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把白副會長說得好像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一樣,人家三十都不到呢!」大會的助理小姐周敏珠衝著白皓勻甜甜一笑,眉眼儘是無限的情意。
白皓勻只淡淡地頷首,很快的把目光調往場上的各家菁英和駿馬。
「今年哪幾家比較有冠軍相?」他低聲問管佑年。
「周氏馬場的周家華、風馳馬揚的王以卓和青青馬場的沈婕汝。」
「沈婕汝?」白皓勻濃密的眉頭輕輕一蹙,「以前沒聽過這名字。」
「沒錯,據說她是去年才剛加人,雖然經驗不足卻相當有潛力。」
「但……這與規定不符。」根據比賽規則,所有的選手和馬匹,都必須先參加地方性的比賽,並且榮獲前三名,技術達到一定水準後,才准予參加國際性的競賽。
任何人,即使騎術再超凡入聖,一路過關斬將,至少也要耗費兩年到三年的時間。
「是的,」管佑年臉色尷尬的說:「她是會長特別通融的,因為……」
聽他吞吞吐吐,白皓勻犀利的黑瞳斜睨過去,嚇得管佑年不得不把他拉到角落和盤招供。
「白副會長是知道的,這幾年因為景氣低落,一般民眾對比賽的反應都很冷淡,各家馬場的生意更是慘不忍睹,為了拉抬人氣,製造新聞話題,所以……」
「沈婕汝是歌星、演員?」就算是,也太沒名氣了吧,聽都沒聽過。
「她本人倒沒什麼名氣,但她的來頭可就新聞性十足。」管佑年繼續說:「她是沈從聲的獨生女。」
「噢?」那個聲名狼藉的沈從聲?
白皓勻臉上出現異樣的神情,冷冷一笑,似乎若有所思。
「白先生,」接待人員彎著腰走進來,「有位趙先生找你。」
白皓勻別了一眼他遞上來的名片,趙湯尼?他不記得有認識這個人。
「那位趙先生說有很緊急的事情找你談,只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叫他進來。」開賽在即,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該等比賽完之後再說。
「呃……對不起,他說,請你出去。」接待人員為難地陪著笑臉,希望白皓勻大人大量,別跟他計較。「他還說,他是沈先生派來的。」
一聽到是沈從聲的手下,白皓勻下意識的和管佑年交換了下眼神,便昂首闊步的走出評審席。
趙湯尼站在司令台外的樑柱下,悠閒地抽著雪茄。見到白皓勻玉樹臨風的走來,先是詫異地愣了一下,之後立即裝出副不屑的表情,不但沒有表示該有的尊重,還態度傲慢的高抬著下巴。
「你就是今天的主審裁判?」趙湯尼賊眼往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才移步走到白皓勻身畔,壓著嗓門道:「那你應該知道,今天參加比賽的選手當中,有一個叫沈婕汝的是我們老董的女兒。」
白皓勻冷眼瞅著他,等著他快快說出重點。
「按我們老董的意思,就算不能讓我們大小姐抱回大獎,至少也不能讓她屈居三名以外。」
白皓勻依然不語,可臉色已非常難看。
趙湯尼卻視而不見,兀自從襯衫口袋取出一張面額不知多少的支票。
「拿去吧,夠你吃一頓大餐買頭等艙回台灣了。」
白皓勻接過支票,看都不看就直接撕成碎片,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嘿!你……」趙湯尼張大牛眼,咬著牙原本要破口大罵的,但一轉念,他馬上皮笑肉不笑的說:「嫌少就早說嘛,開個價,只要別太過份,都好商量。」
白皓勻抿嘴低笑,「你們集團今年花了多少錢,才讓喬虹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星,得到上半年度總排名的冠軍?」
「你什麼意思?」趙湯尼臉色倏地大變。
白皓勻只是一逕地低笑,「明人不說暗話。我要那個數的三分之一。」
「開什麼玩笑!那不就是三百萬——嗄!」驚覺漏了口風,趙湯尼嚇得忙搗住嘴巴,「呃,我什麼都沒說哦,我警告你,我什麼都沒說,你要是敢到處亂講,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白皓勻臉上的笑容較之先前燦爛許多。「三百萬?五十分鐘後送交我的秘書,少一個子兒沈婕汝就等著拿最後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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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名!」沈婕汝火冒三丈的從馬背上跳下來,咬牙切齒的指著裁判席大罵,「那些王八蛋居然給我最低分,天殺的!」
「的確不合理,再怎麼樣我們都有資格拿前三名。」教練蔡重毅也是滿臉的失望和不解。
青青馬場在香港已是頗富盛名的馬術訓練場,每年的參賽者都有水準以上的演出,今年派出三名騎士參賽,一個得到第四名,一個得第六名,被視為黑馬的沈婕汝居然敬陪末座,難怪大夥一片錯愕和憤慨。
「那三個評審一定有問題。」
「呃,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助手小鄭欲言又止地。
「不說打爛你的嘴!」沈婕汝正在氣頭上,見他支支吾吾更是火上澆油。
「有人在開賽前,看到你爸爸的助理那個姓趙的傢伙來過。」
一提到她老爸,沈婕汝的臉色就更灰暗了。她爸爸最愛多管閒事,而且壞事做上癮,什麼勾當都要參一腳。從她小學二年級第一次參加演講比賽,她老爸就以捐款做為誘餌,要求學校給她第一名,然後是作文比賽、朗讀比賽、躲避球賽、……乃至賽車、賽馬、選美……他無一不在背後耍詐。
天下父母心原本無可厚非,但她爸爸凡事都要她搶第一的心態實在要不得。
她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願到他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任職,寧願靠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儘管換不到財富,卻能夠活得心安理得、自由自在。
沒想到,她的我行我素竟使她老爸覺得顏面盡失,三不五時就要插手攪和攪和她的生活,展現他無遠弗屆的影響力。
「趙湯尼到這兒跟誰接頭?」沈婕汝沒好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