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可愛的女人哪!
這個可愛的女人,他當然沒忘記。更何況距離他們上回見面的時間不過才經過了十幾個小時。
只是跟昨天不同的,她今天臉上一滴淚也沒有。
沒想到他會再見到她,更沒想到他還一眼就認出她。
雖然他的記憶力真的很下錯,不過只以「哭」就能帶給他如此深刻印象的女人,倒真的是絕無僅有。
笑聲慢慢收斂了回來,他性格的兩道黑眉突然向中間靠攏,一雙不放電就足夠迷死人的細長俊眸微瞇了瞇。他若有所思盯著的,仍是那哭笑同樣讓他很有感覺的女人離去的方向——
二十四小時內連遇兩次,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很有緣?假使她在下一個二十四小時內再讓他遇上第三次呢?
他性感的紅唇突然勾出一抹愉快的笑。
好吧!這如果真是上帝的旨意,那麼他也無話可說。而且他還會非常徹底、認真地從她身上去挖掘出弛老人家的用意。
至於現在他最重要的任務——去辦辦那傢伙交代的事再說!
今天,看來已經有個好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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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最後倒數三十秒前,郭晏秋就連自己都感到奇跡地飆進了會議室。
還好校長還沒來,也有一些老師跑在她後頭進來的,所以她一找到張椅子坐下,就不由慶幸地差點軟攤在椅子上。
雖然有著一早及時沒遲到的幸運迎接她,但是接下來的一天,她發現她彷彿衰神上身。
首先,她臨時接受另一位體育老師的請托替他上一堂課,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被那群全校最有名的搗蛋班學生嗆聲單挑,結果是——兩手一抓就把那個被推舉出來、魁梧她至少兩倍的學生過肩摔的她,贏得了那班學生英雄式的叫囂歡呼,不過卻被剛巧路過看到這一幕的訓導主任,當場叫回辦公室再度威脅要報告校長、革她的職。只因為她,帶壞學生!為此,她得寫三頁的報告兼悔過書。
再來是下午的一年級鉛球課,一名前後方向感嚴重失調的學生,竟然把該往前丟的球向後拋,另一名坐在後頭跟人聊天的學生閃避不及地被準準砸中了腳掌。那倒霉的女學生當場腳掌腫了兩倍大,還嚇得立刻放聲大哭——雖然她很慶幸鉛球不是砸中學生的頭,不過被砸中腳一樣後果慘重。接下來的一下午,她忙著跑醫院、忙著和校方解釋,更忙著安撫心焦如焚趕來的學生家長兼被罵到臭頭……
總之,當這一天終於結束,她也總算在晚上七點回到她溫暖的小窩時,她筋疲力竭、精神耗弱地幾乎一回來就直接倒上她的床。
呼!天啊!好累!
就讓她這麼睡到死吧!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答應校長到他的學校當體育老師?在還沒有來學校之前,她是被校長——也是身兼她父親的多年老友、從小看他們一家子小孩長大的世伯——三番兩次親自上門來遊說,終於被鼓動了滿腔作育英才的理想抱負而點頭答應。那時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啊?
她可以打拳打遍國內外無敵手,不過要教她用愛的教育教小孩,她卻常常會忍不住想直接一拳用打的比較快。可為了怕被現在這些保護小孩保護過頭的學生家長告,她忍哪!也為了不給鍾伯伯惹麻煩,她努力調適自己符合「好老師」的形象。畢竟,若不是鍾伯伯給了她這份工作,她也不知道自己除了打拳還能做什麼?更何況,她現在還想打拳?
打跆拳道,好像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可事實上她自比賽的意外受傷中不得不從此退下國內外賽場,時間也不過是一年前……
唉!她怎麼又想到這些「往事」啦?
郭晏秋直到肺部內的氧氣快用完了,這才不甘不願地放棄這個最舒服的姿勢,稍稍挪一下頭露出半個臉,好讓自己脫離窒息而死的危機。
呻吟了聲,她閉上眼睛。全身的肌肉酸痛感和由心底湧上的疲倦終於使她一下子陷進夢鄉。
一室的黑暗與寧靜。時間似乎才過去沒多久。
啾啾啾……啾啾啾……
小鳥鳴叫的聲響突然劃破了屋裡的恬靜氣氛。
啾……
尖銳刺耳的門鈴聲只停了三秒,立刻又催魂似地響起。
至於房間內睡熟了的女主人,則顯然完全不受干擾地繼續睡她的。不過外面的人似乎相信屋裡主人在,毫不死心地乾脆按著電鈴不放。於是——
啾……啾……啾……一分鐘連續沒停的小鳥啾啾聲成了魔音穿腦。也終於,鍥而不捨的門鈴聲敲進了女主人昏昏沉沉的意識裡。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好像有聽到什麼聲音一直在叫……她掙扎地從深深的睡意中睜開眼睛來。
啾……這惱人的聲響更清晰地穿透她的耳膜。有好一會兒,她才總算認出了這是什麼聲音。
吐出一口長氣,她想直接再埋進枕頭裡,當作什麼都沒聽到,可是那門鈴仍然響個不停……
她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懊惱地抓抓頭。她終於認命地踩下床,眼睛還是有些睜不開地走向她家的大門。
外面這人最好確信有十二萬分非按她門鈴不可的理由,要不她一定砍人!
不過睡意仍壓過她的危機意識。
她邊打呵欠邊把門打開。仍在半夢半醒之間,她只看到門外站了個高大的影子。
「你誰?有什麼事?」她靠在門牆上,睡眼惺忪地又打了一個大呵欠。她努力想看清究竟是哪個人來找,不過門口實在太暗,她只隱約看出個陌生年輕男子的輪廓。
那人卻在她開了門後,顯然不受光線不足的影響,一眼就看清了她,並且既意外又驚喜。
「妳就是……小郭的二姊?」悅耳磁性的聲音有些失笑地說。
小郭?
會叫那傢伙「小郭」的,一向也只有與他私交親密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