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人應該已經離開台灣,本想親自交給你,可是偉傑說你情堵還未穩定,所以我就將信留在這邊,希望你可以看得到,也希望你能心平氣和地看下去。
有些話不知該怎麼啟齒,只有用最笨的方法——用寫的。
你或許無法諒解我為何要執意去翻你的過去,但如果我不去找出來,瘋的人或許是我吧!
跟你結婚,與你廝守,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因為除了你,我不曉得還有哪個男人可以讓我如此?
我不是沒試過忘了你,在十八歲那年向你表白卻被拒絕後,我環遊世界,試著找尋另一個男人,但……失敗了,從十八到二十五歲,經過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意始終如一……即使你已結婚,我想也不會
變……你知道嗎?我也不想這麼傻呀!
和爺爺設計你到法國,是我最後一搏,那時我對天發誓,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此生此世,我將不會再為難你,也不會再糾纏著你。
看到此,他的心猛烈一抽,如果當時他沒去法國,此生此世,兩人便會形同陌路嗎?
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後才又繼續閱讀下去。
當你答應跟我結婚,雖然有些心虛,但我還是很高興,並且深信,你我天生就是相屬的,只要結婚後,你會發現外在的眼光根本影響不了我們之間的愛情和幸福,然後你就會真正的釋然。
但……我錯了。
婚後沒多久,我就發現你並不快樂,雖然你表面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全心全意地寵著我,想盡辦法讓我過的並心,可是在讓我得到所有一切後,你卻沒有得到幸福。
我很困惑,但也更加想盡辦法找出該如何讓你感到快樂,但——我悲衷地察覺到,無論怎麼做,似乎都無法碰觸到你的心,或許你無所覺,但你的心從未真正對我敞開過,在我們之間你鱉了一道我無法輕易
突破的牆。
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最愛的魚是玻璃魚,我後來才發現到,你也像是只玻璃魚般地在活著,在我們的婚姻中,你扮演了一個好丈夫的角色,但身為妻子的我卻不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去找了你的「過去」之後,我才明白,不論是在十八歲或是現在,你之所以拒絕我,就是因為「過去」,是嗎?
你始終無法真正敞開心胸面對我,就是因為「過去」,對不?
對不起,我一直到現在才發覺。
峰,我想對你說,你的過去是你的一部份,不管它再怎麼污穢、難堪,但也是因為過去的你造就現在的你,所以我不在意你的過去,也不會因此看輕你;但是你呢?你可以放開嗎?
我愛你,但遺憾的是光憑我的愛是沒辦法讓你幸福,除非——你也夠愛你自己。
我不會答應跟你離婚的,但我願意給你時間去思考,當你準備好走出「過去」時,我會回來你的身邊,跟你一起走,一起面對我們的未來。
永遠愛你的 菲
看完這封信後,他沉默良久。
是這樣嗎?被過去困住的只有他嗎?
她那一句「愛你自己」如響雷般,轟得他腦袋嗡嗡作響,對過去——視如垃圾的是他,即使可以掩蓋,也無法輕易地消除藏在潛意識中的那份自卑,所以總是擔心一旦茗菲知道了後,會看不起他、唾棄他…
所以不知不覺,他會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以避免事發之後,他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走出過去!
這話不止她一人講,連偉傑亦曾這樣對他說過,真是這樣嗎?
他往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停地、努力地思索著。
第九章
建築在瞭解自己、瞭解別人上面的愛,才不是盲目的愛。
——傅雷
「你真的要這樣做?」張偉傑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男子。
「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路!」在即將合上行李時,像想起了什麼停住,從口袋抽出一封已被翻閱多次的信件,男子將之攤平後,再仔細地收進皮箱裡。
看著他的動作,張偉傑搖頭露出無聲的微笑。「你會去法國吧?」
男子聞言停了停,然後關上皮箱,上鎖。「或許!」
「啥!真不乾脆!」張偉傑走向他,從懷中掏出另一隻信封。 「如果你下定決心,想去法國找某人的時候,再打開這封信看。」
男子接過,眉頭微皺。「這是?」
「記住!別犯規喱!除非你真心想去,不然別打開。」
張偉傑離開後,羅信峰獨自看著那封信,輕輕歎一口氣,然後將信封收進懷中,拿起行李,大步往外走去。
抬 抬 斑
「你說什麼?」王竘愕然地看著繼子。
「我想辭職。」
「為什麼?」王均皺緊眉頭。「不是做的好好的嗎?」
羅信峰低垂著頭。「請成全我。」
「我不准!你可知道這一辭影響有多大嗎?那些恨不得坐上你位置的人會像蝗蟲撲上來,」老人皺緊眉頭。
「我知道。」
「知道你還——」
「請成全我。」
王峋張了張嘴,最後合上,重重歎口氣。「你跟菲丫頭之間怎麼了?小倆口吵架了嗎?」
如果是像吵架這樣單純就好了。無從解釋,亦難啟齒,他只能低頭不語。
王竘往後靠著椅背,面露疲憊。「算了,隨便你們了,年輕人的事,我這個老頭子也管不了,只是——你在王氏企業做的有聲有色,能有今天的規模,功不可沒,將來我也打算將事業全交給你的,你為什麼要放棄呢?」
老人家的平和態度令他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緒平靜了不少。
「從我母親嫁到王家這些年來,您對我視如己出,不斷地栽培我,讓我這一路走來,幾乎無風無雨,都很順遂……」
「哎!說這個幹嘛?」王竘揮了揮手。「我只是在旁邊拉一把,如果你自己不爭氣也沒用。」
這話讓羅信峰深深一震,他抬起頭看向老人。「老爺子……」他停了停。 「有件事很早以前我就想問您了,只是一直沒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