。」
笑雨無語望了古岳威一眼,接而環顧十來雙好奇的眼,就是不看她父母、不看喬毅安,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笑雨甩開古岳威的手,二話不說轉身跑出伊甸大屋。
* * *
奔出伊甸大屋的喬笑雨,跳上自己的藍色貨車,此時諷刺地暗自慶幸著,平常只要車子停在伊甸園,就將車鑰匙留在車上的習慣。
一坐上駕駛座,她立刻發動車子。
跟在她身後跑的古岳威,還好來得及趕在她踩下油門前,打開藍色貨車車門、握住笑雨的手腕。
「笑笑……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大家的折磨都該夠了吧。」古岳威開口,試圖講理。
「夠了?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評論夠不夠?你瞭解我多少?瞭解我的事多少?你以為你說幾句你愛我、你喜歡我,跟喬毅安磨個幾天,瞭解一些粗淺表面的事,就有權利干涉我的生活嗎?」笑雨恨恨瞪著眼,她像是看著古岳威,又像是穿過了他、看著過去的陰影。
笑雨再度開口,換了個漠然的語氣,不若前幾秒激動--
「你什麼都不懂,你沒有資格說我什麼、沒有資格評論!受折磨的人畢竟是我,不是你古岳威。」
她揮去古岳威的手,用再不能更冷漠的聲音說:
「你走開,我要開車了。別怪我沒警告你,再不走,等會兒我開了車、傷了你,誰也別怨誰。」
「笑笑!妳為什麼這麼執迷不悟?」古岳威幾乎要歎氣了,就知道事情沒這麼好解決。
「古岳威,不懂的事別插手,沒人會感激你。走開、你走開!」她使了力,嘗試推開動也不動的他,最後兩句走開近乎嘶吼。
古岳威終於歎了口氣,往後退開一步。
看著她毫不留情關上車門,由著她踩下油門、加足馬力疾速駛離伊甸園。
然後古岳威跟著上了自己停在一旁的跑車,發動了車子,跟在藍色貨車後頭,出了伊甸園。
期間,他撥了手機給喬毅安,要喬毅安跟喬家夫婦留在伊甸園,並且保證他盡可能用最短時間將喬笑雨帶回來。
唉,不都說了咩,男人真命苦!只是古岳威萬萬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一天,走進命苦男人的行列裡;沒想到有這麼一天,他會追著女人的車子跑……
古岳威踩足了油門,拿跑車追一輛運貨的車,是綽綽有餘,他倒不著急能否追得到駛狂了的小貨車,再者下山的路就這麼一百零一條,要在下山、入市區之前追到喬笑雨的車,輕而易舉!
比較困難的是,他該怎麼在追到人之後,把人給帶回伊甸園?
唉!苦命。
他究竟這了什麼孽?
左想想、右想想,大概只能怪當初他交友不慎、還要怪他重諾重信、更怪他才兩眼,就被喬笑雨迷去了……對、對、對!才兩眼,就是遇見她的第二眼,在基督教公墓看她一雙好勝的眼,居然紅腫了……他的心就有那麼一小角泛起心疼。
但也許不止兩眼,也許是接連的見著喬笑雨的第三眼、第四眼,他的心才淪陷得徹底……
她在第三眼時毫不做作,當著他的面對喬毅安發了頓脾氣;在第四眼時,大剌剌說她不喜歡玫瑰,喜歡野薑花時,他就喜歡上她了,喜歡那個率性、把喜怒反應都印在臉上的喬笑雨。
那種喜歡是古岳威從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有過的,他從不知道真正的喜歡是無法掌控的局面,是吃飯之際,會想起她似嗔似怒的大眼;是看公文時,耳邊會彷彿鑽進她說我討厭玫瑰的直率聲音;是……是太多太多說不清楚、也掌控不了的感覺,然後總括成他喜歡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