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她懷疑他的信用。
「絕不食言。」
十年?十年不是一個短的時間!但是他說的沒錯,就算工作——輩子她仍舊還不了這個債,若能熬過十年,她就自由了,當下心意已定。
「好!和你相比,當女工等於是天堂,我願意!」她無畏地與他對待。
他憤怒地瞪著她,這女人情願做女工也不肯委身於他。
「石桐。」他大吼。
「是,老闆。」
「安排她的住處,明天開始上班。待遇和那些女工一樣,不准有特別待遇。」他將她丟給他,毫不留情。「你會後悔的。」
即使後悔,也比現在的處境好太多了。依乘高傲地轉身出去,她絕不後悔。
依柔收拾好所有行李,所謂的行李也只是一些衣服和換洗用具,她默默地跟在石桐後面。
向來少話的石桐,觀察著這個女孩,開口道:「你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她不說一語,石桐是那狼心狗肺的。他們這種人不會明白的。
石桐歎了口氣道:「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巴望唐家少奶奶的位子。」
「要我與狼共枕。我寧可當一輩子的女工。」
她很這個奪去她所有一切的男人,但也畏懼他的野心,對他的恨全化作毅力。為了唯一的弟弟能升學,不論唐煌如何逼迫她,她已有心理準備。
「與狼共枕……」石桐向來平板的面孔露出笑容,第一次聽到女人這麼形容老闆,能將老闆視若敝屐的女子,的確稀有;他開始覺得這女孩確實與眾不同,不過……她是否能勝任女工的辛苦工作。又能撐得了多久。恐怕只是一時的固執吧。石桐命人帶她到公司宿舍,交代好—切之後,他回到唐煌書房裡,對於老闆的決定,老實說。他並不贊同。
「老闆為何這麼做?」依他看,那女孩不會輕易低頭,這麼做恐怕適得其反。「要不了多久,她會改變主意的,就算不能改變她,至少她還留在我身邊。」與其讓她流落到別處當女工,不如把她放在隨時可見的範圍內保護著。依柔呀!他摯愛到發狂的可人兒,他該拿她怎麼辦。
石桐以玩味的眼神觀察亂了分寸的老闆,為女人如此傷神可真是奇跡,所謂一物克一物,眼前就是一個最佳例證。他的眼神引得唐煌不高興。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的話的確睿智。」
「你可真會諷刺我。」全天下也只有他敢這麼說。
「屬下是讚美您是英雄,過不了美人關是應該的。」
拐個彎諷刺,石桐向來是箇中高手。令人備覺狼狽卻又無從發火。
「我要靜一靜。」
「是,屬下告退。」石桐恭敬退出門外。
唐煌歎了口氣。「難過美人關……的確是。」他苦笑!活該自己陷得如此深,但他已無法回頭了。
「每天早上六點報到。八點之前必須將分配的樓層清掃完畢,八點以後向郵件處報到!十點後到餐廳部幫忙,下午兩點開始打掃業務部辦公室,五點到六點休息時間,六點以後清潔廁所,打掃完畢便可以下班!不可馬虎偷懶,我會派人檢查,做得不好便扣薪水。」人事主任解說完工作項目後,合起文件道:「有任何問題嗎?」
「沒有。」她已有心理準備。
人事主任轉向一旁的下屬命令。「帶她去見朱媽。」
負責監管清潔員工的是—位年逾四十的朱媽,才正愁人手不夠時。
來了一位幼齒姆指使的年輕女孩。
「太好了,我正愁人手不夠哩。」她瞧了瞧依柔,看她這麼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會來應徵這種粗重的活兒。八成是家裡窮困、中途輟學的女孩。為了錢才來當清潔女工。
「你叫什麼名字。」』
「李依柔。」
「先說明白,清潔工作不是如你們年輕女孩所想的那麼輕鬆,如果做得不好。上頭全怪罪我,所以我會要求很嚴格,明白嗎。」
「明白。」她已有心理準備,就算—天工作二十四小時,她也不會叫苦求人,免得遂了唐煌的心願。
「這是你房間的鑰匙!右邊最後一間的房間是你的,除了你!還有另—個室友共用一房,早點休息,明天開始上工。」
她接下鑰匙,提著行李朝著房間而去。她被安排在兩人共用的房間,打開門的同時,也見到另一位室友。
一位年輕女孩轉過頭!停下手邊整理的工作笑道:「你也是住這間嗎?」
「是的,你好。」
她跳了過來,拉著依柔的手道:「太好了。原本我還在擔心室友是歐巴桑可麻煩了,幸好也跟我一樣是個年輕女孩這下我可放心了。我叫葉蘭,叫我小葉就好了,你呢?」
「我叫李依柔。」原來不只她是年輕的女孩。想不到還有同伴!這女孩看來挺好相處的。
「依柔!你也是來應聘女工的呀。我還以為都是歐巴桑呢,我們一定可以處得很好。
依柔笑笑,有了同年齡的朋友,讓她安了不少心,上少有個可以聊天的伴。
翌日,依柔開始她以力代償的生活,清潔工作對她而官是家常便飯,以前在家劃、家事全由她包辦,加上些許打工的經驗,這些工作對她來說並非難事!再苦她也甘之如飴,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最重要她保有自己的自尊。就算工作時數長達十二小時以上,她也無所謂,相信自己很快會習慣的。
沒課的時候,依柔可以早點做完工作休息,但是學校有課時,扣除上課的時間,她必須做到晚上十點才能休息。管事的朱媽是個吹毛求疵的人,喜好到處檢查批評!尤其愛對依柔她們這種年輕女孩挑剔,三不五時糾正她們這兒做得不好,那裡還要再加強。
「那老女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老愛找碴。」小葉憤憤不平地抱怨。
「她就是這個樣子,別和她計較。」
「你可以忍,我可不行,我這人最討厭仗勢欺人的人。」來這工作半個月了,每天都得忍受朱媽的定時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