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潘卓絕將要走上樓,她想起管家說他還沒吃晚飯,於是她拍拍潘寡恩的肩膀,朝他使眼色。
潘寡恩和她心意相通,深呼吸鼓起勇氣,「爸爸……」喚住父親的腳步,並且看著父親的雙眸說:「我……我好像又有點餓了……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吃點東西?」鮑堇璃看得出潘卓絕的訝然;她差點想要躍起歡呼。這叫做反向操作;既然他固執不肯改變,那她就反過來讓恩恩打開他心中的結!
「我……」現場最高興的恐怕是老管家,他紅著眼眶說:「我立刻叫人把菜熱一熱!」快步走向廚房。
「阿璃……」潘寡恩拉著鮑堇璃的手,「你也陪我們吃好不好?」
「我?」鮑堇璃反手指著自己。她畢竟是個外人,這樣好嗎?
「一起來吧。」潘卓絕幫她做了決定。
*****
鮑堇璃泡完澡,穿著純白色的浴衣,直接往床上一趴。
「好舒服……」情不自禁地逸出這句話。
下午帶恩恩回家時,她草草地衝過澡;剛才看到潘家客房浴室裡的設備,忍不住脫了衣服泡進溫水裡,結果泡澡途中整個身體便暖烘烘的,差點直接在浴缸裡睡著。
她翻過身,張大嘴打哈欠。玩了一整個下午,她也累了,可是她的頭髮還是濕的。
她趕緊起身,以免弄濕人家乾淨的床單。坐在梳妝台前,用吹風機吹頭髮,想起潘寡恩今天開心的模樣,她兀自對著鏡子傻笑。
晚餐時候,恩恩、潘卓絕和她三個人坐在餐桌前;恩恩明明已經吃飽了,卻仍努力地吃管家為他們準備的豐富菜色,而且話還突然多了起來,因而不小心嗆到好幾次。
盤裡還有一大堆食物,他已經急著安排飯後節目。頻頻詢問她想不想和他一起看故事書、玩拼圖以及上網。
他還捨不得結束這一段快樂時光,想要她一直陪著他。
不願讓他失望,她打電話回家表示今晚將留宿潘家;吃完飯沒多久,陪恩恩將金魚放入透明魚缸,兩人一邊看著金魚一邊閒聊,不一會兒恩恩竟睡著了。她將他抱回他的房間,睡夢中的他似乎還因為興奮而發燙,一張臉紅咚咚的。
接著,管家便帶她進來這間客房。單只是一間客房便比她家客廳大,和飯店住房一樣備有所有日常用品,除了浴室之外一旁還附有和式起居室,櫥櫃裡還收藏了許多名酒……剛進來時她再次為潘家的富裕傻眼。
她喜歡恩恩,但她不希望別人認為她對潘家有所圖。她不希望……潘卓絕以為她覬覦潘家女主人的位置.....
她知道他仍愛著他死去的妻子。而被他誤會她愛慕虛榮,和他討厭她的笑容一樣令她難過……
鏡子裡被她胡亂吹乾的頭髮像一團稻草。她自暴自棄地甩頭,「不要再想這個了……」一想她頭就痛。
她趴回床上,抱著枕頭,打算快快入睡以免繼續胡思亂想。
「啊--」用力打個哈欠,覺得眼皮沉重,卻無法立即入睡。大概有點認床吧。
她想起吃完飯後,潘卓絕就到他的書房去辦公。他書房的位置好像就在……這間客房的正上方。
她不自覺地緊盯著天花板。吃晚飯時,他一直靜靜地聆聽恩恩和她的談話,很有父親的樣子。還敢不承認他愛恩恩?
「唉……」
她被自己的歎氣嚇著。
她是怎麼了?她起身坐在床沿。明明很累,卻睡不著,這不就是失眠嗎?她為了什麼失眠?問得更明確些的話,則是她為了誰失眠呢?
「來喝……點酒吧……」
她走到藏酒的櫥櫃前,努力地研究裡頭有哪些酒。
猶豫一會兒,她選定一瓶紅酒。推開櫥窗,從櫃裡拿出該瓶紅酒和一隻高腳杯。
只喝一點點,應該沒關係吧!
她打開瓶上的軟木塞,正要為自己斟酒時,突然有人敲門!她的心重重一跳!是誰?門外的人又敲了兩下門,她放下酒瓶,走到門後,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管家先生,她莫名鬆了口氣。
「鮑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管家說:「先生有點事和你談,請你到他的書房。」
「呃……」她馬上想到自己現在一臉疲憊、一頭亂髮,而且還穿著浴袍,根本見不得人!
「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他,我已經睡了?」單只是想像和潘卓絕單獨見面,她的心臟便加速鼓動。
「你不方便嗎?」管家疑惑地看著她。
「也不是不方便,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真的那麼可怕嗎?」一道俊挺的身影自管家身後冒出。
「潘……」鮑堇璃驚訝地鬆開門板,「潘先生.....」
第七章
「我是牛鬼蛇神,總是讓你們避之唯恐不及?」
房門自動敞開,潘卓絕於是大刺刺地進入房內。略微側頭,管家便知他允許自己退下;恭敬地鞠個躬,主動為兩人帶上房門,悄悄離去。
「是因為……」眼睜睜看著門板合上,鮑堇璃頭皮一陣發麻。只剩下她和潘卓絕,而她還穿著浴袍
「因為什麼?」潘卓絕靜靜看著她緊張地拉緊浴袍前襟。他是交代管家來請她上樓後,想到她可能找借口不見他,他才親自下來這裡;他發誓他原只是想和她談談兒子寡思的改變,然而,現在她自己提醒了他對她應有的邪念。
「因為……」她這才發現說不出任何理由。她若是坦誠說因為他是個危險人物,所以絕不能再和他獨處一室,一定反被他指為是她自己有所期待吧!
她……有所期待嗎……?她急忙用力甩頭。哎呀,面對他,她的思緒竟學會百轉千折,真累!
「啊……」她想起已開瓶的酒和酒杯,被他看見的話就糟了!
她的思緒似乎完全瞞不了他,他立刻發現櫥櫃前的紅酒及透明高腳杯。他走到櫥櫃前,拿起該瓶紅酒,回頭對她說:「為什麼想喝酒?有什麼事值得慶祝?或者是你遲遲等不到我來,索性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