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繃著一張俊顏離開巷弄,往旅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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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全身黑衣的周若楹施展輕功,幾個縱身來到市中心位於水壩廣場王宮附近的大清駐荷蘭的大使館。
她熟悉的躲過幾名夜巡的侍衛,越過中式庭園、亭台樓閣,再幾個閃身,終於平安的回到自己的閨房。
她的丫環小菁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她房間裡低著頭、猛踱方步了。
「我回來丁。」她壓低著嗓音跟這個從六、七歲開始就當自己貼身丫環的小菁道。
小菁飛快的抬起頭來再轉身,看著從窗戶進來的小姐,見她又是一身黑衣,實在忍不住雙手合十的要求,「小姐,小菁拜託你,不要再溜出去了好不好?套句他們外國人說的話,我會你嚇到心臟病發的。」
周若楹拿掉臉上的黑巾,露出那張國色天香的出塵臉蛋,微笑道;「你的心臟被我訓練的夠強了,不可能那麼不堪一擊的。」
說的也是!梳著兩條粗辮子,長相清秀,年芳十五歲的小菁對小姐這句話倒是無言反駁,這個外表纖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姐,任誰都看不出來她有一身好武藝,就連小姐的爹、姨娘都不知道。
因為老爺為了官場能得意,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官場的爾虞我詐上。
對小姐,他雖沒多少心思管,但還是很嚴格,要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找了私塾的老師到家裡教小姐琴、棋、書、畫還有外國語言……
殊不知,小姐熱中習武,每每趁著到供奉她親娘的尼姑庵上香時,與庵裡的方幸師太習武,這時間長達八年,一直到小姐隨老爺出使荷蘭才中斷呢。
「別愣在那邊,快點幫我換衣服,梳妝打扮,再一個鐘頭不是要陪爹爹跟姨娘上布洛斯家嗎?」周若楹邊脫衣服邊提醒還呆愣在一旁的小菁。
「哦,對,快點!快點!」
有些小迷糊的小菁這才想起來,自己就是擔心小姐來不及參加布洛斯家的宴會,才會心急如焚,因為到時候老爺若沒看到小姐,她可就倒大楣了。
一陣忙碌過後,盛妝麗服,穿著中國傳統大清旗裝的周若楹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張楚楚動人的絕麗容顏——
她抿抿唇,有點無奈的說:「我又要去當中國娃娃了。」
小菁憐憫的點點頭,小姐難得有機會踏出閨房跟外面的人接觸,但都僅限於與大使館有來往的荷蘭貴族或商賈。
而老爺生性嚴謹,縱然帶小姐同行,但也嚴格規定她不可以與外人交談,尤其是男人,免得給予他人不夠端莊的印象。
因此,即使出席這類的宴客,小姐也得亦步亦趨的跟在老爺身後,她則跟在小姐的身後,而老爺的妾,就是小姐的姨娘魏蓉萱,則守在小姐的身邊。
所以嘍,這不管哪個賓客要跟小姐說話,可得遇上老爺正在跟他人交談,二夫人也正在跟哪個富婆聊天,這才有機會輪到小姐開口。
所以這兒的人都在背後稱小姐叫「聖女」,一來纖弱出塵的她看來神聖不可欺;二來她只能看不能近身,而且她出席大眾眼前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大半時間,她都深居簡出,鮮少離開大使館……比她這個丫環還不自由呢。
思緒百轉間,她將小姐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再將桌上的繡花絲巾繫在小姐的衣襟上,伺候小姐穿上高跟旗鞋後,即攙扶著小姐離開閨房到大廳去。
「爹、姨娘。」周若楹來到大廳,端莊典雅的朝坐在楠木椅上的爹爹跟姨娘欠了欠身。
「嗯,賴總管,馬轎備好了嗎?」留著八字鬍、不苟言笑的周曜宗一邊打量女兒的服裝儀容,一邊問著守在一旁的賴總管。
「啟稟大人,轎子在外備好了。」五十多歲,隨周曜宗出使歐洲的老總管拱手點頭。
「那快走吧,不要遲到失了禮數了。」四十五歲的周曜宗是個嚴以律己的人,臉上沉穩堅毅的線條,在在都顯示著他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
而一身正式大清官服的周曜宗一從座位上起身,坐在他身旁的魏蓉萱,也跟著起身,尾隨在他的身後。
她亦一身傳統大清旗裝,不過,身上的綴飾珠寶是掛了好幾串,襯得那張嬌盍又帶著傲氣的瑰麗臉龐更是閃閃發亮。
年已二十五歲的她在十六歲時就愛上了周曜宗,好不容易他的原配病逝,本以為可以嫁進周家成為正室,誰知周曜宗是個硬漢子也是個多情種,居然不願意再娶。
後來還是周家二老好說歹說下,才勸服他納妾。
只是她雖然如願踏人周家大門,但進了門後,她才知道周曜宗除了將一半以上的心思放在官場上,其他剩餘的一點心思可全放在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兒身上,尤其一家三口出使這裡後更是明顯了。
雖然周若楹是自己的繼女,但縱使如此她得到的關懷也只是微乎其微,她也還年輕,與她差不了幾歲,當然還是難忍嫉妒,因為自己的存在對周曜宗來說,可有可無,毫不重要!
這樣的感覺已經讓她很難過了,在難得隨丈夫出席重要宴席時,她的光芒也完全被繼女那含苞待放、嬌羞纖弱的惹憐氣質及外貌給掩蓋了!
在一次又一次被眾人忽略下,她對繼女的怨就愈積愈深、愈來愈濃,她非得要霸佔住所有人、包括她丈夫的眼光才滿足嗎?
所以在一次,無意間發現一個可以讓繼女身敗名裂的東西時,幾經思量後,她還是將它送到大使館外去了。
只是——幾個月過去了,怎麼沒有半點壞消息傳來?
那東西不會不見了吧?
坐在馬車內的魏蓉萱思緒百轉,凝睇著在小菁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的周若楹,她更是後悔沒有將那個東西直接交給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