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有我在,」他安撫她,擁著她游向池畔,「沒事了。」
「咳……咳咳……」來到池邊,雙腳已踩得到池底,但她仍不安地緊圈住他的脖子,咳了好幾聲後,她因驚嚇過度,產生呼吸困難、宛如氣喘的症狀。
潘卓絕捧著她的臉,深吸一口氣後,嘴附住她雙唇,將氧氣送給她。
連續幾次這樣的動作,她的臉才漸漸回復血色。但經過剛才那一番生死掙扎,她已經虛脫且渾身無力,所以像個小女孩,頭枕在他肩上,整個人攀附著他,完全忘了五分鐘前她還因為他赤身裸體而避之如鬼神。
潘卓絕撫著她的背,「我還以為游泳難不倒你。」
鮑堇璃輕顫,說:「我小時候在游泳池裡溺過水,從此就不敢再下水了……」以後她恐怕只聽到游泳兩個字,也會怕得發抖。
她膽怯的一面對潘卓絕而言是一項新發現。他微微一笑,表情前所未見的柔和。
「游泳其實很簡單的。」他握著她的手,後退一步,「來,我教你。」
「不要!」頓失依靠的她卻激動地上前,緊纏著他,「不要離開我!」
潘卓絕怔了一下,迴圈住她的腰,但水面下的兩腳卻不太敢移動。被她需要的感覺很不錯,然而若是每回遇上她,他身體的某部位便會擅自產生變化的話,那就有點傷腦筋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想問我什麼?」為免嚇著她,他主動提出話題好轉移注意力。可是,情慾若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那麼世間愛情便不可能如此纏綿悱側了。他握住她腰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呼息亦沉重了起來。
而覺得舒服多了的鮑堇璃抬起頭,「我是想問……」沒想到他英俊的面容近在眼前,她啞了口,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離譜、姿勢曖昧。想推開他,卻又因怕水而不敢;同時,她看見他眼裡悄悄燃起火苗,她不完全懂那意味著什麼,但直覺就像在飯店房間裡時一樣……
「我……我已經叫了出租車,我該回去了……」潘寡恩的事,還是留待下回再談吧……潘卓絕卻不放開她。腳尖輕輕一蹬,兩人便漂至池邊,她的背抵著池壁。
他將她濕潤的發往後撥,然後撫著她水嫩的臉龐,問:
「為何不直接在這裡住下來?」他的聲音因強按住親吻她的渴望而瘖啞。
他的眼神和嗓音……好性感……。由於心弦受到撩撥,鮑堇璃輕輕蹙眉。
「不……不方便吧……。這個家,沒有女主人在,我……」
「你怎麼樣?」他的聲音倏地令人發冷,「你已經想得那麼遠了嗎?想當這個家的女主人?」
「你!」鮑堇璃猛然覺得受到嚴重侮辱,「我才沒有……我怎麼會……」她越急著辯解,越無法說出心裡的話,不禁委屈掉淚。
看著串串珠淚自她臉龐落下,他的心整個揪緊,「如果我不小心傷害到你,我道歉。」鮑堇璃不停地搖頭,表示她不怪他。但她側著臉不看他,等到不那麼難過後,說:「沒關係。」
潘卓絕輕佻著她的下顎,「看著我。」
鮑堇璃緩緩抬起頭,視線在閃躲了一會兒後,才對上他盛滿歉意的目光。
「你的父母將你教養得很好。」他不禁想見見將她教養得如此善良、可人的兩位長者。
想起自己的爸媽,鮑堇璃浮現一個稚氣可愛的微笑,「他們讓我從小到大都過得很快樂。」
她的笑容和她的話無形中刺了他的心口一下,他敏感地說:
「你在暗示我,寡恩他不快樂?」
既然他主動提起恩恩,且他的目光不再邪魅懾人,她立即改變將此事往後延的決定。
「你便是因為這樣才找我來的,不是嗎?」
話題轉到寡恩身上,她倒是變得勇氣十足的樣子。
「而他不快樂的原因--在於我?」
潘卓絕面色突然一沉,讓鮑堇璃心生畏懼,但仍坦白說道:
「我想是因為你太過威嚴了,漸漸讓他害怕和你相處。恩恩他還小……」她審慎地觀察他的表情變化,知道他不喜歡聽到這些,因而越說越小聲,「還是極需疼愛呵護的年紀……」終究不敢說出恩恩他最需要的是和母愛一般溫暖的關懷……「我要你讓他活潑些,可沒要你管到我頭上來。」潘卓絕握著她雙肩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過度。
鮑堇璃咬牙,忍著不喊疼。
「我是他的親生父親,」潘卓絕又說:「不管我怎麼對他,他只能接受,別無他法。」見她眉頭鎖得死緊,眼眶裡聚集了淚水,他才放鬆力道。
鮑堇璃深吸一口氣後,說:「你不願意改變自己,卻要我改變他?」能打開恩恩心中的結的人只有他,但他卻如此固執、自我,她該怎麼做……?
「如果他區區一點情緒壓力便無法負荷,等我將事業全交給他的時候,他又怎麼承受得住幾千幾萬人的生計壓力?」
「所以,」鮑堇璃輕輕撥動池水,「你覺得你給他的關懷已經夠多了?」她覺得自己不那麼怕水,而且全身濕透也不覺得冷,是因為在他懷裡的關係?
「只有弱者才需要人關懷。」她身上濕掉的白襯衫變成畢透明,緊貼著她的肌膚,他留意到她裡頭穿的是粉色襯衣。池水在兩人之間擺動,看著水波不斷撩過她胸前,他的心也起了陣陣波濤,但他仍酷冷地說:「我的成長過程和他沒有兩樣,我從未感到有任何不妥。」鮑堇璃搖了搖頭,「所以你最清楚那種不快樂的感覺……」
她憐憫的口吻激怒他,他箝著她的下顎,「不要一副你什麼都懂的樣子!」
「我不懂。但至少有一點我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你愛恩恩!」如果他真的覺得理應如此,他不會找她來,他的腦筋這麼好,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也不明白?
「恩恩?」
潘卓絕的眉尾輕佻了一下,她的心也跟著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