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周若楹趁著夜色,施展輕功回到閨房,剛剛與傑恩親密接觸的畫面卻在腦中盤旋不去,她的臉兒仍然羞紅髮燙,心兒仍卜通狂跳。
小菁不解的看著小姐那發紅髮燙的臉,「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我頭一回看你喘成這樣,還有你的臉……」
「沒——沒事!」她撫著發燙的臉頰,走到椅子坐下,小菁仍睜著大眼睛懷疑的看她,「真的沒事嗎?小姐。」
「沒事。」她暗暗的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以緩和心臟失去控制的狂跳。
「沒事就好,老爺跟姨娘又到海牙去了,這一次聽老爺的意思是要將小姐的婚事做個了斷。」
意思就是林伯伯若不肯放手,她出嫁的日子就快了,反之,她跟爹則都能鬆一口氣了,爹這次怎麼會有這樣的決心呢?
只是一想到這件事,她的神情就顯得黯然。
「小姐,老爺會處理好的,你別擔心。」小菁趕緊安慰她。
「我知道,我累了,想先洗澡。」
「那小菁去幫你準備洗澡水。」小菁邊邊往門口走,然後突地想到一件事,又回過來道:「對了,小姐,黎小姐有寄一封信過來,我放在你梳妝台的抽屜裡。」
「我知道了。」她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抽屜,果然看到一封來自德國的信。
她坐下身來,將信拆開。
親愛的若楹:
因林伯伯差人到德國來請名醫到海牙去看重智的病,所以,我跟我爹娘都知道重智哥病重的事了,也聽聞沖喜的事,我想這婚事已困擾你多年,也讓你爹一直拒絕各政商公子的提親,我爹娘對此事亦相當愧疚。
因為當日是我爹娘鼓勵你爹娘跟林伯伯、林伯母與重智哥指腹為婚的,所以在我的勸說下,我爹娘決定出面說服林伯伯解除這件婚事,你拿到這封信時,我們應該已在前往荷蘭的船上了,預計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能見面了,我們有五年的時間沒見了,一直靠信件往返,再見面時,有一個驚喜等著你,你一定會很訝異的。
期待與你相見。
祝安
書嫻
「驚喜?」她搖搖頭,將信放回抽屜。
「小姐、小姐,傑恩少爺又來找你了,你們不是剛剛才見面的嗎?」小菁又急匆匆的跑了上來。
「你跟他說我回來了?」她咬著下唇,有些不安。
「是啊,他一臉好訝異的樣子,直說一定要見你。」小菁覺得好奇怪。
看來他一定是奇怪她怎麼可能比他早回來大使館!不,見面就更難解釋了,她看著小菁道:「我累了,不想見。」
「可是……」
「不想就是不想,如果他還不走,叫侍衛拿火槍對準他的胸口,看他走是不走!」
小菁不明白小姐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生氣?兩人剛剛不是才出去的嗎?
但小姐一臉怒火,她哪敢問,急忙下樓,走到大使門口,將小姐的話一字不差的說給傑恩聽,「對不起,你還是走吧。」
看來不走也不成了,不過,她愈來愈神秘了,他對她的興趣也愈來愈高了,感覺像在挖掘寶藏似的,時時都有驚喜!
傑恩朝她點點頭,「我明白了,小菁,我先回去了,那你告訴你家小姐,要記得想我,還有今天的呃……很特別的事。」
小菁一臉困惑的看著他笑咪咪的轉身離開,兩名守門的侍衛也忍不住的交換了一下不解的眸光,不知道他指的「很特別的事」是什麼?
小菁回到閣樓,將話轉給小姐,沒想到小姐居然惱羞成怒還凶了她呢!這可讓她更好奇了,但能問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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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的黑夜,濃濃厚厚的雲層籠罩天際,偶爾閃過一兩個閃電,發出了轟隆隆的雷吼聲,一場傾盆大雨即將降下。
周曜宗直視著躺在床上的林重智,卻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即使站在他身後的魏蓉萱一直跟他示意要離開了。
這裡是位於海牙濱海的一座古堡,也是他的世交好友林德保夫婦選擇從官場退下終老的地方。
原本是個雅致古典的好地方,而今這兒讓人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林德保夫妻的憂,其獨子林重智的病,這裡已是一個沒有歡笑的地方了。
而他怎能讓女兒嫁到這兒?
看著床上骨瘦如柴、不見血色的林重智,一個二十歲的男孩,如今看來像個老頭子……
其實林重智還有感覺,他也聽到父母跟周伯父的交談,但他沒有睜開眼睛,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因為他怕自己一睜開眼或說一句話,自己強撐著的那口氣就斷了,可是他還不可以死!
他還要等一個人,等一個人來看他……
「下個月十五,我會派一頂馬車到你家,那就是我家的花轎,到時叫若楹上了轎子就可以了,一切就這麼決定了,曜宗老弟,你可以回去了。」——個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在周曜宗的身後響起。
周曜宗沉痛的閉上眼睛,再張開眼睛,回過頭看著也瘦得不成人形的林德保道:「德保兄,這事不能這樣決定,我們已經談了那麼多了,你還要我女兒嫁過來?」
「這事早就說定了,何況重智已好了許多,再衝個喜,他肯定就好起來了。」
「沖喜明明是無稽之談,你看重智連話都無法說了……」
「那是我家的事,你儘管在那一天讓若楹上花轎就是了,重智累了,麻煩你們離開。」林德保的妻子蔡玉楓年僅四十,但看來已如五十多歲的老婦,獨子臥病多年,他們已筋疲力盡。
周曜宗看著眼眸空洞冷漠的兩人,明白如今的他們已不是那一對可以理智商量溝通的好友夫妻了。
而今,他們一切只以自己的兒子為考量,而這隱含的另一個意思就是重智已經來日不多了!
「我會再過來請求你們改變心意的,我們先離開了。」他向面無表情的兩人點點頭,偕同魏蓉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