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想太多,這段時間還是以靜養為先,因為你的傷口還沒癒合,如果擅自妄動,也容易傷到胎兒。至於其他的事,就等你傷好再作決定吧。」嚴流瑩不多說,只給了一個折衷的建議。
「我明白。」楊禕禕點點頭。
總覺得嚴醫生的話很能讓人心安,而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好好休息。」嚴流瑩轉身要出去。
「嚴醫生。」她突然喚住她。
「嗯?」嚴流瑩回頭。
「懷孕的事,請替我保密,先別……先別告訴他,好嗎?」她要求。
嚴流瑩望了望她,然後淺笑了一下:「放心,我會把這件事留給你自己說,由你自己決定。另外,別忘了令兄很關心你。」說完,便走出去。
依雷霄那樣個性的人,恐怕是不會讓任何人見楊禕禕的吧,更何況楊韜極有可能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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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霄走回來,正好與嚴流瑩擦身而過,知道楊禕禕已醒來,他立刻進入病房。
房門才合上,他便忍不住出聲輕喚:「禕禕。」
躺在床上閉眼養神的人,因為聽見這一句低沉沙啞的熟悉低喚,不由得睜開眼、瞥過臉,望見了他。
「雷……」她隨即綻開一抹笑。
那笑綻在蒼白的臉上,更顯嬌柔憐人。
「你……」他的聲音依然低啞,握住了她的手,
「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還任他誤會,以為她是挑在那時候撒嬌,結果,當他沾了一手血、她昏迷在他懷裡時,他震驚得差點魂飛魄散。
生平絕無僅有的一次!
「我來不及說,你已經發現了。」她輕聲說道,免得扯痛傷口。而且她後來也沒力氣說了,因為傷口正隱隱作痛。
「以後不許你再這麼做。」他凝著表情命令。
面對生死關、面對狙擊,他從來不識恐懼為何物,直到她昏迷在他懷裡,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恐懼」,就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不是我願意的呀。」她輕嚷。如果可以選擇,她哪會選擇受傷流血呀,被打中實在不是她決定的事。
「等你能出院,我們就回皇園。」他說道。他要親自看著她,否則撫不平自己這三十多個小時所受的驚嚇。
楊禕禕深深地望著他。
「你都沒有好好睡過,對嗎?」他眼下有著淡淡的疲憊,雖然因為他膚色較深看不出來,但她還是發現了。
他身上的衣服也還是那天去接她的那套,所以他根本沒離開過醫院,只守著她……
「無妨。」他不在意地道。
「我不喜歡你這麼虐待自己。」她反握住他的手,雖然因虛弱少了些許力氣,但仍是盡力握住,
「堂堂威皇集團的負責人雷霄,是意氣風發、器宇軒昂、瀟灑不羈的,怎麼可以因為我而改變?!」
「無所謂。」別人怎麼看他、怎麼想他,從來不是他會在意的事。
「我沒事了,不要擔心我。」她撫向他的臉龐,摸到一夜未刮而長出的青碴,「回去打理一下自己,休息一下,好嗎?」
「不。」
「雷,不要讓我為你擔心嘛。」她嬌嬌柔柔地說。
她的神韻原就有些飄忽,像是他怎麼都弄不懂她的心思,現在她整個人因為蒼白而更顯迷離,彷彿快要使他抓不住。
雷霄緊握住她的手,貼向自己的臉頰。
「不要想我,只要想著你自己,好好休息,讓自己快點復元就好。」他低沉道。
「雷……」她還想說服他。
「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受著傷,我會因為你的逞強而打你屁股。」他臉色一變,不再關心而驚惶,反而一臉凝重,「不要以為我會忘了你嚇我的事,等你復元了,我一定會好好處罰你。」呃……好可怕。
她是不是應該一直虛弱下去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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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醒來後,他幾乎就盯著她,她知道他曾回去梳洗、換衣服,可是奇怪的是,她每次睡醒後一睜開眼,他就已經出現了。
他嚴格規定她的吃食和休息,比醫生還嚴格,並且不准她下床,除非他抱她,而且只限於去浴室擦澡與解決私人生理需求。更離譜的是,請個看護可以做的事,他居然全都包了。
像擦澡,他霸道地說:「你的身子,除了我之外,不許別人看!」
這……這……好吧,當他是男人的獨佔欲發作,她勉強接受,可是傷口拆線了還不許她下床走動走動,這就太過分了。
「你的臉色還很蒼白,等你臉色紅潤些、力氣多一點的時候再說。」聽聽,這是哪門子的理由?!
有誰受了槍傷,還跟她一樣可憐的嗎?像犯人一樣被看管!
唉,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了。
這些話是自己心裡想想,她可沒膽在他面前真的抗議,不然保證他鐵定發狂。
半個月過去,她的傷口已經癒合,雖然還需要調養,但可以出院了,一聽到醫生這麼說,雷霄在第一時間就替她辦了出院手續,帶她回家。
傷口癒合了,她也想到了嚴流瑩的話。
撫著肚子,她算一算日子,是懷孕第七周了,這時候身體的改變並不明顯,而她受了傷後又更瘦了些。很難想像,看起來跟往常一樣平坦的肚子裡,居然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現在,是真的該考慮去與留了。
不管再怎麼深愛,不能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該勉強。 「強摘的瓜不甜」這道理她懂,並且深深引以為戒。
是該和他談一談的時候了吧?再拖下去,她怕他知道了,她也就離不開了。
「在想什麼?」他坐上床沿,梭巡她沉凝的小臉。
「我在想……」她掃去沉凝,換上一臉促狹的笑, 「你什麼時候要告訴我,我大哥來找我的事?」
雷霄臉色一變:「是誰告訴你的?!」他要把那人捉來剁成八塊。
「沒人告訴我。」她默默地瞅著他, 「你以為每回在病房門外的爭吵,我真的一次都沒聽見嗎?」
雷霄表情一頓: 「不必理會他。」
「他是我大哥。」她提醒,不理大哥,太沒有手足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