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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天際的黑幕,不安地蠢動了起來。
天,快亮了。
冷銀月抱著一身的疲倦回到了住處。
這些天李皓堤沒再出現了。該高興的,她成功了不是嗎?卻怎麼也無法解釋那股隱隱作疼的失落感。
把鑰匙插進鎖內,身子居然顫抖了一下,心狂跳得厲害……
他來了。
銀月直僵僵地站住,硬是不讓自己轉頭看他一眼。
不該有交集的,就別放縱它有個開始。
快速地解了鎖,真想逃回自己的窩,只有在那兒她才可以不再偽裝,不用裝得很堅強。
「啊……」鈔票在她身後散了開來,一張張的紙鈔在接觸皮膚的那一剎那,微刺的感覺。
「夠嗎?夠買你一個晚上嗎?」李皓堤邪惡地笑了開來,笑聲中似乎也摻雜著苦澀,「不回頭?你合該是要開心的不是嗎?有人送上大把花花的鈔票呀……」
「你……」銀月回過頭,卻怔住了。站在眼前的是一張殘破的臉,佈滿了瘀青、血絲。
四周沉默著,任兩雙黑眸凝視著彼此。冷風拍打著他們。
「你受傷了。」這是肯定句。
他不語。
「進來吧。」銀月別過頭,不再看他,是天已經亮了嗎?所以使她能夠清楚地看到他那還在滲血的傷口。
她逕自走了進去。
只是幫他處理一下傷口,沒有別的了,銀月再一次告訴自己。
「李皓……」拿了急救箱和冰塊,卻沒在屋內看見他的身影。
他走進了對他而言顯得擁擠的公寓,手上捧著剛剛散落在地上的紙鈔。
氣氛是詭異的,帶著曖昧的因子和不可思議的親暱感,他靜靜地任銀月幫他上藥。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仿若他們都清楚得很——一出口,便是傷害。
兩顆心,都有那麼一點點累了。
視線不聽話地又凝住了,該與不該她壓抑得好辛苦。
她也想戀愛呀!她一個人也會寂寞、也會害怕,更渴望有人來疼愛。
這一次,卻是他先移開了焦點。穿上外套,準備離開。她抗拒他的愛抗拒得好辛苦,而他捨不得。
算了!只要能照顧她就好了,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不要再去酒廊了。」站在門前,他緩緩地說出。
銀月整個人震住了,酸意淹沒了理智,湧進鼻頭,這一刻,她軟弱如嬰兒。
「不要走。」她往前奔去,從他的身後緊緊擁住了他,淚水浸濕了衣服。
墮落了。她知道。
李皓堤任她盡情的哭,直到倦了,只剩抽噎。
他緩緩地轉身,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胸膛。
「不要離開我。」她說。
「答應我,讓我照顧你。」他握住她的手臂,推開了些讓自己得以正視她,眼底有釋然的笑意。
銀月清澄大眼凝望著他,包含了太多的無助,雙唇微微顫抖。
他牽動了嘴角,俯身下去,滾燙的唇貼上她的……
不再遲疑了,不再逃避了,全心全意地接受他唇齒間的愛戀,如此的人,如此狂野……
唇印齒痕慢慢向下延伸……全面佔領屬於女性的嬌柔細緻。
「可以嗎?」他抱起她走向床鋪,褪去她的衣衫,慾火燃燒,卻仍是尊重。
銀月閉上了雙眼,肯定地點了點頭,任他引領著她由女孩蛻變成女人。
旖旎的夜,燃著愛戀,訴著人世至愛,無怨、無悔……
※ ※ ※
「小雨,電話。」楚韌的母親——杜盈香叫著正在花園修剪花草的韓雨。
「知道了。」換下了工作服,韓雨匆匆地進屋接起電話。
「喂,我是韓雨。」
「小雨……」焦急卻又欲言又止。
「院長,怎麼了?」
「小雨,我知道這件事不該這樣拜託你的,但是……」
「發生了什麼事,院長,你快說。」一定出事了,不然院長不會這麼倉惶,都怪自己,院長老了,卻無法為她分擔些煩惱。
「小傑惹事了,他開車撞傷了人。」
「小傑?」那個只有十五歲,卻叛逆得不像話的孩子?
「那個孩子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偷車還無照駕駛又撞傷了人……小雨,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只有我能救他了,」小雨喃喃地重複了一次,「我怎麼救?」
「你……勸楚韌撤銷控訴……」
「楚韌?」韓雨整個人呆住了。不會吧?小傑就是楚韌要找的兇手,撞到楚母后逃逸無蹤的兇手?
「是呀!我不希望那孩子被送進少年監獄,小雨,拜託你了……你勸勸楚韌,請他寬恕那孩子,小傑畢竟還小……」
接下來院長說了些什麼,韓雨根本充耳未聞了。
小小的臉蛋蒼白得嚇人。
勸楚韌,怎麼勸?
當初要不是小傑撞傷了楚母,他根本不必為了救母親而答應娶她呀!?
他是多麼排斥他倆的婚姻呀!自從紀倩妮受傷後,他更是連一些和言悅色也不給她了,待她如惡魔般,厭惡至極……
楚韌甚至不顧楚母的反對堅持讓紀倩妮繼續在楚宅住下去,兩人如影隨形,待她仿若自己是隱形人般沒有任何的感覺,不會疼、不會痛。
勸?她拿什麼本錢去勸?他根本不會聽她說!
一抹苦笑隱在唇邊,叫人瞧了心疼。
※ ※ ※
敲了敲楚韌的房門,韓雨硬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有事嗎?」他拍起頭看著有些瑟縮的她,不帶絲毫的情感。
「是關於媽被撞傷的事,可不可以……請你撤銷告訴?」她緊張地嚥了嚥口水。
「不可能。」冷冽地一口回絕。
「小傑只是個小孩子呀,他不是有意的……」
「做錯事就該接受懲罰。」楚韌打斷了她,眼神陰騭,「若不是因為他,我根本不用娶你。」
「我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了,出去吧。」他好冷漠,「我不希望倩妮誤會。」
誤會?因為她待在楚韌的房間裡?那她呢?多少個夜晚他們兩個相依如影?
咬咬唇不願意再想,「求求你了,原諒小傑吧,媽也會高興的。」在他心裡,她的重量如同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