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悔。」沉默了會兒,她沒有選擇放棄回答,故意引起她和楚韌兩人之間的曖昧感。
「那是說你現在還愛著楚韌?」
「對不起,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言下之意就是——當然是了,但她不會傻得不知道如果真的說了,楚韌會對她起反感的。這次回台灣還能受到楚韌這樣的禮遇——「禮貌的待遇」,她就該偷笑了。
楚韌有些冷然地看著眼前的局面,好可笑!這些人已經沒有別的八卦新聞可以報導了嗎?盡問些無關「絕不放棄」這部電影的問題?
「我是某某雜誌的記者,」不知道過了多久,另一演藝雜誌社的記者開啟了另一個問題,「傳言紀小姐有意出版全裸寫真集,請問是真的嗎?」
「一切都還在考慮中,我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倩妮不自覺地瞄了一下楚韌,後者則是一臉淡然。
「那……對不起,我想再問楚——先生,」話題又回到了楚韌身上,「相信大家都很關切,您對前任女友——也就是紀倩妮小姐打算全裸上陣有什麼看法?」
「請問我該回答些什麼才能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無動於衷的音率,加上扯動嘴角的微笑,「這樣吧,等我有時間想想這個問題後,再給你們答覆,如何?」賞人家一記排骨,卻又不會令在場的人難堪,高招。
「聽說您有意以本片進軍好萊塢,所以這裡危險性的高難度動作您都親身上陣,不用替身?」這個問題總算上道了吧?
「對。」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後,在閃光燈閃爍下,結束了「絕不放棄」的記者會。
※ ※ ※
午夜過後,狹窄的小巷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孤寂幽瑟,分外冷清。
冷銀月拖著不穩定的步伐蹣跚向前,過多的酒精不斷地討伐她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就……快到家了。
倏然,一道修長的身影靠近了她。
「我不喜歡看見你這個樣子。」年輕男子眉頭蹙了起來,語氣裡帶些責備。
冷銀月拍開他前來攙扶的手,「滾開。」
「為什麼不肯辭去陪酒的工作?我可以養……」
「你給我回家去。」
「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的……」
「回家去。」冷銀月再一次毫不客氣地拍掉那雙友善的手。
年輕男子顯然不介意她的惡言加惡行相向,執意靠近她。
「李皓堤……你……」還來不及說完,冷銀月再也忍不住翻騰的嘔吐感,彎下身在一旁吐了起來。
「何必呢?弄得你自己也不好過?」李皓堤遞了一條手帕給她,聲音裡透露著不該合於青少年的澀意。
他,十七歲。而她十九歲。
狂吐過後,虛脫感籠罩全身。冷銀月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通常,女人在收了男人的手帕之後,關係就無法單純化了。
而她最不想的就是變成這樣子。
乏力的站起身,她打算從他的身旁繞過。她的煩惱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加上愛情這一項。
卻——無法如願,李皓堤攔住了她,眼神裡儘是不滿,一時之間空氣靜默著。
「我要的是錢,你有嗎?」冷銀月冷冷地開口,清除了肚子裡的穢物,腦筋似乎也清醒了些。
「我可以去辦休學,然後……」
冷銀月打斷了他的急切,「一萬,還是兩萬?」她對他嘲弄的笑笑,「我過怕了窮日子了,除非你能供得起我揮霍,否則別再來了。」
「我不相信你會是那種女人!」
「很不幸地,我是。還有,就算要玩愛情遊戲,我也不會找個小男生。」她拉開攔住她的手,擺脫了他的鉗制。
沒有再看他,冷銀月往前走了幾步,「回家去好好的唸書,不要再來了。」
距離漸漸地拉遠了兩個人。他沒有再挽留她。
※ ※ ※
晚間十點多,韓雨剛踏下了計程車,站在楚宅前企圖凝聚面對屋裡楚韌和紀倩妮的勇氣。
從昨天早上與楚韌吵架後,還來不及整理好心情,就被孫院長緊急地叫了回去。
院裡的孩子食物中毒,急需人手來照料他們——經過四十多個小時的疲勞,心,似乎也跟著脆弱了。
意外地,屋裡只有紀倩妮一個人,她正在大廳看著電視。
韓雨小家子氣地繞過了大廳,不想與她打照面,逕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推開了房門,卻震驚了所有的思緒,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巨型的照片——紀倩妮和楚韌。
怎麼回事!?
不!這個房間不是她的,所有的擺設都不對了。為什麼他們連她這麼個小小的得以依賴的空間都要殘忍地剝奪?
悲哀佔滿了心房,韓雨走向了在大廳的紀倩妮。
「我的東西呢?」沒有力氣吵架了,她不想再給自己一次難堪——她是楚韌的妻子,卻睡在客房。算了!要回自己的東西就好了,反正客房還很多,她可以再找另一間。
「東西?」紀倩妮把聲音提高了八度——不怎麼令人愉快的音率。
「放在那個房間裡的東西。」她為何覺得似乎紀倩妮才是這兒的女主人,而自己什麼也不是。呵!是楚韌給她的特權吧,在心底泛起的笑意,痛如針扎。
「喔,在隔壁間。」紀倩妮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不會吧,那裡面的東西是你的?」
多麼諷刺的一句話!韓雨沒有回話,步向了另一間客房。
好沒有出息!韓雨在心中嘲弄自己。但事實的確是這樣傷人,在楚韌心裡,大概連路人甲乙都比她這個掛名妻子來得有份量吧!更何況是紀倩妮?
酸楚化成淚水,滴落在臉頰上。
如果贏得楚韌的愛是一項競賽,她絕不會認輸,即使會頭破血流,傷痕纍纍。但她卻是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呀!這又豈是悲哀二字能解?
楚韌回來了,她聽見了他的聲音。
聽!他正笑得開心呢!
她無奈的把東西都歸位了,但——娃娃呢?
其他的東西少了,丟了,她都無所謂,但娃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