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因為她很會亂丟手帕,一條新手帕帶到學校,下午放學就不見了,所以她媽媽特地在每條手帕上都繡上她的名字,防止不見。
不過很可惜,她每次練完柔道擦完汗之後,手帕還是隨手亂揮,媽媽的苦心終究無濟於事。
歐陽舜華已經可以確定當年那個小女孩就是她了。
長相他是不確定,但他一直覺得兩人那種銳利的眼神十分相似——那種總是狠狠瞪著他的眼神。
原來……當年的女孩,他不曾找她,她卻已經悄悄來到他身邊了。
奇怪的是,現在的他一點失望的感覺也沒有,反而隱隱有一點……高興!?好像意外尋回心愛的珍寶一般。
他不否認,對於身邊這個丫頭,他打從一開始就很欣賞,所以才會特地要脅她當他的冒牌女友。
不過,現在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人之後,他的心好像有些動搖了。
他幾乎忘了前女友帶給他的教訓,而想認真地跟這個丫頭談一段感情!
歐陽舜華盯著前方的路,平靜的表情下心情卻異常複雜。
他到底在想什麼?明明說好只讓她當他的冒牌女友,為什麼現在他的內心卻又有著更深切的渴望呢?
他明白了。
是因為他知道柳慕陶夠堅強。
不論是小學五年級的她,還是現在的她,一直都是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堅強異常,不會被任何挫折壓倒;連他想控制她,有時候都不容易辦到。他相信如果對象是她的話,他爸爸的威脅利誘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然而,雖然這麼想,如意算盤還是不要打得太早……他畢竟和柳慕陶相處不久,也許事實不若他所想像也不一定。
通常,期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就據他那位前女友,他當初又何嘗不認為她不可能屈服於—他父親的淫威呢?結果事實是,他父親恫嚇她幾句,再給她一千萬的支票,她就高高興興地離開他了。
想到這裡,歐陽舜華稍稍冷靜下來,沒有再說什麼。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手帕上有繡名字?你看過嗎?」她好奇的問。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
他想,記憶力差得驚人的柳慕陶,大概也早就忘了他了。
當年和一群小學生打架的時候,她剛轉學到該校不久;發生了這種事,她立刻又轉學了。彼此之間,連認識都稱不上,他不敢奢望連衣服都會忘記穿的她,還能記得他。
歐陽舜華唇邊不禁泛起微笑。
她是既美麗又勇敢,可是缺點也一籮筐。
「在笑什麼呀?你好奇怪喔。」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柳慕陶忍不住抱怨。
不再和他講話,柳慕陶將身體靠回椅背,眼睛望向窗外。
可是這一望,就看到車子已經駛進一座華宅,眼前的車道平坦寬大,四周的庭院景致遼闊而規劃整齊,連車道兩邊高大的龍柏樹都修剪得一絲不苟。
「你家已經到了呀?」她顯然嚇了一跳。
「是啊。」他熟練地將車子開到車庫。
那裡已經有一名西裝筆挺的傭人站著等候,歐陽舜華車一停下,那名傭人立刻上前替他開門。
「二少爺,歡迎回來!」
歐陽舜華下車替柳慕陶開了門,扶她出來,然後將車鑰匙丟給他。
「麻煩你了。」
「是。二少爺請快進去,老爺等候很久了。」
歐陽舜華冷冷一笑,牽著柳慕陶往宅邸方向走去。
雖然是晚上,但庭院中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卻照耀得四下通明,宛如白畫。
悠揚悅耳的小提琴演奏樂隱隱自大廳流洩而出,將氣氛渲染得更加浪漫。
第一次來到這種金碧輝煌的地方,柳慕陶有些不自在,她抬頭看了歐陽舜華一眼。
「挽著我的手臂。」他命令,卻主動握緊了她微涼的小手。
他們相偕走進會場大廳,頓時吸引了在場賓客的目光。
大廳內的政商名流一見歐陽舜華,紛紛向他點頭致意。
歐陽舜華對那些人一概報以微笑,態度自在如常;柳慕陶心裡雖然緊張得要命,但依然強裝鎮定,保持從容的儀態。
她假裝沒看見四周對她投射而來的狐疑目光,臉上一直掛著禮貌的淺笑。
會場中一位本來正忙著向貴賓敬酒的男子,一見到歐陽舜華,立刻抽身走了過來。
「二弟,你總算來了!剛才爸爸還在念,怕你不來了呢。」那名男子年約三十幾歲,相貌十分英挺出眾。
「爸爸的生日宴會,我怎麼敢不來?」歐陽舜華似笑非笑地說。
「你肯來就好。這位是?」男子將目光移到柳慕陶身上。
「我的女朋友。慕陶,這位是我大哥,歐陽允華。」
「你好,初次見面。」她見歐陽允華態度親切,因此也就毫無懼怕地朝他伸出手。
歐陽允華雖然有些訝異二弟這麼快又交到新的女朋友,但看到對方向他伸出手,也不敢失禮,立刻伸手和她交握。
剛握完手,旁邊突然冒出一個甚具威嚴的聲音——
「不肖子,你也來了?我可沒邀請你。」
柳慕陶轉頭一看,是一個年紀大約五、六十歲的男子,在一群較年輕的高貴人士的簇擁之下,顯得特別垂垂老矣。
「爸爸,你何必這麼說呢?剛才二弟還沒到的時候,你老人家又一直怕他不肯來。」歐陽允華連忙打圓場。
他知道因為二弟歸國後這一年來,三番兩次故意忤逆爸爸的意思,所以父子兩人表面上相處得劍拔弩張,不甚融洽。但其實爸爸內心深處,還是相當關懷疼愛二弟的,只是好強不肯表現出來。
「你說什麼?他不來最好,哼!誰希罕他來?」歐陽勖成倔強的否認。
「既然你老人家這麼說,那我走了。」歐陽舜華立刻轉身。
那老頭以為他很喜歡來嗎?他今天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帶他的「女朋友」向他示威!
「臭小子你給我站著!我准你走了嗎?」歐陽勖成生氣的說。
「一下子不准我來,一下子不准我走,我很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