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喜歡上任何人,怕他的殘忍,怕希望後的失望……怕再一次被遺棄。」
戚沐笙瞭然的目光,對元媛來說是殘忍的。因為,這只會一再的提醒她種種不堪的往事。她的聲音有些空洞,很多問題是她早就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面對的勇氣而已。
「有些事情,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戚沐笙點了點頭,望向台上的湯勁,有些事情,他這個局外人看得總是清楚些。
「其實,當初把你遣送回台灣之後,湯勁曾經去找過你爸爸。他要你爸爸回台灣照顧你,甚至願意把台北分部的經理讓你爸爸擔任,但是,你爸爸不肯答應,因為他已經在紐約組了一個溫暖的小家庭。」
戚沐笙沒忘記當初湯勁的積極,畢竟,兩人相識二十餘載,他從來沒見過湯勁會為了哪個人的事情這麼忙碌奔波。
「真的嗎?」元媛有絲驚訝,湯勁找過老爸?
他真的替她去找過爸爸?
「後來回台灣之後,他開始請徵信社調查你,想知道你到底過的好不好。知道你繼父不肯答應讓你離家,他還特地動用了一番關係,逼迫你繼父就範,答應從此之後別再去打擾你。他關心你的生活,私底下一直盡自己的力量幫助你,直到你考上大學,認識溫柔的學長程亦凡,他才沒再過問你的生活。」戚沐笙望著台上,似乎看得見湯勁正對著他齜牙咧嘴的發出警告。
好吧,就看在他今天將好友的秘密全洩漏光之下,不再故意攬著元媛的肩頭,捉弄湯勁了。
「我怎麼都不知道?他一直在調查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元媛震驚的喃喃自語,一點都沒發現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較勁。
湯勁替她找爸爸,湯勁替她阻斷繼父的騷擾,湯勁一直溫柔的關心著她?
就在她怨恨他狠心的時候,湯勁竟然默默的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不是熱情的人,但也不是真的那麼殘忍狠心。當初他將你遣送回國,真的是情勢所逼,相信你自己現在一定也能體會。但同樣的,他會這麼關心你的生活,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就連昨天他們重逢,湯勁都異常興奮的打電話向他報告,這樣的男女,真說他們沒曖昧……誰會相信呀?
「可是……」元媛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述說自己現下複雜的心情。
有些迷惑,有些震驚,還有更多更多溫暖。
她不要再喜歡他呀,只是……為什麼現在才讓她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麼非得在她搖擺不定的時刻,再來撩撥她脆弱的心呢?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記得,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台上的致詞已經告一段落,戚沐笙趕忙做了結語,沒興趣留在這裡面對老友的恐龍臉。
「等等……」她還有好多疑惑還沒問完呀!
元媛還來不及捉住戚沐笙,他已經像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望著戚沐笙遠去的背影,元媛呆呆的,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還在發著呆,男人低沉的溫暖嗓音突然出現在元媛的身旁。
「我……」
愣愣地,元媛已經不自覺的將自己的小手放上了他寬厚的大掌,感受著他身上源源不絕的溫暖。
耳邊響起了陣陣悠揚的音樂,竟然就在元媛出神的時刻,酒會的程序已經進行到了跳開場舞的階段。
眾人的眼神全都聚集在舞池中那對金童玉女的組合上,元媛依稀可以看見舞池邊戚大哥溫暖的笑容,更看見遙遙挽著親親老公也跳入了舞池……
她看見好多好多人在身邊旋轉,看見好多好多回憶在眼前一閃而過。
元媛看見眼前男人溫暖的眸光……
七年,到底改變了什麼?
元媛望著眼前男人墨黑的眸光,徹底的陷入了困惑之中……
第六章
「大惡魔剛剛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悠揚的音樂依舊,元媛愣愣的還陷入恍神之中,頭頂上湯勁突來的低沉嗓音著實嚇了她好大一跳。
「沒什麼。」元媛飛快的搖頭,望著湯勁,紅著臉。
元媛發現自己竟有些心虛,心虛的不敢面對湯勁溫柔的眸光。
他關心她,他找過她,他……不是她以為的殘忍無情?
戚沐笙的提醒打破了元媛一直以來的執念,她認定男人的殘忍薄倖,就是這分認定,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與他重逢後,心中的蠢動。
所以,她一直要湯勁施展美男計勾引她,一直若有似無的撩撥著他,因為惟有如此,元媛才能對自己滿腔的騷動,尋找到一個最合理的借口。
「戚沐笙是惡魔,你可千萬別和惡魔有太親密的接觸,聽到了嗎?我可不是在危言聳聽,你千萬要當心。」
這應該不算譭謗吧?湯勁心虛的想著。
雖然,在背後道人閒話不太道德,但畢竟,這些全都是事實。
「我知道了。」柔順的點了點頭,元媛一反常態的沒再多說什麼,她怔怔的望著湯勁的笑臉出神,男人太過帥氣的臉龐總會讓她出神。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發現了元媛明顯的反常,湯勁緩下舞步,體貼的帶著元媛,走向會場的角落。
「來,先喝點水,休息一下。」湯勁向服務生拿了杯果汁,還拿了塊蛋糕,他記得,當初元媛似乎很熱愛這種熱量極高的食物。
「謝謝。」點了點頭,元媛本來就陷入恍惚之中,而湯勁現下的體貼,更是讓她鼓動的心,撞成一團,愣愣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對他似乎很熟悉,但卻也極度陌生,兩人曾有過肌膚之親,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
她們之間的關係太過複雜,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曾單純過。
知道湯勁曾為她做的一切之後,元媛的心底有些黑暗的部分被揭開了,心注入了溫暖。
她嬌憨的暖暖傻笑著,淡淡的幸福,攏向她一向孤寂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