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晏秋瞪著眼前的人,突然脫口而出她的困惑:「你是誰?」
年輕男子的笑臉僵住,接著將一張轉變為不可置信的臉龐探到她面前。他揚揚一道劍眉。「不會吧?我們昨晚才見過,妳真的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搖了搖頭,他突地伸出雙手按住她的肩,阻止她想要往後退的動作。「范冬陽。記得了嗎?二——姊!」
范冬陽真沒想到這女人的記性會差勁到這地步,還是她昨晚根本是沒醒,一直對著他夢遊?
頭一次被人遺忘得這麼乾脆、忽視得這麼徹底,又明知她不是假裝出來的,所以他還真不知該氣該笑。
至於被他壓著肩的郭晏秋,原本下意識反應正要給他一記過肩摔,不過在聽到他接下來說了自己的名字,和最後那聲甜得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二姊」後,原來模糊的記憶和畫面馬上清楚躍出她的腦袋。
她想起來了!
哈!原來昨晚不是她在作夢。
剛才所有防備的情緒立即放鬆下來,她笑了。
「對不起!我現在記起來了。冬陽……范冬陽!」她仔細再盯著眼前這年輕男子,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抱歉。「昨晚你有來找過我沒錯!」她拍了拍自己的頭,對著他又是滿臉誠心誠意的笑。「昨天因為太累,我的腦袋好像不是很清醒,所以我以為我在作夢,真的很對不起!」這人,應該不知道其實她認人的記憶力也很差吧?
放開了這迷糊的女人,范冬陽也回她一笑。「我接受妳的道歉!」
一會兒之後,郭晏秋的屋子裡又多了個和昨晚同樣的客人。只不同的是,她現在是真的清醒著。
郭晏秋隨手在沙發椅上比了比,再回頭對身後的范冬陽示意:「好了,你先坐一下!」她越過他往她的房間定。「要喝水,廚房自己去倒。如果你願意等的話,麻煩先讓我進去沖個澡,我很快就好!」既是阿極的朋友,他們又已不是初次見面,所以她對他不設防,也希望他在這裡隨意自在就好。
范冬陽當然不在意她的隨性。「妳可以不用急,慢慢來。我今晚有的是時間。」他仍站在原地沒動。
郭晏秋又想到了什麼,在走進房門前突然轉身大步走近他。「對了!你吃晚飯了沒?」
「還沒!我以為妳會請我!」沒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訝異,他搖頭,頗有企圖地回她。
她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將手上放著鬆餅的紙袋遞給他。「我吃飽了,這是人家附贈的鬆餅,請你將就著吃吧!要不廚房的冰箱裡你再去找找有可以吃的。我先說好,在我家裡,我真的沒辦法請你吃大餐。」明白地交代完畢,她就丟下他轉進房了。
昨晚她大概一沾上床就不省人事,沒定鬧鐘,今天早上的三堂課被她睡了去,要不是學校打電話來,恐怕她睡過下午都沒問題。
唉!她要排的補課可多了。
頭大!
郭晏秋原來是想享受一下泡熱水澡的,不過為了外面的客人,她今天只好忍痛放棄。進浴室大略沖了一下熱水,再胡亂擦乾自己的身子,套上T恤、家居褲——算算她進去再出來的時間,大概也只有五分鐘吧!
不知道外面那傢伙還坐不坐得住?
她一邊用毛巾擦乾剛才順便洗濕的頭髮、一邊往她的梳妝台前抓起吹風機。
老實說,要不是再看見他,她還真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更不可能記得他說過今天還要再過來,帶阿極托他的東西給她……
阿極那傢伙,交往的朋友三教九流,倒不知道這范冬陽又是幹什麼的?昨晚她累得沒心思、沒力氣問他,不過看他那副斯文樣,手上又不離一個公文包,想來該是離「讀書人」或者……「推銷員」之類的不遠吧?
將頭髮吹了差不多半幹不濕,她就放下吹風機,隨手將短髮輕鬆梳幾下,算是整齊可以了,她才向外面客廳走。
不過一站到客廳,她倒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夜晚客廳久違不見的明亮,和正像個水電工人一樣由小木梯上踏下來的范冬陽。
擋風的大衣被丟到一旁,兩隻手的袖子全捲到上臂,駝色上衣的唯一兩顆扣子還全解了開些微露出了結實精瘦的胸肌,再加上微亂的一頭卷髮……這男人,簡直成了性感致命的化身。
怦怦、怦怦……急快的心跳差點躍出她的胸口。
不會吧?她這快三十歲的女人,竟然對這小她歲數的小伙子有反應……
用力一甩頭,郭晏秋再突然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頰,好不容易在「男色」當前的誘惑中清醒過來。不過當她一回過神來,卻赫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位移到她眼前不到十公分的男人特寫臉龐後,她不禁「哇」一聲,下意識向後彈開一大步。
「喂喂……你……」一邊按住錯亂的心口、一邊她還有些狼狽地瞪向他。
范冬陽看著簡直像受到驚嚇跳開的她,神情先是愕然,接著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眼睛一亮。
他忽然笑了。
「老實說,妳該不會是看著我看到發呆吧?」他毫不害臊地指著自己。很高興他無往不利的魅力沒在她身上失效,更高興她除了知道他是她親愛弟弟的朋友,也總算看出了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郭晏秋愣了愣。原來跳快的心臟已經恢復正常,就連腦袋也是。
「我忽然發現你是個……嗯,怎麼說?」皺眉,摸著下巴,她努力尋找適切的形容詞。「表裡不一的男人。」
「哦?」范冬陽桃花似的眼深思地微瞇。「妳哪裡看出我表裡不一了?」
郭晏秋好笑地瞟向他。「這很明顯的好不好!哪!」一指指向上頭,再以歎為觀止的語氣說:「我以為大帥哥通常是中看不中用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會修理我家的電燈,這不是表裡不一是什麼?」
范冬陽的一張俊臉險些抽搐扭曲。
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