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𨪜𨪜「我希望你能夠繼續升學，錢的事你就不必擔心了。」
𨪜𨪜「我會的，不過我打算半工半讀完成學業。一直以來都靠著龍先生的幫助，很感激您，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報答您。」
𨪜𨪜「你才十八歲吧，我的兒子比你大三歲，到現在還花我的錢在國外逍遙快活，他要是能夠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龍造煬歎了口氣，瞅著面前個頭嬌小的女孩。她澄澈的眼裡有他所欣賞的智能和冷靜，他活到了這把年紀，憑他半生歲月的經歷，輕易看出她是值得栽培的人。他若有所思，半晌後突然說：「夜兒，你如果真的想工作，就過來幫我吧!」
𨪜𨪜「龍先生?!」華亞夜連忙搖頭：「不，您誤會了，我今天來找您，並不是要在您這兒找到工作，我很清楚憑我目前的資歷根本不夠資格進龍廷集團，很感謝您的好意，我能夠靠我自己找到工作。」
𨪜𨪜龍造煬一笑：「你誤會了，我要你過來幫我，是要委託你一件重要的任務。你可能會因為這項任務而犧牲寶貴的青春和自由，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再答覆我，你絕對有拒絕的權利。」
𨪜𨪜華亞夜一怔：「如果龍先生真的需要我，我很高興能夠為您效勞，對我而言沒有比報答龍先生的恩情更重要的事。」
𨪜𨪜「不，你還不瞭解是什麼任務，你還是先聽我說明，再下決定。」
𨪜𨪜「不管龍先生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不需要考慮了。」華亞夜肯定地道，因為她知道，龍先生財富地位都有了，什麼都不缺，她若失去這一次機會，還真不知拿什麼來報答他的恩情。
𨪜𨪜「好吧，那麼從今天起，你就改口叫我總裁，你先跟著陳秘書學習，做她的助理。」
第一章
𨪜𨪜「是的，總裁。」
𨪜𨪜華亞夜掛上電話。
𨪜𨪜從她進入龍廷集團至今，已經有十年了，龍先生在五年前退休，由其子龍克磊接任總裁之位，她也從龍先生的秘書成為現任總裁的特別助理。
𨪜𨪜五年前龍造煬一度中風入院，因此提前退休，由他唯一的兒子龍克磊接掌集團。
𨪜𨪜對於老總裁，華亞夜有著深深的感激和敬重，而對於現任總裁……
𨪜𨪜她深深地歎了口氣。
𨪜𨪜龍克磊擁有比他的父親更卓越的商業才能，的的確確是一位頂尖的領導者，這是不可否認的，可惜他的私生活過於糜爛，她實在不敢苟同。
𨪜𨪜面對計算機，華亞夜叫出一份檔案，這一長串的檔案，是五年來龍克磊交往過和未來可能交往的每一位女子的詳細資料，從住址、電話、生日、喜好、職業到身高、臉蛋、三圍，還包括每一個月的月事時間，都記載的鉅細靡遺。
𨪜𨪜要說華亞夜比龍克磊更瞭解他的每一個女朋友，那是一點也不為過。
𨪜𨪜目前龍克磊同時交往的女朋友一共有三人，這還是日前由華亞夜「解決」了兩個以後，才有的保守紀錄，他最輝煌的成績是一次同時交七位女友。據他說還是綽綽有餘，可真是個花心大蘿蔔。
𨪜𨪜華亞夜從屏幕上找到「沈黛蓮」三個字，這一位是龍克磊近來交往甚密的紅粉知己，但是去年就已經入了她整理的「榜單」之中，她太清楚龍克磊喜歡的典型了，去年在服裝雜誌上看到這位剛回國發展，長髮飄逸、嫵媚的服裝設計師時，她已經在龍克磊的「未來女友」名單上給他預留了一個位置。
𨪜𨪜看到了!這位沈小姐喜歡珍珠甚於鑽石。
𨪜𨪜華亞夜拿起話筒，直接撥進龍家珠寶總店的經理室。「呂經理，我是華亞夜，這一次我想訂一支珍珠髮飾……對，不要戒指……好吧，下班之前我會抽空過去一趟，就麻煩你了。」
𨪜𨪜她每次幫龍克磊準備的禮物裡，從來不會有戒指，這是為了避免對方小姐的誤會。
𨪜𨪜龍克磊特別助理的工作之一，就是為他的一群紅粉知己挑選適合每一個人的禮物。所謂禮物，從追求、生日、特別日到分手，都包括在內。
𨪜𨪜方才就是龍克磊以內線吩咐她準備一份給沈黛蓮的生日禮物。
𨪜𨪜以她對龍克磊的瞭解呢，這位花心大少是不可能記得沈小姐的生日，準是剛才沈小姐打來的那一通熱線「順口」提了。
𨪜𨪜內線電話「嘟」地一響——
𨪜𨪜「亞夜，進來幫我找領帶!」
𨪜𨪜對方說完便收了線。
𨪜𨪜華亞夜正快速移動在計算機鍵盤上的手指停了下來，鵝蛋臉上的兩道柳眉往中央一擠，一雙單眼皮細長的眼睛瞪起來。「剩下幾行了，也不等我打完。」
𨪜𨪜抱怨歸抱怨，身為龍克磊的特助，她永遠把龍克磊的命令做第一安排。
𨪜𨪜兩人的辦公室僅隔一扇深色核木門，華亞夜繞出座位，在門半上敲了兩聲，便開門進去。
𨪜𨪜寬敞豪華的辦公室內沒看到人，華亞夜進入後順手關上門，往檔案櫃旁一扇開啟的門走去。
𨪜𨪜這裡面是一個私人套房，為了省時，他一向直接在公司換衣服。
𨪜𨪜而身為龍克磊特助的工作之一，還有負責整理一衣櫃的衣物。
𨪜𨪜「甜心……我當然記得晚上的約會……好，我聽你說……」
𨪜𨪜華亞夜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頭傳出低沉甜膩的聲音，十足是哄女人的。
𨪜𨪜她瞥一眼腕表，十五分鐘前是沈黛蓮打來的電話，她正是晚上龍克磊約會的對象，以龍克磊過去和女朋友通電話的紀錄來說，這通電話可真是「熱線」了。
𨪜𨪜她進入套房，高大的龍克磊坐在一張沙發上，他單手翻著一份企劃書，一手拿著話筒附在耳上，公私事同時辦了。這個人真的是很懂得利用時間。
𨪜𨪜看看龍克磊身上的黑色西裝、咖啡色襯衫，華亞夜走進衣物間，打開專門放置領帶的櫃子，拿出一條黃底褐色斜紋的領帶。
𨪜𨪜「事情處理完我就過去接你，待會見。」龍克磊掛上話筒，頭也不抬地問道：「你今天還要加班?」
𨪜𨪜「是的。」華亞夜把領帶拿到他面前。「這條可以嗎?」
𨪜𨪜「嗯。」龍克磊抬起頭，俊雅的臉龐對上她，「麻煩你了。」
𨪜𨪜他的眼光深邃、氣度沉穩，擁有一張連國際巨星都會稱羨的臉孔，和一副比例完美的身材。
𨪜𨪜他對她露齒微笑，這一笑，叫亞夜恍惚了幾秒鐘，才匆匆將領帶套到他頸項上。
𨪜𨪜如果「一笑傾城」可以用來形容男人，那麼龍克磊可真是當之無愧，華亞夜一邊為他打領帶，一邊想著。
𨪜𨪜龍克磊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而她還不到一百六十公分，還好他坐著，否則每次為他打領帶他的手都會酸。
𨪜𨪜「亞夜，你老是加班，是交不到男朋友的。」龍克磊瞅著她細緻的臉蛋，她並沒有叫人驚艷的容顏，卻有著一股耐人尋味的古典美感。「你應該把頭髮留長，你很適合蓄長髮。」
𨪜𨪜「多謝總裁指教。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回去工作了。」她留短髮，因的是方便，至於適不適合、好不好看她根本不在意，而且她絕對不會明知道龍克磊喜歡長髮女孩，還故意去把頭髮留長，她根本是避嫌都來不及了。
𨪜𨪜龍克磊站了起來，把手中的企劃書遞給她，「退回去，明天叫趙經理來見我。」
𨪜𨪜「是的，總裁。」華亞夜接過企劃書，轉身回工作崗位。
𨪜𨪜龍克磊可以一笑傾倒女人城，卻也可以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慄，談到公事，他的威嚴可是連股東會上那些大老都要敬上三分，他處事的精準和魄力更是不容置疑。
𨪜𨪜據龍克磊的說法，她和女人之間向來是兩廂情願，一開始他就會把話說清楚，他的每一個女朋友都必須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他對女人從來不強求，合則來，不合則散。華亞夜覺得這是玩世不恭、自我、不負責任的行為，不值得效仿。
𨪜𨪜龍克磊的條件太好了，不論是自身的學業、經歷，或者是家世背景，他都擁有凡人無法擋的魅力，他明知道女人很難抗拒他英俊的臉龐、成熟穩重的氣度和集團總裁的頭銜，還故意對女人下餌，實在不應該。
𨪜𨪜可是偏偏就有女人願意上鉤，還為數不少，對於這些女人，華亞夜除了抱以同情外，也只能說她們是咎由自取，太過天真了。
𨪜𨪜她倒是比較願意相信古人的名言，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龍克磊而言，既然能擁有一座花園，就沒有必要單守一朵花，認為他會為一朵花而放棄整座花園的女人，是天真，也傻。
𨪜𨪜時值深秋，都市裡只要霓虹燈開始亮起，便已經能夠感覺到寒意。華亞夜經常在公司待到七、八點，所以最近會多帶一件外套，以備不時之需。
𨪜𨪜和守衛打了聲招呼，華亞夜走出大樓。
𨪜𨪜老總裁真的待她很好，雖然他堅稱純粹是為了自己兒子好，希望她能就近打理龍克磊的生活起居，所以也在同一棟大廈為她買了一戶，不過她知道老總裁其實也是為了她。
𨪜𨪜龍克磊幾乎可以說是在國外長大的，所以他剛回國接管集團時，龍造煬為了讓他專心進入情況，不但在公司附近的大廈買了一單位，同時把所有的雜務都交給華亞夜處理，不只是龍克磊在公司的套房的衣物間，就連他住處的衣物間也是華亞夜在整理。
𨪜𨪜走在人行道上，皮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龍克磊又忘了什麼嗎?華亞夜心想。
𨪜𨪜「喂。」她按下通話鍵。「是你，辰祖。」不是龍克磊。「是啊，我剛下班……真的?我正餓得慌呢，有意大利面吃我當然去……好，待會兒見。」她收起手機，改往公車站牌走去，剛好來了一輛公車，她便上去了。
𨪜𨪜華亞夜有一個同年的知心好友洪文翠，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洪文翠非常開朗活潑，和湯臣祖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後，二十歲就嫁給了他。也許是老天爺嫉妒他們兩人的感情太好了，洪文翠二十二歲就死於一場車禍，當時湯辰祖難過得差點輕生，幸好被華亞夜的一巴掌狠狠打醒。一喪好友，一喪愛妻的兩人，在互相扶持安慰下，一同走過了傷心歲月。下個月就是洪文翠過世第六個年頭的忌日了。
𨪜𨪜車程大約二十分鐘，下車後華亞夜又走了約一百公尺。這裡是純住宅區，入夜後非常寧靜，湯辰祖就住在前面典藏大廈的八樓。
𨪜𨪜華亞夜看見大廈前有人影往她走來，定眼一看，是湯辰祖。
𨪜𨪜「我猜你一定是少買了什麼東西，剛才在電話裡怎麼不提，我順便幫你帶上去也省得你再跑下來一趟。」
𨪜𨪜湯辰祖是一位眼科醫生，目前在一家大醫院服務，他有頎長的身材，雖然沒有龍克磊的高大和壯碩，不過在男人堆裡，他一百七十四公分的身高也算高的了；他的長相較為秀氣斯文，渾身充滿書卷味，雖然年齡有三十二了，倒是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輕。
𨪜𨪜他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服，似乎剛洗過澡，身上還有一股香皂的清爽味道。
𨪜𨪜「我掛了電話後才想到，最近這附近不太平靜。」湯辰祖幫她提過側背在肩上的黑色皮包。
𨪜𨪜華亞夜習慣把工作帶回家做，所以寬大的皮包裡總是塞著沉重的資料，這一點湯辰祖是很清楚的。
𨪜𨪜兩人一起進入大廈，華亞夜笑道：「我記得上回你才說我長相『安全』，現在也會擔心我?」
𨪜𨪜「你?我是擔心路人危險。」他促狹地說。電梯的門打開，他等她先進入，才跟著進去，並且按了八樓的鈕。
𨪜𨪜華亞夜笑了起來，「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嘛，有什麼好事?」
𨪜𨪜「等我先把你餵飽了，再告訴你。」走出電梯，湯辰祖拿鑰匙開門。「請吧!」
𨪜𨪜「身為醫生，怎麼可以在吃飯前吊人胃口，消化不良怎麼辦?」華亞夜在玄關處脫掉平底鞋，換乾淨的拖鞋進入客廳。
𨪜𨪜「不好意思，這不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他把華亞夜的皮包吊掛在衣物架上。
𨪜𨪜「是，眼科醫生，我很餓呢!」她把脫下的外套交給他掛起來。
𨪜𨪜這公寓還算大，以米白色為主色系，佈置得清淡高雅。老實說，這都得歸功於華亞夜，因為她每個禮拜會過來幫忙打掃一次。這個醫生喜歡充當廚師，卻不是一個料理家務的高手，還經常會丟三忘四，送洗回來的衣物若沒有她來幫他整理歸位，他經常會找不到衣服穿。
𨪜𨪜兩人一起走入餐廳，桌上已經擺好了餐盤和餐具，華亞夜主動去盛麵條，淋上醬汁，湯辰祖把溫著的海鮮湯端上桌，為兩人各添一碗。兩人有著很好的默契。
𨪜𨪜坐下來用餐到一半，華亞夜不經意抬眼，發現湯辰祖正盯著她的臉看。
𨪜𨪜「沾到醬汁了嗎?」她直接用手擦拭嘴角。
𨪜𨪜湯辰祖搖頭，「我只是在想，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不知道誰有幸能夠娶到你?」
𨪜𨪜華亞夜繼續吃了一口意大利面後才說：「一天之內有兩個男人為我的將來操心，這是悲哀或是榮幸?」
𨪜𨪜「還有誰?」湯辰祖一個側目，目光鎖住漫不經心的華亞夜，提高的語氣裡有著一絲意外和警覺。
𨪜𨪜「我老闆，他說我老是加班，會交不到男朋友。在那位大情聖眼中，我大概是異類吧。」華亞夜微微一笑，絲毫沒有留心湯辰祖的反應。
𨪜𨪜他一聽，鬆了口氣，重新展露笑容，「誰想得到花心老闆會有一個保守的助理，能合得來才叫人意外。」
𨪜𨪜華亞夜吃得津津有味，面對湯辰祖的調侃只是一笑置之。
𨪜𨪜晚餐之後，華亞夜負責洗餐具，湯辰祖在一旁切水果，忙完兩人到客廳一起吃水果。
𨪜𨪜山上總是能感受到特別的寧靜和祥和。
𨪜𨪜龍造煬自從退休後，就和幾個老傭人住在山上的別墅，華亞夜經常會過來看他，有時候會像今天一早碰上龍克磊也回家，就順便搭他的車一起來。
𨪜𨪜在秋冬季節轉換之際，在夏日一向令人厭惡的陽光便成為好天氣的象徵，幾日不見的太陽一鑽出雲層就特別受歡迎，即使接近中午也不減它的魅力。
𨪜𨪜和龍造煬坐了一會兒後，華亞也就到廚房去幫忙，留下龍克磊陪龍造煬在前院散步。龍造煬自從中過風後，行動就不太方便，所以手中隨時都拄著枴杖。
𨪜𨪜「克磊，你也該收心了吧。」龍造煬走在前面，目光隨意瀏覽一片好山好水，口氣不太嚴厲，也不帶指責，彷彿是隨口提起，但又有叫人不容忽視的威嚴。
𨪜𨪜龍克磊才將集團內一些重要的事和父親討論完，面對老人家突然轉變話題，他的目光露出質疑。
𨪜𨪜「是亞夜對你說了什麼?」
𨪜𨪜龍造煬聞言，回過頭不贊同地瞅住兒子。「亞夜跟你那麼多年了，我沒想到你到現在還不瞭解她。」他的語氣裡似乎有著一絲遺憾。
𨪜𨪜這麼說不是亞夜在父親面前參他一本了。他是相信亞夜的，但是會懷疑她也不是沒有道理，亞夜對他的父親忠心耿耿，比對他還要忠心，如果是父親主動問起來，他相信亞夜會老實說。
𨪜𨪜「爸，我知道亞夜她很好。」龍克磊揚起嘴角，打著順勢轉移話題的如意算盤。
𨪜𨪜龍造煬瞥了他一眼，清楚知道他在盤算什麼，他故意不拆穿。「我說過，公司裡的任何一個女孩你都不許碰，尤其是夜兒，否則你就得要有結婚的心理準備。」
𨪜𨪜龍克磊失笑道：「爸，我誇她好，純粹是肯定她在工作上的表現，你想太多了。」
𨪜𨪜龍造煬沉默了半天，才說：「那就好。」他轉身，拄著枴杖緩緩地走在石道上。「昨天莉文來看我，她說你最近跟一個設計衣服的女孩子走得很近。你應該明白，我和林老是老朋友了，莉文這女孩我也很喜歡，我們兩家門當戶對，如果能夠聯姻，那是最好了。」
𨪜𨪜林老是政界有名的大人物，與龍家是世交，彼此一向往來密切。
𨪜𨪜龍克磊攢起眉頭，原來是林莉文那個大嘴巴。
𨪜𨪜「爸，我不知道你原來有門戶之見!我跟莉文是不可能的，我們只是朋友，再說，現在要談結婚還太早。」他是跟林莉文有過親密交往，不過彼此都只是玩玩罷了，他瞭解林莉文，顯見結婚只是他父親一相情願的想法。
𨪜𨪜「早?」龍造煬忍不住又回頭審視兒子。「你已經三十一歲了，應該安定下來了。」
𨪜𨪜「爸，我很滿意現在的日子，結婚是自找麻煩。」他才不會傻得去找個女人來束縛自己，他現在正如魚得水，自由自在哩。
𨪜𨪜「你當然滿意，反正一切有夜兒在為你打理。不過你要知道，夜兒總會嫁人，你自己最好也開始找個對象。」他實在是不得已才開口提醒這個玩世不恭的兒子。
𨪜𨪜龍克磊倒是訝異，炯黑的目光瞅住父親：「亞夜要結婚了嗎?」
𨪜𨪜龍造煬不著痕跡地審視著兒子，嘴角泛起一線看不見的笑意。「夜兒的年紀也不小了，林老對我說過，他很中意夜兒，想找個時間把譽文叫回來，讓他們兩個見見面。」
𨪜𨪜林老的兒子林譽文目前在美國一家頗負盛名的律師事務所工作，是位名律師，他和龍克磊曾經是同窗，也是一對好哥們。
𨪜𨪜龍克磊道不曾想過把林譽文與華亞夜撮合成一對，即使龍造煬這麼提，能夠想像的畫面仍然模糊。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如果是譽文，我就沒話說了。」
𨪜𨪜龍造煬的目光轉為狐疑，「你不反對?」
𨪜𨪜龍克磊有趣地看著父親：「爸，你該不會又有門戶之見吧!我以為你一直把亞夜視為己出，或者你是擔心譽文的人品?如果是後者，我可以向你保證，譽文會是個好丈夫。」
𨪜𨪜龍造煬聞言攏起眉心，緩緩地拄著枴杖轉過身，不再說話。
𨪜𨪜倒是華亞夜把這一段對話聽得很清楚，她等到兩人的對談告一段落，才走出來。
𨪜𨪜「龍先生，午餐已經準備好了。」龍造煬退休之後，華亞夜便又恢復原來的稱呼，喚他為龍先生。
𨪜𨪜龍造煬轉過身，看著她點了點頭，「進去吃飯吧!」
𨪜𨪜華亞夜馬上到一旁牽扶他往屋裡走。
𨪜𨪜龍克磊只知道亞夜是孤兒，而他父親似乎幫過她，所以她對他的父親總是心存感激，有空就會過來陪他的父親。
𨪜𨪜而父親對於亞夜，從來就只有讚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相當的器重亞夜。
𨪜𨪜這一點龍克磊倒是很能明白，因為亞夜對他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在公私兩方面，她真的都幫了他相當多的忙。
𨪜𨪜不僅僅是亞夜經常出入這個家，深入他們兩父子生活的緣故，也因為亞夜有別於他周圍的女人，她能夠讓他感覺到安心和親切，所以對他而言，亞夜不但是他的特別助理，也幾乎像是他的親人了。
𨪜𨪜譽文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的確和亞夜很相配。龍克磊跟在兩人後面進入屋內，嘴角緩緩地揚起。
第二章
𨪜𨪜已經接近凌晨，在數不盡的霓虹閃爍中，這家名叫「黑夜」的PUB顯得特別耀眼。
𨪜𨪜「啊!克磊……你來啦……哈哈……」暈黃的燈光映照出一張亮麗的臉蛋，林莉文染了色的鬈發披肩，對著立在面前的龍克磊揮著酒瓶。
𨪜𨪜「你喝了多少酒?」龍克磊把她扶起來。他才把沈黛蓮送回去，就接到她的電話，一聽就知道她喝醉了。
𨪜𨪜「嘻嘻……克磊，你好帥哦……我親一口……」林莉文有一百七十公分的高度，再加上接近十公分的高跟鞋，站起來幾乎要和龍克磊一般高了。她的手擺放到他肩上，便把她性感的唇湊近他的嘴，龍克磊把頭偏開，她只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完整又艷紅的唇印。「嗯……你不乖，罰你……來……」
𨪜𨪜林莉文把酒瓶揚高，努力要把瓶口湊近龍克磊的嘴，因為「天搖地晃」的關係，不太容易。
𨪜𨪜龍克磊把酒瓶搶下，放回桌上，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半拖半抱著她離開嘈雜的場所。
𨪜𨪜「嗯……克磊，我覺得……你人好……又甩……又聰明……我在想，我們結婚……也很不錯……」她把模特兒一般的美好身材依偎在他身上，親暱地圈著他的頸項，又在他的臉頰印下一吻。
𨪜𨪜龍克磊懶得跟一個醉鬼廢話，來到停車場，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
𨪜𨪜「克磊……你不要以為我醉了……說醉話……我可是認……認真的……我、我允許你……婚後……還是玩你的，我們……各玩各……誰也別干涉誰……克磊，你怎麼都不說話?你說好嘛?」她死命拉住他，非要他出聲才肯走。
𨪜𨪜龍克磊攢起眉頭，「我送你回家。」
𨪜𨪜「不是這個……我要你說你要娶我……快說嘛!」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嗆人的酒氣不停往龍克磊臉上吹拂。
𨪜𨪜任何哄女人的話，他都可以很爽快的說，唯獨結婚這種話，即使面對一個醉女，即使明天一早醒來她已經忘了今晚的話，他也不願意「隨口說說」。
𨪜𨪜「你喝得太過份了。」他還是半拖半拉地把她帶到車旁，從口袋翻出了鑰匙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去，進去!」
𨪜𨪜「不……我不回去……我要……去你那兒……否則……打死我也不跟你走……」林莉文半噘著性感的唇瓣，連站都站不穩。
𨪜𨪜「隨便你!」他壓下她的頭，把她塞進跑車裡，為她繫上安全帶並關妥門，才繞到另一頭坐上駕駛座，把車子開出停車場。
𨪜𨪜他還是把她帶回自己的住處來了，因為她吵鬧不休，叫人受不了。
𨪜𨪜龍克磊的住處位於大廈十二樓，好不容易才把林莉文帶上來，她卻嚷著想吐，他才把門打開，來不及帶她進浴室，她已經在玄關吐起來了。
𨪜𨪜「天!真受不了你!」龍克磊看都不想看已經污穢的地板，直接把她帶進浴室裡，然後打電話找隔壁的華亞夜過來。
𨪜𨪜已接近凌晨兩點鐘。
𨪜𨪜華亞夜幫林莉文換過衣服，用熱毛巾簡單地幫她擦拭身體，她鬧了一下就又睡著了。
𨪜𨪜龍克磊洗過澡，只穿一件深藍色的浴袍，他來到客房，燈已經熄了，他看不見華亞夜，於是到客廳。「亞夜?」
𨪜𨪜「我在這兒。」華亞夜正好把玄關地板的穢物清理乾淨了，回到客廳。
𨪜𨪜「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把你吵醒。」龍克磊的目光在她身上那件深紅色的睡衣上停了一下。
𨪜𨪜「不要緊……」她笑了笑，本來還要說些什麼，眼前卻突然一陣暈眩，身子一搖晃。
𨪜𨪜「亞夜!」龍克磊及時把她抱住，詫異地望著她發白的臉色。「身體不舒服?」
𨪜𨪜他關切的心情很直接地傳遞給她，她一怔，等暈眩感過去，便退出了他的懷抱，靠向酒櫃。
𨪜𨪜她紅著臉，尷尬地解釋：「我很好，只是……洗澡的時候滑了一跤，撞到頭，到現在還有一點痛。」
𨪜𨪜龍克磊愣了一下，腦海裡自然想像到她光裸著身子滑倒的畫面，一時間語塞了。
𨪜𨪜華亞夜看他一眼，幾乎能夠看穿他的心思，神色更為困窘，不免語帶譴責地說：「總裁，你在想什麼??」
𨪜𨪜龍克磊忍住笑。「你放心吧!像你平常老穿著寬鬆、看不出曲線的套裝，想像力再豐富的男人也很難有發揮的空間。」
𨪜𨪜他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剛才那一抱，他的手停留的位置剛好就在她的胸部，他所掌握到的豐滿和柔軟，到現在他的手都還有實感，沒想到她的身材原來這麼好。
𨪜𨪜華亞夜早已經聽慣了這一類的話，也不以為意。
𨪜𨪜「林小姐已經睡了，總裁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她撫著早些時候後腦勺腫起來的地方，不經意地揉了揉。
𨪜𨪜「我看看。」龍克磊突然說，同時靠近她。
𨪜𨪜華亞夜正因他的話茫然發愣的當口，他已經貼近她，主動拉開她的手碰觸的部位，輕輕把她的頭壓低，撥開頭髮檢視起來。
𨪜𨪜她的前額幾乎碰到龍克磊的浴袍，視線落在拖鞋上，兩人穿著同一款拖鞋……奇怪，明明兩人用的沐浴乳是同一牌子，怎麼用在他身上會有一股不同的獨特香氣呢?
𨪜𨪜「都腫起來了。過來。」龍克磊拉著她走向沙發。
𨪜𨪜華亞夜被他按坐下來。「不要緊的，明天就會好了。」
𨪜𨪜「別說話。」他坐在她身旁，轉過她的身子，輕輕幫她揉著腫起來的地方。「弄痛你的話就出聲。」
𨪜𨪜華亞夜尷尬莫名，不必拿鏡子來照，她都可以想像此刻自己的臉色一定紅得像快落地的西紅柿，倏然她又想到，還好今天洗了頭髮。
𨪜𨪜她突然聽到他的笑聲，接著聽到他說：「真想不到你也會有不小心的時候。」
𨪜𨪜如果不是他在這麼晚還找她過來，就不會發現這件事，也不會曉得他一向沉著冷靜又能幹的助理還有著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𨪜𨪜華亞夜更為窘迫，不能否認自己偶爾還是挺迷糊的，不過若講到公事，她可不會這樣，反而是精明得很。
𨪜𨪜「總裁……可以了。
𨪜𨪜「如果明天還腫的話，就去給醫生著一看，知道嗎?」龍克磊放開她，起身去倒了一杯開水。
𨪜𨪜「謝謝!」華亞夜微微地攢眉。她該不會發燒了吧，否則臉怎麼一直發燙?
𨪜𨪜龍克磊轉過身來，就看見她在發呆。「亞夜，怎麼了?」
𨪜𨪜華亞夜瞅著這位頂頭上司，他平常總把頭髮往後梳攏，現在半干的頭髮垂在額際，除了顯得比較年輕，還有一股瀟灑的迷人魅力，尤其還只穿著浴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看過他此時的性感模樣，她相信不在少數；而她，五年來早已經看習慣了，是應該看慣了才對……
𨪜𨪜她站了起來。「總裁，時間不早了，明天早上九點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請早點休息。」說完，她走出客廳。
𨪜𨪜不僅如此，她還知道他很多習慣，例如他從不穿睡衣睡覺，通常穿得「很少」；早上非要喝咖啡不可，果汁的話，他只喝現搾的奇異果汁，還要加上一點薄荷和冰塊；他很少抽煙，不過情緒煩躁的時候幾乎煙不離手；他對美食很講究，早餐例外就是了……
𨪜𨪜「亞夜。」龍克磊喚住她。
𨪜𨪜華亞夜正打開門，聞聲於是回頭。
𨪜𨪜龍克磊對著她露出迷人的笑靨。「是今天早上九點，因為現在已經是凌晨，你忘了嗎?」
𨪜𨪜他的提醒，好像再一次說明了她真的「很迷糊」似的，華亞夜只好點點頭，轉身離開。
𨪜𨪜至於在客房那位林小姐呢，也不是第一次夜宿在這兒了，只是她是唯—一個曾在這兒夜宿的女人……華亞夜心想，也許早晚老總裁的希望會實現吧，林小姐也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不論家世或本身的條件。
𨪜𨪜身為龍克磊的特別助理的工作之一，就是每日早晨為他買一份早餐，煮上一杯咖啡，然後叫他起床。
𨪜𨪜所以說，華亞夜有克磊住處的鑰匙並不奇怪，這是為了方便執行「公事」。
𨪜𨪜華亞夜走人餐廳，把買來的早點用精緻的餐盤裝好，然後取咖啡豆磨出適量的咖啡粉，再倒入咖啡壺裡去煮。
𨪜𨪜趁這段時間，她去敲客房的門，連續敲了兩聲都沒有響應，她才打開門，發現床上是空的。
𨪜𨪜奇怪，難道林小姐一早就回去了?她還買了她的早餐呢!
𨪜𨪜她轉身出客房，走到主臥室，她才輕輕一敲門，門就開了，原來是房門沒關緊。
𨪜𨪜「總裁——」一進去，她的目光才觸及床褥，馬上紅著臉別開。
𨪜𨪜「嗨!亞夜，早啊。」林莉文趴在龍克磊身上，一點也沒有靦腆和羞意，對著闖入的華亞夜露齒微笑。
𨪜𨪜「早，林小姐。對不起，門沒關我才進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我先到公司去了。」華亞夜匆匆地把話說完要出去。
𨪜𨪜「等等!亞夜。」龍克磊把林莉文從身上拉下來，並且坐起身來。
𨪜𨪜「總裁還有什麼事?」華亞夜沒轉身，背對著大床詢問。
𨪜𨪜龍克磊伸手爬過凌亂的頭髮。「幫我準備一套衣服。」
𨪜𨪜「克磊，這種事我幫你就可以了。」林莉文身上唯一穿的是龍克磊的襯衫，不過鈕扣差不多都已經解開了，她邊說又邊倚靠到龍克磊赤裸的胸膛上。
𨪜𨪜「我的衣服都是亞夜在整理，她比較熟悉。」龍克磊攢起眉頭拉下林莉文的手。「你什麼時候爬到我床上來的?」
𨪜𨪜「人家亞夜也很忙的，你不要什麼事情都丟給她做，連衣服都要她幫你準備，人家男朋友如果知道可是會吃醋的。」林莉文一瞥見龍克磊那雙轉為深邃的眼神，識時務地趕緊下床去。
𨪜𨪜同一時間，華亞夜已經走進衣物間幫龍克磊搭配衣服了。
𨪜𨪜龍克磊笑起來，「亞夜如果有男朋友，我就不用為她操心了。」
𨪜𨪜林莉文聞言白他一眼，馬上揚聲大喊，「亞夜，別讓他把你看扁了，你帶我那天看到的那位醫生男友來給他瞧瞧!」
𨪜𨪜衣物間裡面的華亞夜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前些日子她和湯辰祖到一家日本料理用餐，碰巧遇上了林莉文，因為林莉文主動過來打招呼，所以她為兩人做了介紹，當面澄清林莉文以為湯辰祖是她男友的誤會。林莉文此刻這麼說，她不知道她是在幫她爭面子，還是使得誤會更深。
𨪜𨪜「亞夜有男友?」龍克磊一聽，笑容轉為詫異，剛披起浴袍走到浴室門口就止了步。
𨪜𨪜「你才知道，人家的男朋友還很帥呢!」林莉文瞅著他的怪異神色，眼裡添了抹狐疑。
𨪜𨪜龍克磊馬上到衣物間門口。「亞夜，是真的嗎?」
𨪜𨪜華亞夜正在想著該搭哪一件襯衫，聽見老闆這麼一問，開口道：「不是的，林小姐喜歡開玩笑，她所見到的那位醫生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先生。」
𨪜𨪜「我就知道!」龍克磊又揚起嘴角，轉身往浴室走去。
𨪜𨪜林莉文馬上噘嘴，朝著衣物間喊道：「亞夜，你幹嘛對他這麼老實嘛!」
𨪜𨪜華亞夜只是笑笑。她不喜歡解釋，但是不說清楚，對辰祖就不好意思。
𨪜𨪜林莉文蹙著兩道眉，回想起方才龍克磊開心的模樣，她愈想愈不對，於是跟進浴室，裡面傳來水聲。
𨪜𨪜龍克磊已經拉起淋浴間的簾幕，正在淋浴。
𨪜𨪜林莉文關上門，拉開簾幕就問：「喂，為什麼一說到亞夜有男朋友你那麼緊張?關你什麼事?」
𨪜𨪜龍克磊回過頭來白她一眼。「出去!」
𨪜𨪜「不要!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出去。」
𨪜𨪜「無聊!」龍克磊壓根兒不受威脅，很快地沖個澡後，關上水龍頭，拉了條毛巾圍在腰間。
𨪜𨪜「喂，這是大事耶!你任何女人都能碰，就是亞夜不行!」林莉文義正辭嚴地說，還理直氣壯地雙臂抱胸瞪視他。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在鏡子裡對上她的目光。「你什麼時候成了亞夜的保母?」
𨪜𨪜「龍伯伯應該跟你說過，我老爸很喜歡亞夜，她可是我未來的嫂子，我大哥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應該明白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
𨪜𨪜龍克磊正在刷牙，一聽見她的話，差點嗆著，一直到漱口後，他立刻咧嘴大笑。
𨪜𨪜「你真不怕咬到舌頭，他們兩個人別說連面都沒見過，根本連對方的存在都不知道。朋友妻?你說了就算啊!」
𨪜𨪜林莉文愈聽愈緊張。「你該不會真的打亞夜的主意吧?」
𨪜𨪜「小姐，我有義務向你報告嗎?」龍克磊丟下毛巾，打開浴室門。
𨪜𨪜「你……好!那我對亞夜說——唔!」
𨪜𨪜龍克磊很快摀住了她的嘴巴，又把門關上，他警告道：「別去對亞夜胡說。」
𨪜𨪜好不容易才板開他的大掌，林莉文氣呼呼地瞪著他，「亞夜跟我、跟你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你別玷污人家!」
𨪜𨪜龍克磊攢起眉頭，「你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大淫蟲一樣。」
𨪜𨪜「如果你連亞夜都想下手，那也差不多了。」林莉文認真地說。
𨪜𨪜這個女人真的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只說一次，好聽好，除非我『想不開』，否則我絕對不會自找麻煩。」龍克磊丟下話，打開門出了浴室。
𨪜𨪜林莉文疑惑地眨著一雙大眼睛，這是不是說他把亞夜當作一個只有以結婚為前提才能交往的對象?是這樣的話，算他還有「人性」……可是，會不會還有其它解釋?他幹什麼不把話說清楚一點，還要人家猜!
𨪜𨪜冬天的腳步愈來愈近，最近在龍廷集團裡正鬧烘烘地傳著一件事，只要有幾個女人聚在一起，這個話題就會被拿出來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傳起來的，記得最初是從秘書室裡傳開來……
𨪜𨪜「喂，你知道嗎?」
𨪜𨪜「知道什麼?是不是咱們年輕英俊的總裁又交上哪一位小姐了?」
𨪜𨪜「不是啦!是總裁旁邊那位特別助理。」
𨪜𨪜「華小姐?」
𨪜𨪜「華小姐會有什麼緋聞?」
𨪜𨪜「就是啊。」
𨪜𨪜「原來你們都不知道，我偷聽到幾位前輩的話，聽說華小姐是老總裁的私生女耶。」
𨪜𨪜「別開玩笑了!」
𨪜𨪜「就是啊，怎麼可能嘛!」
𨪜𨪜「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過大家都知道老總裁對華小姐特別照顧，退休前還特別囑咐總裁不許欺負華小姐，而且老總裁不是也在公司附近幫華小姐買了房子?」
𨪜𨪜「說得也是，如果不是有特別關係，怎麼可能對華小姐這麼好?」
𨪜𨪜「可是我聽說華小姐是孤兒?」
𨪜𨪜「這也許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了。你們想想，總裁擁有那樣優越的條件，華小姐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卻絲毫不動心，一般女孩哪受得了總裁的誘惑，分明是他們有血緣關係。」
𨪜𨪜「總裁有誘惑華小姐嗎?」
𨪜𨪜「傻瓜，咱們總裁哪還用得著對人誘惑，他光是站在那兒就夠教人瘋狂了。」
𨪜𨪜「全公司上下根本沒有一個女職員能夠像華小姐一樣，那樣冷靜、那樣從容不迫地面對總裁。」
𨪜𨪜「嗯，華小姐的表現的確很可疑。」
𨪜𨪜「這麼說來，他們果然是兄妹了?」
𨪜𨪜「光看華小姐對總裁能夠不動心這點，就有九分真實性了。」
𨪜𨪜「喂，別說了，華小姐出來了……」
𨪜𨪜秘書室裡一共有五位秘書，分別負責翻譯、接待、一般事務，和各部門聯絡的工作，而華亞夜則負責把工作分派下來給她們，說起來是秘書室的主管。
𨪜𨪜「陳小姐，請你把這份資料影印三十份，下午三點的會議要用。」華亞夜的辦公室和秘書室中間隔著透明玻璃，她一推門出來，所有的人紛紛低頭作忙碌狀。
𨪜𨪜「好的。」陳秘書雙手接過，趕緊起身去影印。
𨪜𨪜整個秘書室瀰漫著一股和往常不同的氣氛，教華亞夜不留意到都很困難。
𨪜𨪜怎麼回事?她對這一群平常聒噪的年輕小姐們突然的安靜，還真有些不能適應。
𨪜𨪜「你們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她直接問道。
𨪜𨪜「耶?」
𨪜𨪜「什麼事?」
𨪜𨪜「華小姐在說什麼?」
𨪜𨪜要說起裝蒜的本事，女人天生就有這本領，何況是這一群精明能幹的秘書。
𨪜𨪜華亞夜望著她們，最後也只得搖頭。「沒什麼。」
𨪜𨪜會是她敏感嗎?
𨪜𨪜她走回辦公室，已經把這件事摒除在腦海外，繁忙的工作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對其他事多做思索。
𨪜𨪜「亞夜，你進來一下。」她才坐下，內線便響起，是來自總裁辦公室的。
𨪜𨪜現在龍克磊正在和僑團建設的負責人談一個「建村」的合作案，準備建設一充滿人情味的理想村，也是由於雙方互取得一半土地，而且彼此理念契合，才決定共同合作興建。
𨪜𨪜這件案子已經討論了許久，今天是正式簽下合作契約的日子。
𨪜𨪜華亞夜敲了兩聲門，開門走進去。之前她順便又泡了一壺茶，她知道上了年紀的王董喜歡喝茶。
𨪜𨪜「亞夜，中午我要和王董一起吃飯，你去訂位。」龍克磊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看樣子和王董相談甚歡。
𨪜𨪜「好的。中國餐館可以嗎?」華亞夜一邊幫兩人倒茶，一邊微笑詢問。
𨪜𨪜「不錯，那裡的廚師很了不起，每一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不過這種時候，已經訂不到位子了。」王董以內行人的口氣自信地說道。那是一家很有名的中式餐廳，平常就很難訂到位置，就連他這個常客，也必須在事先訂位才能一飽口福。
𨪜𨪜「沒有問題，位子昨天已經訂好了。」華亞夜微笑地對王董說，然後收走前面的杯子和茶壺。
𨪜𨪜王董狐疑地瞅向龍克磊。「克磊，你本來跟別人有約嗎?」
𨪜𨪜「沒有。」龍克磊喝了一口茶。「王董還喜歡中華料理吧，我想亞夜是特別為你訂的。」
𨪜𨪜「咦，我們剛才才決定一道吃飯的呀。」王董看看龍克磊，又看看華亞夜，才是幾分鐘前決定的事，他再健忘也不至於記錯。
𨪜𨪜「王董，你可不要小看我這位助理，她有預知能力哦，」龍克磊一臉正經，老實一點的人早已經信了他。
𨪜𨪜王董詫異地望向華亞夜。
𨪜𨪜華亞夜解釋道：「只是事前做了一點準備，我想總裁和王董很合得來，也許中午會一道用餐，所以事先瞭解一下王董常去的餐廳，才能夠預先訂位，當然不像總裁所說的有預知能力。只是對於打聽了您的飲食習慣這件事，還希望王董不要介意，這是因為擔心您會有一些忌口的食物，希望沒有做了惹您不高興的事。」
𨪜𨪜王董立刻笑咧了嘴，「你這麼體貼，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克磊，你有一個很難得的好手下，我相信我們能夠合作得更為愉快了。」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望著華亞夜，眉眼間淨是驕傲。
𨪜𨪜「王董過獎了。」華亞夜笑道，臉上既看不見得意，也感覺不到有龍克磊一樣的高興。這是她的分內事。
𨪜𨪜「亞夜，我很中意你，我看你來當我的媳婦吧，我向你保證，我兒子很不錯的。」
𨪜𨪜王董突然說，雖然是一張笑臉，卻感覺不像是開玩笑，挺認真的。往往從一件事情的處理態度，就能夠觀察到一個人的細心和體貼程度，光是她能夠考慮到他老人家的喜好問題這一點，就很教他窩心了，何況她又如此聰慧能幹。
𨪜𨪜華亞夜怔了一下，公事上她也許能幹，面對這方面的私事，她的應對能力可就要打折扣了。
第三章
𨪜𨪜「你在笑什麼?」
𨪜𨪜「沒什麼。」
𨪜𨪜「湯辰祖!」華亞夜直視著他，噘起一張小嘴。
𨪜𨪜「我不是取笑你，只是在想，那位王董很有眼光。」湯辰祖清一清喉嚨，略帶正經地說。
𨪜𨪜「你的表情好像不是這麼說。」華亞夜放下刀叉，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葡萄酒。她開始後悔不應該把白天的糗事拿來當話題了。
𨪜𨪜今天湯辰祖做了牛排，還準備了美味的葡萄酒，她發覺最近來他這兒晚餐的次數愈來愈多，一個星期裡最少都有三天了。
𨪜𨪜湯辰祖笑了起來。「當僑團建設的少東夫人，你就不用擔心要做飯了，其實也不錯啊。」
𨪜𨪜華亞夜攢起眉頭。「做女人不一定得要會做飯吧?不會煎荷包蛋也不是一件丟臉的事。」
𨪜𨪜「那當然了，你已經夠能幹了，再說如果你連廚藝都精通的話，怎還有我賣弄的餘地?」湯辰祖半似認真地說。
𨪜𨪜「謝謝你的『褒獎』，不過……這麼說也是有道理呢。」華亞夜的目光閃爍著笑意，但仍是一副正經的表情。
𨪜𨪜「那麼，是否該慶祝我們的『合作無間』呢?在未來的日子裡，還請多多指教了。」
𨪜𨪜湯辰祖凝望著她，舉起水晶杯，語氣裡隱約透露一絲暗示的味道。
𨪜𨪜華亞夜也舉杯和他的輕輕碰。「明天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最近老是來這兒麻煩你。」
𨪜𨪜湯辰祖心想，她還是沒有把他的「告白」聽進去，看樣子他還得繼續努力。
𨪜𨪜「你要下廚?」他一臉不敢置信。
𨪜𨪜「你想吃泡麵嗎?」華亞夜略微皺一下鼻子。「別再消遣我了。明天晚上你有排班嗎?」
𨪜𨪜「沒有。那我過去接你好了，你幾點下班?」
𨪜𨪜「六點半好不好?你想吃什麼?」她應該可以把工作提早做完。
𨪜𨪜「泡麵以外的。」他瞅著她微笑道。
𨪜𨪜華亞夜正視他，「陽春麵好了。」
𨪜𨪜湯辰祖馬上做投降狀。
𨪜𨪜華亞夜笑開來，「麻辣火鍋怎麼樣?」
𨪜𨪜「不行，你不能吃辣，我一個人吃沒意思，吃日本料理吧。你喜歡吃的。」湯辰祖比她還瞭解她的胃。
𨪜𨪜「你老是將就我。」
𨪜𨪜「過意不去的話，等會兒幫我把衣服整理好了，順便擦擦窗子、掃掃地。」他正經八百地說。
𨪜𨪜「哈!原來拐我來吃這一餐，是要我來當女傭啊。」
𨪜𨪜「別抱怨，你也只有這點利用價值。」說完他揚起嘴角。
𨪜𨪜「我真是交友不慎!」
𨪜𨪜「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𨪜𨪜龍克磊忙著看一份傳真，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捨給林莉文。
𨪜𨪜今天的林莉文一身火紅緊身皮衣褲，鬈發披肩，全身散發著一股野性美，將她的亮麗外表襯托得更為耀目。
𨪜𨪜林莉文沒有走近龍克磊的辦公桌，反而走向沙發座那頭，打開她帶來包裝精美的盒子，裡面裝著美味可口的小蛋糕。
𨪜𨪜「亞夜怎麼那麼慢啊!」她往門口瞧，正等著華亞夜拿盤子進來。
𨪜𨪜龍克磊抬起頭來，目光不悅地移向她，「你是來找我還是來找亞夜?」
𨪜𨪜林莉文這才瞄了他一眼，得意地揚起紅唇，「你終於注意到我了。」
𨪜𨪜「你這一身紅，瞎子也看見了。」龍克磊繼續將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有什麼事嗎?」
𨪜𨪜林莉文瞪起一雙杏眼，「哼，跟你交往的時候，什麼甜言蜜語的話你都說得出口，現在卻連一句讚美都吝於給予，小氣、現實!」
𨪜𨪜「我是不想給你希望。」龍克磊簡單地撂下無情的反駁。
𨪜𨪜「你真是不折不扣的自大狂!」林莉文站起身對著他叉腰道。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你再不說出來這裡的目的，我還要找人來把你丟出去。」
𨪜𨪜「你——」林莉文怒瞪著他。
𨪜𨪜門沒有關，華亞夜端著咖啡和杯盤進來，她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適時開口化解尷尬的氣氛。
𨪜𨪜「總裁，林小姐特地買了蛋糕來給你品嚐，我也幫你們煮了一壺咖啡。」
𨪜𨪜「我才不是特地買給他吃的，我是買來跟你吃的。」林莉亞圈住華亞夜的手臂，差點把她手捧的托盤給打翻。
𨪜𨪜「喂!你不要太莽撞，小心把亞夜燙傷了。」龍克磊邊放下傳真邊繞出桌子，及時接過華亞夜手中的托盤，放到沙發座的茶几上。
𨪜𨪜林莉文吐了一下舌頭，「對不起，亞夜。」
𨪜𨪜「沒事的。」華亞夜為了方便一向都穿平底鞋，不過就算穿了高跟鞋，面對林莉文時還是得把頭抬高才能對上她的視線。她把蛋糕分裝到兩個小餐盤上，倒了兩杯咖啡。「你們慢用，我先出去了。」
𨪜𨪜「咦，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吃?」林莉文這時候才注意到華亞夜只拿了兩套餐具進來。
𨪜𨪜「亞夜，一起坐下來吃。」
𨪜𨪜「不用了，林小姐帶了很多蛋糕來，我跟秘書們一起吃。」華亞夜點個頭就出去了，同時把門給關上。
𨪜𨪜「亞夜真是客氣，早就告訴她叫我莉文就行了。」看著華亞夜把門關上，林莉文轉身勾住龍克磊的手臂，拉他到沙發坐下來。「來，吃塊蛋糕吧!」
𨪜𨪜她勤快地把蛋糕送上，龍克磊接過來後又放回桌上，順手拿起桌上的咖啡來喝。
𨪜𨪜「有事情就直說，你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𨪜𨪜林莉文頓了一下，微噘起紅唇後道：「好啊，那我就直說，我是來求婚的。」
𨪜𨪜龍克磊瞅她一眼，「沒喝酒你也說醉話?」
𨪜𨪜「喂!我是認真的。」林莉文雙手環胸，亮麗的臉上難得多了絲嚴肅。
𨪜𨪜龍克磊聞言斜睇她。「你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
𨪜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林莉文歎了口氣。「還不是我那個古板老爸，他居然要安排我去相親耶!你說可不可笑?」
𨪜𨪜「不可笑啊!恭喜你了。」龍克磊揚起嘴角。
𨪜𨪜林莉文隨即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不要幸災樂禍，我聽說龍伯伯好像也有這個打算。」
𨪜𨪜「是嗎?多幾個女孩子來交往也不錯。」龍克磊喝著咖啡。亞夜煮的咖啡真的不錯。
𨪜𨪜「人家是抱著結婚打算的，你別以為能得到便宜!」這個花心大蘿蔔!林莉文緊皺著眉頭。「克磊，我老爸很中意你，龍伯伯對我的印象也不錯，我們兩個結婚的話，不但兩家的關係更密切，對我們兩個人也都有好處，你考慮一下。」
𨪜𨪜「我沒興趣。」龍克磊一口就回絕了，這根本不必考慮，他甚至覺得她的提議很可笑。
𨪜𨪜「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𨪜𨪜「不必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即使我們的觀念接近，彼此都喜歡自由不受拘束的生活，但我也不想跟你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我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而你的問題我不想碰，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沒必要再談了。」龍克磊擱下杯子，起身走至辦公桌按了內線電話鍵。「亞夜，你進來一下。」
𨪜𨪜「克磊……」
𨪜𨪜林莉文氣憤地還想說些什麼，便傳來兩聲敲門聲，華亞夜開門進來。
𨪜𨪜「總裁，有什麼事?」
𨪜𨪜「幫我送客。」
𨪜𨪜「龍克磊!」
𨪜𨪜華亞夜遲疑地望向林莉文，他怎麼教她做這麼為難的事?
𨪜𨪜「林小姐……」
𨪜𨪜「算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我找別人結婚去!」林莉文轉身就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亞夜，我哥哥快回來了。到時候一起吃飯吧。」說完，她一甩上門，離開了。
𨪜𨪜譽文要回來了?龍克磊目露狐疑。
𨪜𨪜華亞夜一頭霧水地說：「林小姐她……」
𨪜𨪜「還沒有人跟你提起嗎?」龍克磊坐了下來，靠向椅背。
𨪜𨪜「提起?提什麼?」華亞夜轉過身來。
𨪜𨪜龍克磊若有所思地瞅著她，「沒什麼。」
𨪜𨪜華亞夜疑惑地望著龍克磊，忽然想起上一次在龍家時，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
𨪜𨪜林莉文的意思是林譽文要回來了?而林老先生曾提到要讓她與林譽文見個面，記得當時龍克磊的反應是不反對，還說林譽文會是個好丈夫……
𨪜𨪜該是在說這件事了。
𨪜𨪜華亞夜明白了，隨即一陣困窘，轉身作匆忙狀，把桌上的蛋糕和咖啡收放托盤。
𨪜𨪜怎麼回事?是不是每個人都認為她嫁不出去?如果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為什麼沒有人先問問她的感受?
𨪜𨪜「亞夜?」龍克磊正在問她話，不見她回答，只好把目光從一堆數字資料移向她。
𨪜𨪜華亞夜聽見叫喚一回神，馬上轉身，「總裁，你叫我?」
𨪜𨪜「在想什麼?」龍克磊望著她臉上的一絲慌亂，心裡有了狐疑。
𨪜𨪜華亞夜緩緩地搖頭，「總裁有什麼事?」
𨪜𨪜龍克磊多看了她一眼，才垂首繼續看手中的報表，順道問，「我說慈善晚宴，你幫我約了誰?」
𨪜𨪜「啊，對不起，本來是約了何小姐，不過她剛才來過電話，因為家裡有急事，必須馬上趕回高雄，所以我正準備與沈小姐聯絡。」
𨪜𨪜何小姐是一家電台的節目主持人，過去也曾擔任過模特兒，身材高佻、臉蛋美麗，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和龍克磊交往快一年了。
𨪜𨪜「不用了，她今天到法國去了。」龍克磊看向計算機屏幕，一邊告訴她。
𨪜𨪜「這麼巧，那麼，總裁有其它人選嗎?」如果沒有，她會安排的，等著和這位大老闆出席宴會的女孩子可多了。
𨪜𨪜龍克磊對她展露迷人的笑容。「你陪我出席好了。」
𨪜𨪜「嘎?」華亞夜訝異地望著他。
𨪜𨪜「我今天不想約會，你就當作是加班好了。」說完他便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同時擺明「這是公事」的態度。
𨪜𨪜「是，總裁。」華亞夜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端起托盤出去。她又得打電話對湯辰祖說抱歉了。
𨪜𨪜即使是出席晚宴，華亞夜的衣著也沒有顯著的改變，只是換了比較正式的套裝，穿了一雙三公分高的鞋子，擦了一點粉色唇膏；一頭打薄的整齊短髮，沒有刻意的吹整。
𨪜𨪜宴會上有許多是與龍廷集團有商業往來的老闆，華亞夜大都認識，她跟在龍克磊身邊，忙碌地與一些大人物應酬，同時也見到僑團建設的王董和他的公子。
𨪜𨪜王董積極地想撮合兒子與華亞夜，推著兒子與華亞夜在一起，拉著龍克磊往別處去。
𨪜𨪜宴會進行到一半，龍克磊聲稱有事必須先離開，本來王董還要他先走，由他的兒子送華亞夜回去就可以，但龍克磊看見華亞夜的求救眼神，便找了借口把她帶離宴會。
𨪜𨪜龍克磊今天是自己開跑車，華亞夜上了車，不由自主先鬆了口氣。
𨪜𨪜他笑望著她，「累了?」
𨪜𨪜華亞夜緩緩揚起一抹歉疚的笑容。「對不起，我誤會了總裁。」
𨪜𨪜「誤會我?」龍克磊正在開車，聽見這一句，好奇地挑眉。
𨪜𨪜「我以為總裁是為了撮合……所以今晚才帶我出席。」她不好意思地坦白，車內雖昏暗，但她還是害怕龍克磊看見她微紅的臉色。
𨪜𨪜「原來如此。你怎麼知道你誤會了?」龍克磊改以單手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著前方。
𨪜𨪜「如果你真的有意那樣做，我想我現在還在會場裡無法脫身。」他也不會特地找借口帶她離開了。
𨪜𨪜龍克磊笑了起來。「看得出來王先生是一位青年才俊，應該是不錯的對象。不過很可惜，我還不想失去能幹的助理，只好對王董說抱歉了。而我看你對他似乎也不來電。亞夜，說說看你想找的對象的條件，我可以幫你留意一下。」
𨪜𨪜華亞夜望著他，不太清楚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說笑。
𨪜𨪜「謝謝總裁，我想不用了。」她望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致，緩緩地攢起眉。「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𨪜𨪜「你忘了，我有事。」
𨪜𨪜她以為那只是借口。「既然如此，我可以搭出租車回去，請總裁停車一下。」
𨪜𨪜「我想去看海，你陪我去，」龍克磊揚著嘴角，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𨪜𨪜華亞夜一臉的疑惑，「總裁說的『有事』……是指要去看海?」
𨪜𨪜「對。」
𨪜𨪜對?!好吧，反正輪不到她干涉，不過為什麼要她也去?她一點也不覺得晚上的海景會有什麼好看，何況這是跟頂頭上司去……華亞夜在心裡歎一聲氣，她還真是「老闆至上」的好員工呢!
𨪜𨪜銀輝灑落大地，算一算今天應該是月圓的日子，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有月亮的夜晚是如此明亮。
𨪜𨪜今晚的海是安靜的，一波波推上來的浪潮聲音溫柔，就像是在耳邊呢喃的輕聲細語。
𨪜𨪜「會冷吧?」走在沙灘上，龍克磊把從車裡拿出來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𨪜𨪜華亞夜拉了一下肩上的大衣，側頭看著他，「總裁呢?」
𨪜𨪜龍克磊炯亮的目光在黑暗中閃爍，他笑著調侃，「沒關係，我生病的話，有能幹的助理照顧我，不怕。」
𨪜𨪜華亞夜也笑了，凝望無邊無際的海面，傾聽迷人的海潮聲，聞著海水的味道，她第一次發現夜空下的海景原來別有一番神秘的美。
𨪜𨪜大海的魅力，一向能教人獲得暫時的心靈解放。
𨪜𨪜「總裁常來這個地方嗎?」華亞夜的語氣裡有羨慕的味道。
𨪜𨪜「嗯。」龍克磊靠近席捲上岸的浪潮，海水直接親吻了他昂貴的皮鞋，他卻似乎無所覺。
𨪜𨪜華亞夜心想，這麼浪漫的地方，不會一個人來吧?他平常跟誰來?也許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來過……
𨪜𨪜「哎呀!」
𨪜𨪜一不留意華亞夜差點跌倒。有跟的鞋子還不適合走在沙地上。
𨪜𨪜「把手給我。」龍克磊轉身，直接牽住她的手。
𨪜𨪜也許是她一直把手縮在大衣裡的緣故，華亞夜吃驚地發現他的手是冰涼的。
𨪜𨪜她趕緊把大衣脫下來還給他。「你快把大衣穿上吧，明天你有一個重要會議要主持，不能感冒的。」
𨪜𨪜龍克磊望著她，笑著把大衣穿上，然後把她納入大衣內裹住，雙臂環著她。
𨪜𨪜「總裁……」華亞夜訝異地望著他。
𨪜𨪜龍克磊望著一望無際的海。「你知道我的母親是怎麼過世的嗎?」
𨪜𨪜華亞夜不太自在，因為包裹住她的，不止是大衣的溫暖，還有他的體溫。她乾脆轉身背貼著他的胸膛，稍稍拉離了兩人的距離。「我聽龍先生提過，好像龍夫人的身體一直不好……」
𨪜𨪜「嗯。她生前最喜歡海，我經常陪她來這裡散步，她過世以後，我只有在夜晚才會再來這裡，你是我第一個帶來這裡的人。」
𨪜𨪜「總裁你……」
𨪜𨪜「怎麼了?」
𨪜𨪜「我記得龍先生說過，龍夫人過世的時候，總裁你才剛滿兩歲。」華亞夜抬起頭道。
𨪜𨪜龍克磊立刻笑了起來，「原來你知道啊，那就掰不下去了。」
𨪜𨪜如果她是他身邊那一群為他神魂顛倒的女孩子，怕是已經被他幾句感性的話語給感動得痛哭流涕了。華亞夜心想，那一群女孩子一定還會主動獻出憐憫之吻，不像她還在心裡計算著現實的年紀問題。
𨪜𨪜她偷偷看他一眼，真不明白這位老闆的腦袋在想什麼。她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下，稍具涼意的身子立刻溫暖了一些。
𨪜𨪜龍克磊低頭看著她，嘴角噙著笑容。他收攏雙臂，擁緊了她，俯身在她的臉頰親吻了一下。
𨪜𨪜「亞夜，你真的很可愛，如果你不是公司的人，我會追求你的。」
𨪜𨪜華亞夜怔住了，臉上一陣燥熱，更瞪圓了眼睛……不，她不能胡思亂想，他一定又在開她玩笑。鎮定，她要鎮定!
𨪜𨪜他一定是隨便說說、因為沒有人會說她可愛，她所聽到的讚美詞通常是能幹、聰明、善解人意……對，他一定是隨便說說的。
𨪜𨪜那是這迷人的海景教她頭昏了，她差點忘了花言巧語正是她老闆的專長。
𨪜𨪜今天是一個溫冷的天氣。
𨪜𨪜嘟——嘟——一嘟——
𨪜𨪜是哪個不識相的一早就來電?龍克磊在床上翻身，懶得睜開眼，皺著眉頭伸手探向床頭櫃亂摸一陣，才抓到手機。
𨪜𨪜他按下通話鍵，才放到耳邊，一聲低沉粗重的「喂」才到喉嚨，對方就先出聲——「小夜，我找不到那條紅色斜紋領帶，你放在哪裡?」
𨪜𨪜王八蛋，一早就打錯電話!
𨪜𨪜「你打錯了!」龍克磊翻一個身，索性直接關機，把手機隨便一扔．繼續睡覺。
𨪜𨪜一陣輕輕的開門聲傳來，龍克磊知道是華亞夜來了。
𨪜𨪜啊，他該起來了……算了，還是等她進來叫他好了，他還可以多睡一會兒。
𨪜𨪜華亞夜先進餐廳，把早餐擺好，再煮一壺咖啡，然後像平常一樣到主臥室敲房門，叫醒龍克磊。
𨪜𨪜「總裁，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她打開門進去，龍克磊依然躺在床上，眼還未睜開，但那張俊逸的臉龐早已展笑容。原來他已經醒來了，真難得。
𨪜𨪜他有晚睡的習慣，早晨一向起不來，有時候得好半天才叫得醒他呢。
𨪜𨪜「早啊，亞夜。」龍克磊緩緩睜開眼，懶洋洋地說。
𨪜𨪜「總裁早。」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濛濛的，華亞夜還是把窗簾拉開，讓房內多少添一些光線。
𨪜𨪜龍克磊掀被起身，披上睡袍走進浴室。華亞夜已到衣物間為他準備衣服。
𨪜𨪜等他換好衣服走人餐廳，她也為他倒好了咖啡。
𨪜𨪜「總裁今天起得比平日早。」
𨪜𨪜「嗯。昨晚手機忘了關，一早就有人打錯電話。」龍克磊坐了下來，接過華亞夜遞過來的報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𨪜𨪜「啊，那應該是找我的。對不起，昨晚我把手機拿錯了，這支才是你的。」華亞夜把桌上的行動電話推近他，臉上浮現歉然之意。
𨪜𨪜昨天晚宴的時候，龍克磊把手機寄放在她的皮包裡，結果一去看了海，她腦袋混混沌沌的，連手機都拿錯。
𨪜𨪜龍克磊聞言攤開報紙，卻停下動作，緩緩抬起頭看著華亞夜。
𨪜𨪜小夜，我找不到那條紅色紋領帶，你放在哪裡……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𨪜𨪜龍克磊的腦袋有一瞬間空白，緊接而來的是一股莫名升騰的火氣。
第四章
𨪜𨪜「是一個男人打來的!」龍克磊語氣微揚地道。他把目光移回攤開的報紙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喉嚨裡更有一股不適感。
𨪜𨪜華亞夜點點頭。「我知道了。真抱歉，打擾到總裁了。」她低頭專心地看著今日的行事歷。「總裁，運達公司的人已經來拜訪過幾次，你下午兩點還有一點時間，要見他們嗎?」
𨪜𨪜「你看著辦!」她知道是誰打來的?龍克磊一瞇眼。「哼!那個人說他找不到紅色斜紋領帶。」
𨪜𨪜「嗯?啊!那糟糕了……對不起，總裁，我先打個電話。」華亞夜趕緊放下行事歷，走到客廳去。
𨪜𨪜龍克磊一點食慾也沒有，丟下報紙跟了出來。他站在客廳入口，看見她拿起茶几上的話筒，很熟練地撥了一組號碼……他的眉蹙了起來。
𨪜𨪜「喂，是我，我忘了告訴你，那條領帶我還晾在陽台……你沒有打錯，電話是我老闆接的，昨天我把電話拿錯了……喂，我已經夠糗了你還笑……晚上啊，還不一定，下午我再給你電話好了……嗯，暫時這樣，再見。」華亞夜放下話筒，才轉過身，卻被龍克磊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
𨪜𨪜「那個男人是誰?」龍克磊把手插在口袋裡，冷冷地問道。
𨪜𨪜華亞夜瞥一眼電話，以為他只是隨口問起，於是簡短回答，「是一位朋友。」說完她走回餐廳去拿東西。
𨪜𨪜龍克磊轉身望著她的背影，一臉嚴肅，他跟了進去。
𨪜𨪜「什麼樣的朋友?」他的語氣已經無法平靜，甚至充滿質問。
𨪜𨪜華亞夜望著原封未動的早餐，疑惑地道：「就是上次林小姐看到的那位醫生。總裁，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𨪜𨪜「我沒事!那個醫生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你說他是你朋友的丈夫。」就因為還隔著一張長形餐桌，所以龍克磊的手緊握的是造形新穎的椅背，而不是華亞夜的手。
𨪜𨪜華亞夜想起了過世的洪文翠，眼神微黯，道：「嗯……我那位朋友六年前車禍過世了。」
𨪜𨪜見她把餐盤收進廚房，龍克磊怔了一下……一個鰥夫?
𨪜𨪜華亞夜走出廚房，低頭看著腕表。「總裁，該到公司了。
𨪜𨪜「你跟那個醫生在一起，是為了安慰他，還是因為你愛他?」他緊緊地瞅住她，眼裡不見笑意，只有嚴肅、冰冷。
𨪜𨪜華亞夜訝異地抬起頭，絲毫不明白龍克磊怎麼會這麼說。
𨪜𨪜「總裁，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並沒有跟他在一起呀!」
𨪜𨪜「那為什麼你會比他還清楚他的領帶放在哪?」他咬牙道，心底燒起了一把無明火。
𨪜𨪜華亞夜疑惑地凝視龍克磊。他在生氣，為了什麼?
𨪜𨪜「總裁，我也比你還清楚你的領帶放的位置。」華亞夜冷靜的眼神中有一絲迷惑。
𨪜𨪜「那不一樣!」龍克磊衝口說出以後，卻詫然止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但沒有理由啊。
𨪜𨪜「總裁?」華亞夜疑惑地望著他。
𨪜𨪜龍克磊一頓，很快地扯了個笑容。「因為一直沒聽你提過有男朋友，所以我……我嚇了一跳，我感到吃驚。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現在我才發覺對你的生活圈子完全不瞭解。」說是這樣說，但他知道不是，不光是這樣……
𨪜𨪜華亞夜的眼神是既迷惑又吃驚。「我有男朋友?如果總裁指的是早上那通電話，我得說我跟他之間只是朋友的關係，是因為他不擅長整理家務，所以我去幫忙，僅此而已。」
𨪜𨪜她的語氣與神色完全坦蕩，龍克磊立刻相信她所說的，只是他內心裡那股不適並沒有因此而稍減。
𨪜𨪜一整天，龍克磊皆焦躁而煩悶，坐立不安，揮之不去心中莫名的陰影。
𨪜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總是不由自主走到外面，看看亞夜還在不在，看看她是否正在打電話給那個醫生。
𨪜𨪜他抽著煙，焦慮地吞雲吐露，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不知來回走了多少次，眉也愈蹩愈緊。
𨪜𨪜她怎麼可以隨便到一個男人家裡去?還幫人家整理家務?她不懂得避嫌嗎?她不怕惹來一堆閒言閒語嗎?她不怕影響到自己的清白?
𨪜𨪜她到底懂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她還要不要嫁人啊?幫人也不是這種幫法!
𨪜𨪜龍克磊突然止步。不行!他必須跟她談一談，也許是她忽略了那層嚴重性。
𨪜𨪜龍克磊捻熄了半截煙，毫不猶豫地走過去，拉開和華亞夜之間隔著的那道門。但門一打開，他的動作變輕、變緩了。
𨪜𨪜他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專心著工作的華亞夜身上，她正在講電話。
𨪜𨪜「臨時出了一點狀況，必須由總裁本人親自處理……是的，真是對不起，耽誤您的寶貴時間，我會盡快安排下一次的會面。」華亞夜放下話筒，目光還專注在桌上的行事歷上。這是今天取消的第三個行程了，實在有些傷腦筋……抬起頭時瞥見龍克磊正站在門口。「總裁有什麼事嗎?」她站起來，走出位子。
𨪜𨪜龍克磊站在原地，手還握著門把，凝望著她靠近的身影，凝望著她清澈的眼神、冷靜的表情……
𨪜𨪜「總裁?」華亞夜略仰著白皙的玉頸，瞅著他出神的表情，臉上透著一絲不解。
𨪜𨪜「嗯……幫我沖一杯咖啡進來!」說完，龍克磊很快地轉身走回辦公室去，臉上匆匆掠過一抹狼狽和懊惱。
𨪜𨪜華亞夜顰起兩彎柳眉，他今天已經喝了幾杯咖啡了還要喝……她走出秘書室，往茶水間行去。
𨪜𨪜沒多久，她進入總裁辦公室，隨即聞到一股濃重嗆鼻的煙味，她略略蹩眉。他到底抽了多少煙?整個辦公室都是煙味。
𨪜𨪜她把一杯果汁放在桌上。「對不起，總裁，剛好沒有咖啡了，果汁好嗎?」
𨪜𨪜「嗯!」龍克磊靠向椅背，手指若有所思地敲著桌面，看著她，欲言又止。
𨪜𨪜「總裁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華亞夜本來想回去做事了，卻感覺到他的視線。
𨪜𨪜「亞夜，現在幾點了?」
𨪜𨪜亞夜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目光從他手腕上的名貴手錶移到自己腕上五百多塊的廉價表。「四點五十三分，冷小姐六點鐘會在她家門口等你。總裁要不要我先幫你準備一下?」
𨪜𨪜這位冷小姐是幾日前龍克磊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長髮美女，當然也是他的仰慕者。華亞夜猜想，老闆會不會是為了她，才一整日心神不寧。
𨪜𨪜龍克磊頓了一下，根本忘記今天晚上的約會了，經她一提才想起來，但他此時哪有心情去理那些。「你幫我打電話取消它!」
𨪜𨪜「要取消?」咦，是她猜錯了嗎?
𨪜𨪜龍克磊點點頭，神情顯得有些浮躁不安。
𨪜𨪜「好，我現在就聯絡冷小姐。」華亞夜轉身。
𨪜𨪜「等等，還是我自己告訴她好了。」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突然不想讓她去處理這些事了。
𨪜𨪜華亞夜疑惑地轉頭看他一眼，點點頭，「我知道了。」
𨪜𨪜「亞夜!」他又喚住了她。
𨪜𨪜華亞夜轉過纖細嬌小的身影，眸底的狐疑更深了。「總裁還有什麼事嗎?」
𨪜𨪜「你晚上有什麼事?」
𨪜𨪜「今天?陳秘書下午有急事請假，我得留下來加班。」
𨪜𨪜「下了班呢?會直接回家嗎?」
𨪜𨪜「今天會留比較晚，下班後我想直接回家。總裁是不是需要我幫忙買什麼東西?」
𨪜𨪜龍克磊幾乎是立即鬆了一口氣，俊逸的臉上隨即展露迷人的笑容。「我想換一把刮鬍刀，你改天有空再買就可以了。」
𨪜𨪜「我知道了。總裁還有什麼事情嗎?」不會她轉個身又叫住她吧。
𨪜𨪜「沒事，好可以出去了。」龍克磊很快地理首於一堆文件中，積壓了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他有心情做了。
𨪜𨪜華亞夜狐疑地多看他一眼。龍克磊到底為什麼事抽那麼多煙?
𨪜𨪜這幾天華亞夜特別忙碌，湯辰祖邀了她幾次晚餐，她都沒空，而今天，她特別空出時間，一下班就離開公司，是因為今天是洪文翠的忌日，每年的今天，她和湯辰祖總是一起度過。
𨪜𨪜湯辰祖從房間走出來，拿給她一個精緻的珠寶盒，說是給她的，要她打開來。
𨪜𨪜「送給你。」
𨪜𨪜「戒指?送給我做什麼?」華亞夜拿出來，看著它，覺得很眼熟。
𨪜𨪜「這是文翠的，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藍寶石戒指，前幾天我在她的珠寶盒裡看到的，我想她會很高興由你來戴。」湯辰祖凝望著她。
𨪜𨪜「可是……我記得這是你送給文翠的定情之物，怎麼可以轉送給我?」華亞夜搖頭道，要把戒指還給他。
𨪜𨪜「就因為它有紀念價值，我才希望你收下。我希望把文翠的『最愛』交給你。你是文翠最珍惜的好友，我想她不會反對我這麼做的。」他牽起她的手，把閃爍著藍色光芒的戒指放到她手心。
𨪜𨪜「這對你來說，是很貴重的東西。」這枚戒指有著他們夫妻之間最珍貴的回憶，是金錢換不來的。
𨪜𨪜湯辰祖點點頭，「的確是我和文翠最珍惜的東西。」
𨪜𨪜「所以這樣，我更沒有理由——」
𨪜𨪜「小夜，你就當作是文翠留給你的，好嗎?」他知道，知道怎麼樣讓她無法拒絕。
𨪜𨪜華亞夜果然因此而為難，猶豫了好半晌才說：「好吧，我暫時收下來，算是幫你保管好了，哪一天你想拿回去，隨時來找我拿。」
𨪜𨪜「戴上它吧，你記得文翠曾經說過嗎?任何東西都有它的存在價值，就看人們如何去運用而已。而戒指本身就是為了裝飾而存在，如果一直把它收在珠寶盒裡，那麼再燦爛的寶石也黯淡無光的。」湯辰祖假裝若無其事地拿起戒指，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𨪜𨪜華亞夜想起了洪文翠。她還記得文翠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是在一個有著強光的夏日午後，美艷的文翠高舉著手，戒指的光芒在陽光下閃耀，和她開朗的笑容一樣迷人。
𨪜𨪜如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光芒依舊，昔日亮眼的人兒卻己不在。
𨪜𨪜望著戒指，華亞夜眼兒又紅了。「謝謝你，辰祖，我會好好珍惜它的。」
𨪜𨪜湯辰祖揚起嘴角，凝望著華亞夜的眼神溫柔而深情。
𨪜𨪜入冬之後，氣溫愈來愈低。
𨪜𨪜而龍廷集團總部，先是一群最接近老闆的高級主管在一次次的高層會議後沒了笑容、苦著臉、頻頻發脾氣，後來漸漸引發了連鎖效應般，不知不覺全公司都籠罩在陰暗不定、人心惶惶的不安氣氛中。
𨪜𨪜「你怎麼了?不是送咖啡進去，怎麼這種表情出來?」陳秘書的手指快速地在計算機鍵盤上移動，眼光還邊狐疑地瞅一眼拿著空托盤走出總裁辦公室的林秘書。
𨪜𨪜「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裁在裡面走來走去，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林秘書白著一張臉，任誰看見上司板著一張臉，心請都好不到哪裡去，何況這位老闆還是全體女職員的偶像。
𨪜𨪜「他這幾天好像都如此，我還聽幾個業務部的人說，前天開會，總裁還因為一些小事大發脾氣，這是過去從來沒有的事。」
𨪜𨪜「咦，我是聽觀光事業部門的人這麼說耶，才是昨天的事而己，你會不會記錯了?」
𨪜𨪜「不是研發部門嗎?聽說有一位經理被訓斥得都快哭了。」一名秘書插話。
𨪜𨪜「誰快哭了?」華亞夜拿著杯子出來想倒一杯咖啡，剛好聽到一群秘書的談話。
𨪜𨪜「華小姐，總裁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林秘書很快地問道。
𨪜𨪜「怎麼了嗎?」華亞夜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底。
𨪜𨪜「總裁最近火氣特別大，動不動就發脾氣。」
𨪜𨪜「會不會是情場失意?」
𨪜𨪜「拜託!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總裁身上，你忘了他的外號是『愛情終結者』。」
𨪜𨪜愛情終緒者?華亞夜微愣，這可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些秘書該不會平常沒事就專門給老闆取外號吧。
𨪜𨪜「華小姐，總裁到底怎麼回事?」
𨪜𨪜華亞夜揚了揚嘴角。「沒什麼事，我看是你們想太多了。」
𨪜𨪜「可是……」
𨪜𨪜「好了，你們也別亂猜了。陳小姐，文件打好了嗎?」華亞夜把話題結束，再說下去只會沒完沒了。
𨪜𨪜「啊，就快好了，我等會兒送進去給你。」陳秘書趕緊回頭工作，幾位圍過來的秘書這才散去。
𨪜𨪜華亞夜到茶水間倒好咖啡回到辦公室，然後想了一會兒秘書們的話。龍克磊最近的確很反常，不僅是脾氣不佳，讓一群主管飽受驚嚇而已，他亦不再把私人的約會交給她來安排，甚至每天問她下班後做什麼……
𨪜𨪜華亞夜捧著一杯熱呼呼的咖啡靠向椅背，出神地想著，沒留意到有人進來，直到一張俊逸的臉龐在她面前呈現特寫——
𨪜𨪜「總裁!」華亞夜嚇一跳。
𨪜𨪜「小心!」龍克磊穩住她的手，她差點把杯裡的咖啡灑出來。「在想什麼?」
𨪜𨪜華亞夜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修長的手指，臉上一燥熱，手連杯子立刻從他大掌的包覆中縮回來，她放下杯子起身。
𨪜𨪜「對不起，總裁有什麼事?」
𨪜𨪜龍克磊站直了身子，華亞夜的目光隨著他往上移。
𨪜𨪜龍克磊怔了一下，一時忘了過來找她的目的，然後才指指桌上的一份文件。「我批好了，拿給研發部門。」
𨪜𨪜「好的。」這又是一件他行為異常的佐證，近來他不定時會拿一份處理好的文件過來，又沒有馬上走開的意思。華亞夜把文件接過來．實在忍不住了，她想知道他一連串異常行為是為了什麼。
𨪜𨪜她才想開口，龍克磊先她一步。「你昨天晚上沒有加班，也不在家，去哪裡了?」
𨪜𨪜「總裁找過我?」她並不是沒有發覺，只是想不出原因，無法確定是否是自己太敏感，因為龍克磊實在沒有理由關切她下班後的去向啊!但他這幾天確實一直在這麼做，她現在更加確定不是自己的疑心病作祟。
𨪜𨪜龍克磊昨天到南部最近新併購的科技公司聆聽一個會議，今天中午才回來，華亞夜因另外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沒有隨他南下。
𨪜𨪜「嗯……我打電話回公司，要請你傳一份資料給我，結果你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連手機也沒接。」
𨪜𨪜「我把手機忘在公司了。真對不起，總裁要哪一份資料?」華亞夜的臉上隨即浮上歉意。
𨪜𨪜「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龍克磊若有所思地說，目光突然被她手上一道閃光給吸引。看見她手上戴著的藍寶石戒指，他一怔，馬上抓起她的手，「為什麼會有這戒指?誰送的?!」她從來不戴戒指，嫌麻煩、嫌累，他是知道的，這絕對不可能是她自己買的!
𨪜𨪜不止是他的臉色鐵青，連他兇惡的質問口氣都教華亞夜感到莫名和驚嚇。他怎麼了?
𨪜𨪜「總裁，這枚戒指……跟公事應該沒有關係吧。」他所用的力道已經抓痛了她的手，華亞夜有些惱怒，也有些不解。
𨪜𨪜龍克磊一個錯愕，很快也給自己突然的惱怒給嚇住了。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此時內心的聯想——戒指是那位醫生送的，而他竟因此妒火中燒!
𨪜𨪜他像燙著了一般放開她的手，但充滿內心的妒火並沒有止息，套在她手指上的戒指的光芒深深刺痛他的心，同時也燒灼著他整個人!
𨪜𨪜他紊亂的思緒不知從何處釐清，就是迫切想得到她的確認，迫切需要她告訴他套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不具任何意義!
𨪜𨪜「告訴我，這枚戒指和你的感情沒有任何關係。」龍克磊的聲音比平常更為沙啞低沉，彷彿有一股壓抑，深邃的眸子更是緊緊震住了她。
𨪜𨪜華亞夜猛地心一跳，不管是他的質問，還是他灼人的注視，都令她不由自主屏息。
𨪜𨪜她知道了，他一定又是在開她玩笑。這個總裁!害她險些不知所措。
𨪜𨪜華亞夜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攢起眉頭。「總裁，請你別再開我玩笑了，而且這枚戒指對我來說是一份很珍貴、很嚴肅的紀念品，我沒有心情拿它來說笑。」
𨪜𨪜「紀念品?是誰給你的紀念品，為什麼以前沒看過你戴?」龍克磊緊追不捨地問道，但知道它並不是那個醫生送給她的定情之物後，他的心不再那麼難過。
𨪜𨪜華亞夜心想，真奇怪，他怎麼知道她以前不曾戴過了?又是猜的吧。
𨪜𨪜「昨天是我朋友文翠的忌日，這枚戒指是辰祖送給她的定情之物，辰祖昨天把它拿出來，希望由我保管。」她看一下腕表，「總裁，開會的時間到了。」
𨪜𨪜一聽到是那醫生，龍克磊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為什麼別人的定情之物要由你來保管?」
𨪜𨪜「總裁，文翠和辰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對她來說，文翠和辰祖是除了龍先生以外唯一的親人。
𨪜𨪜「那你也不需要戴在手上!」龍克磊忍下將那該死的戒指拔下來的衝動。
𨪜𨪜這枚戒指有這麼礙眼嗎?華亞夜感到狐疑。
𨪜𨪜「不是我自己戴上的，是辰祖說我戴了文翠會很高興，我也是這麼想才戴著。」華亞夜瞥見隔著玻璃的秘書室有人指著腕表在提醒她，「總裁，要開會了。」
𨪜𨪜龍克磊臉色驟變，她居然讓那名醫生抓著她的手套上戒指?!
𨪜𨪜「脫下!」他立刻抓起她的手拔戒指。
𨪜𨪜「耶?!」華亞夜吃驚，怔愣的當口戒指已到了龍克磊手上，而她還得顧慮到秘書室那幾雙眼睛……面對龍克磊突如其來和莫名其妙的舉動，她有滿心的憤感和不解不能發作，還好有隔音設備，但是她依然無法太冷靜。
𨪜𨪜「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戴這枚戒指，這跟公事應該沒有任何衝突吧!」她低頭假裝翻閱文件，語氣裡掩不住生氣地繼續說：「這裡是我的辦公室，現在整個秘書室的人都往這裡看，我不想鬧笑話，請總裁立刻把戒指還給我!」
𨪜𨪜不管他為什麼這麼做，她不想追究原因，也不想詢問理由。
𨪜𨪜「那名醫生對你有企圖，這麼明顯難道你還不明白!」龍克磊對她連這種事都要他來提醒，心裡莫名的憤怒。
𨪜𨪜「辰祖?不可能，我早說過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為什麼你非要扭曲我跟他之間的友情?再說，這跟公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你說的全然屬實，也是我的私事，我不明白總裁有什麼理由干涉。」真是奇怪，他那麼生氣做什麼!華亞夜低頭對著文件瞪眼，真是搞不懂這個老闆把她當作什麼了，她只是他的助理而已耶!
𨪜𨪜龍克磊啞口無言，但她的「公私論」卻讓他全身血液往腦門沖，令他更為火大。
𨪜𨪜「總之，我不許你再戴上這枚戒指，除非你答應還給他，否則就由我來幫你保管!」
𨪜𨪜對，他是沒有理由干涉，就因為他沒有理由干涉，這才讓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更為惱怒。
𨪜𨪜他轉身，氣憤地甩上門離開!
𨪜𨪜華正夜被那巨大的關門聲響嚇了一大跳，當她訝異地抬起頭，辦公室裡只剩下她，玻璃隔間外則是一雙雙好奇的注視，顯然都看見了龍克磊震怒的表情。即使不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事，她們還是在和她對上視線時，紛紛目露同情，那一雙雙的眼神彷彿在說「想不到連華小姐都逃不過總裁反覆無常的火氣，看樣子各人自求多福了」。
𨪜𨪜秘書們可以回過頭繼續工作，而她，卻還得去開那一扇門，提醒龍克磊得到第一會議室開會。
𨪜𨪜還有，拿回她的戒指。
𨪜𨪜華亞夜吸著氣得微顫的唇瓣，緩緩放下文件，緊握著拳頭起身去敲門。
𨪜𨪜「總裁，開會——」
𨪜𨪜「取消!」
第五章
𨪜𨪜外面是深沉冰冷的夜，而室內，早已經被酒氣給淹沒。
𨪜𨪜龍克磊自己也數不清喝了多少酒，似乎喝得愈多，困擾也只是愈深而己。
𨪜𨪜他曾對亞夜說，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現在才發覺他對她的生活圈子完全不瞭解。其實不是，不只是這樣，而是他一直以為她的生活裡只有他和公司……他一直很安心的這麼以為。
𨪜𨪜要不是那天早上的電話……
𨪜𨪜他知道自己始終無法釋懷，如今更驚訝地發現，他對亞夜居然有一股強大的佔有慾!
𨪜𨪜他無法忍受亞夜像為他打理生活起居一樣，也為另一個男人整理家務!即使他們之間真如她所說只是朋友的關係。
𨪜𨪜而對她讓別的男人戴上戒指卻不拒絕的舉動，他更有著咬牙切齒的憤怒!他都可以看穿那名鰥夫對她的企圖，一向聰慧的她又怎麼還無所覺，竟傻傻地相信那名醫生毫無所圖，遲鈍的女人!
𨪜𨪜龍克磊氣憤地摔了杯子，他不止對亞夜生氣，自己更是懊惱。
𨪜𨪜一直以來，亞夜在他的心中有著絕對的份量，他信任她，在某些方面還相當依賴她，這些年來，他習慣了有亞夜的生活。
𨪜𨪜到現在，他不得不正視他對亞夜的感情，除非他能眼睜睜地看著亞夜走出他的生活，而他已經很清楚的明白，他不能!
𨪜𨪜然而……
𨪜𨪜他並不是對亞夜排斥，他只是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適應單調的婚姻生活，他知道如果想要亞夜，他就不能以目前的遊戲心態對她。亞夜完全不同於過去他所交往的女人，她是認真的、單純的、傳統的女人，他本來就不允許任何男人傷害她，現在更不允許自己傷害她!
𨪜𨪜就因為如此，才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掙扎……
𨪜𨪜瞪著被他拋在桌上的戒指，他知道自己必須下一個決定。
𨪜𨪜東方的雲霧中緩緩露出今日的第一道曙光，天才剛翻白，龍克磊的跑車已經停在山頂的別墅門口。
𨪜𨪜「少爺，怎麼這麼早來?」
𨪜𨪜「李嬸，我父親起來了嗎?」龍克磊走進客廳，在低氣溫的早晨，他連大衣也沒穿。
𨪜𨪜「已經起來了，正在後園裡散步。少爺，順便幫你準備早餐好嗎?」
𨪜𨪜「不用了，我馬上要走。」他大步地往後園方向走去。
𨪜𨪜龍造煬雙手拄著枴杖站在晨光下，聽見腳步聲他過回頭，看見兒子一早就出現，他眸中閃過一抹光芒。
𨪜𨪜「我猜，你是有事?」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沐浴溫柔陽光下的俊逸臉龐露出迷人的笑容。「爸，你說得沒錯，也許我真的該考慮結婚了。」
𨪜𨪜龍造煬聞言，驚訝地望著兒子。
𨪜𨪜許久都等不到兒子的下文，他只好開口，「是誰讓你改變主意?」
𨪜𨪜「有時候讓一件事情保持神秘感也不錯，何況還未成定局，在時機成熟之前，爸還有時間可以讓腦細胞活動一下，這對健康有益，也不至於無聊。」龍克磊眼底閃著促狹的光芒，揚一揚手，算是和父親招呼過了，轉身就走，來去匆匆。
𨪜𨪜至於龍造煬，可一點也不認為猜測未來的兒媳婦是誰會是一件有趣的事，因為如果不是他心中屬意的人選，他可是一點也不會高興。
𨪜𨪜最近，每個人都看得見他們的總裁在改變生活，聽說他和過去所有的女人都結束了關係，現在除了公事上的應酬外，他已經不再約會，而他應酬攜帶的女伴，過去是百花選一，經常更換，現在則始終只有他的助理，一旦華亞夜沒有出席，他通常一下子就走。
𨪜𨪜公司又恢復往日朝氣蓬勃的景象，面對老闆比過去還多的笑臉，大夥兒儘管不明白原因，也沒有人會詳究，對高級主管而言，是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底下的人也總算是「解除警報」了，而對於女性職員，老闆久違的微笑，真的是比過去更為迷人、炫目、性感且成熟穩重，仰慕者也更多了。
𨪜𨪜面對這一切，華亞夜頻頻蹩眉，不管是「反覆無常中」的龍克磊，還是「恢復正常後」的龍克磊，她都無法習慣，因為她無法再像過去般洞悉他的想法，她一點都不清楚現在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𨪜𨪜身為他的助理，這是很教人氣餒的事，好像兩人之間的合作默契有那麼一點失去。
𨪜𨪜還有上個月那一件事，她到現在還弄不明白他為什麼對一枚戒指發那麼大的脾氣。
𨪜𨪜後來他是有把戒指還給她，但是卻說了一堆話——
𨪜𨪜「你的朋友過世多少年了?」
𨪜𨪜「六年。」他問這做什麼?
𨪜𨪜「那位醫生沒有再婚的打算?」
𨪜𨪜「辰祖?我沒有聽他提過。」
𨪜𨪜「這麼說他的妻子過世後，他一直就一個人?」
𨪜𨪜「是的。」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會如此清楚，當然是因為他們經常往來的緣故。
𨪜𨪜「你贊成他為你的朋友獨身一輩子?」
𨪜𨪜華亞夜很快地搖頭，「文翠雖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她已經過世那麼多年，我希望辰祖能夠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那你認為，那名醫生應該繼續現在的生活?」
𨪜𨪜華亞夜一怔，疑惑地望著他。「我不明白總裁的意思。」
𨪜𨪜「你想一想，你經常出入他家，還為他整理家務，外人會如何想像你們的關係?」
𨪜𨪜「朋友難道不能互相幫忙嗎?我不認為有需要在意外人的眼光。」
𨪜𨪜「連可能影響到他尋找第二春的機會你也不在乎?」
𨪜𨪜華亞夜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
𨪜𨪜「我……真的妨礙到辰祖的交友機會嗎?」她有些懊惱，過去她從未深入想過這樣的問題。
𨪜𨪜「就算不會造成妨礙，你總是他妻子的好友，你們之間的話題總不會偏離他過世的妻子，讓他生活在思念妻子的回憶之中，對於他尋找新生活不會有幫助的，你說是嗎?」
𨪜𨪜龍克磊說得沒錯，她和辰祖最時常提到的就是生前的文翠，一開始是希望彼此安慰失去親人那份心痛；也許她真的曾經幫助過辰祖重新站起來，但是現在，就像龍克磊所說的，她的存在對辰祖而言反而是一種阻礙，對他要開拓新生活一點幫助也沒有。
𨪜𨪜「謝謝，如果不是總裁的提醒，我可能一再耽誤到辰祖的未來卻不自知。謝謝總裁。」
𨪜𨪜那時候的對談中她想到的就那麼多，現在想起來，龍克磊有什麼理由對她說這些話呢?還有，還給她戒指時，他也只說．她戴著別人夫妻的定情之物不太妥當，也容易造成誤會，還是收起來為要。經過他的一番分析，她想他這麼說也沒有錯，後來便收著不再戴，也盡量不再到辰祖的住所去。
𨪜𨪜但是，龍克磊對戒指之事大發雷霆過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他對此卻沒有一字解釋，她居然也忘了問清楚。
𨪜𨪜都經過一段時間了，現在再找他問，好像也不太恰當。但她總覺得，她好像疏忽了什麼……
𨪜𨪜「發什麼呆?」龍克磊彎下身，湊近她的臉。他已經在她的辦公桌前站了許久，也盯著她看了許久。
𨪜𨪜華亞夜猛然回神，目光對上他開朗迷人的笑容，還是一個大特寫，近得她都可以直接數他長而濃密的眼睫毛了，莫名之間她的心跳加快了許多，緩緩地縮著肩膀往後靠向椅背。
𨪜𨪜「總裁，有什麼事嗎?」她的語氣裡有著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產生的心虛。
𨪜𨪜「六點了，你還不下班?」龍克磊瞇眼望著她笑，他就喜歡看她臉紅無措的模樣。
𨪜𨪜外面的秘書室早已經空無一人。
𨪜𨪜華亞夜看一下腕表。「對了，我還得去超市一趟。」
𨪜𨪜家裡已經缺了洗髮精、面紙、清潔馬桶之類的民生用品，雖然每個禮拜固定會有鐘點傭人打掃房子，不過補購民生必需品卻是她的工作。
𨪜𨪜說起來，也不知道龍克磊為什麼突然就和一堆女友全斷絕往來了，陪他出席商業宴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她的工作……好吧，也不能說是莫名其妙，身為他的特別助理，這的確算是她的工作之一，只是過去他喜歡帶美女出席，而她也樂得輕鬆。只是現在他為什麼一改以往?否則她也不會忙得連上超市都得「挑日子」。
𨪜𨪜雖然說她省去了像過去得為他訂花、選購禮物、安排約會、訂餐廳、買票、幫他記住一堆女友生日的時間，但是比起像應酬這種得花一整個晚上的「工作」，她還寧願幫他多記幾個女友的生日。
𨪜𨪜「好了!」
𨪜𨪜「啊，你說什麼?」華亞夜的臉又紅了，她一個出神，又把龍克磊「晾」在一旁，連他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𨪜𨪜龍克磊瞅著她，似乎不太高興她這麼不把他放在心上。
𨪜𨪜「我說，我陪你一起去買東西。」
𨪜𨪜「啊?!」華亞夜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他聽錯。
𨪜𨪜「總裁，我是要到超級市場去買一些民生用品，不是去百貨公司選購禮物。」
𨪜𨪜「我知道，反正回家順路，我順便幫你拿點東西。」
𨪜𨪜華亞夜訝異地看著他，從頭到腳，包括他身上高級的名牌西服和掛在手臂上的大衣，以及發亮的手工制皮鞋。龍克磊居然自願幫她提東西……光想像平常習慣於發號司令的大老闆拿著大包小包的樣子，真的是怎麼想像都無法有協調的感覺，讓她差點失控地大笑。
𨪜𨪜「你……確定嗎?」她掩著嘴，眸底閃爍著促狹的光芒。
𨪜𨪜「嗯。順便買菜好了，一起來做晚餐。」看著她笑的模樣，龍克磊的心情就特別好。
𨪜𨪜華亞夜吃驚地瞪大眼，立刻就搖頭。「不行，我不會做菜。」
𨪜𨪜這可教龍克磊訝異，新發現耶。「一點也不像。」
𨪜𨪜華亞夜紅了臉。「謝謝，我知道自己看起來就像標準的煮飯婆。」
𨪜𨪜龍克磊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太好了，這麼一來就有我表現的機會了。」
𨪜𨪜「總裁?!」他會下廚?華亞夜的驚訝遠遠超過可以想像。
𨪜𨪜龍克磊給她一個自信而迷人的笑容作為響應，然後把她從椅子里拉起來，拿起她的外套和皮包往外走。
𨪜𨪜踏出公司門口，幾乎是龍克磊帶著她走進距離住處大廈最近的超級市場。
𨪜𨪜「晚上就吃牛排好了，我來調一種獨特口味的醬汁。」在選購材料的時候，龍克磊這麼說。
𨪜𨪜連醬汁他也會自己調?這讓華亞夜不得不對身為女人的自己感到汗顏了。
𨪜𨪜結果，華亞夜買了比平常還多的東西，也算是把「好幫手」充份利用了；然後，看著龍克磊一手提家用品，一手提水果、乳品、晚餐材料，還有他堅持要買的冰淇淋，她的嘴一直保持著美麗的弧度，眼兒含笑。
𨪜𨪜她心想，如果這種場面教公司那些主管還有秘書們看見了，就算不嚇得他們一個個冒冷汗，也必定張口結舌愣在當場。
𨪜𨪜回到大廈，華亞夜直接跟進龍克磊的屋子，也順便把買來的家用品一個個幫他擺放好。
𨪜𨪜然後她到廚房，看見他已經脫下大衣和西裝，領帶也卸下了，淺藍色的襯衫還解了兩顆鈕扣，袖口也往上捲起。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而且動作俐落地操縱著廚房裡的每一樣器具，站在門口的她簡直想找個洞鑽進去。
𨪜𨪜「需要我幫忙嗎?」
𨪜𨪜「你把餐具擺上，然後坐著等。」龍克磊連頭也沒回，好有大廚的架式。
𨪜𨪜華亞夜只好轉身到餐廳，從廚具櫃裡取出兩份西式餐具擺放好。
𨪜𨪜又等了一會兒，肉汁的香味漸漸撲鼻而來。
𨪜𨪜真的好香!華亞夜聞得都感覺得到腸胃在蠕動了，滿心期待今天的晚餐。
𨪜𨪜她一直不知道龍克磊還有一手好廚藝呢!
𨪜𨪜沒有多久，龍克磊把他的得意料理端出廚房，分置在餐盤中。
𨪜𨪜「好了，開動吧!」
𨪜𨪜「好漂亮!」真是色香俱全!
𨪜𨪜光看而已，華亞夜已經肌腸轆轆，不用龍克磊再多說，她很快地坐下來，拿起了刀叉用餐。
𨪜𨪜嗯，好香!華亞夜切了一大塊放進嘴裡……
𨪜𨪜「怎麼樣?」龍克磊在對面坐下來，曲起手肘，十指交疊支著下巴，笑容優雅而迷人。
𨪜𨪜華亞夜緩緩睜大了眼睛，已經感覺到眼眶裡有水氣，像是很感動……
𨪜𨪜看著她「難以言喻」的表情，龍克磊攢起眉頭。
𨪜𨪜「果然，還是不能吃。」他站起來，把盤子全收走。
𨪜𨪜華亞夜睜大的眸底添了一抹驚愕，嘴裡還含著一塊肉，刀叉都還拿在半空中，望著龍克磊絲毫不以為意地晃進廚房，她迫不及待吐掉口中那塊又鹹又辣又酸又澀的……天知道那還算是肉!
𨪜𨪜她張著嘴，吐著發麻的舌頭，很快把一杯水全喝光，又把龍克磊的水拿過來喝，好不容易恢復味覺。
𨪜𨪜天啊!她居然被當成實驗老鼠!
𨪜𨪜虧她還那麼信任他，還當真以為他有一手好廚藝!
𨪜𨪜龍克磊走出廚房，手裡多了兩碗泡麵。
𨪜𨪜華亞夜瞪著他的眼裡冒火。「總裁你——」
𨪜𨪜「別生氣，我不是還買了泡麵嗎?又餓不著你，再說第一次下廚能有這樣的成績也算不錯了，你起碼要承認我的誠意和努力吧!」只是奇怪，在國外時看他的朋友也是如此做，怎麼他做的味道全不一樣?果然，光看過一次還是不夠。
𨪜𨪜龍克磊永遠是理直氣壯的一方，真的是自信能壓死人。
𨪜𨪜沒努力又沒誠意的華亞夜，怎麼說也沒有批評他的理由，只有乖乖閉嘴的份。
𨪜𨪜不過要她來說，她情願一開始就吃泡麵，至於他的誠意和努力，他大可以留給一群仰慕者去感動，不必拿她這個小小助理當白老鼠!
𨪜𨪜真是委屈。
𨪜𨪜一頓泡麵晚餐下來，還是得由華亞夜去廚房收拾殘局。
𨪜𨪜等她把東西都整理好，走出客廳來，目光往沙發的方向，她的老闆瞟一眼，立刻就顰起柳眉。
𨪜𨪜奇怪的嗜好，居然喜歡在冬天吃冰淇淋!
𨪜𨪜龍克磊看見她不苟同的眼神，面無表情地朝她招了招手。
𨪜𨪜什麼事?華亞夜狐疑地走過去。
𨪜𨪜「張開嘴我看看。」
𨪜𨪜「看什麼?」華亞夜還是把嘴張開。
𨪜𨪜龍克磊把一匙藍梅口味的冰淇淋送進她口中。
𨪜𨪜華亞夜瞪大眼睛，怎麼也想不到龍克磊會餵她吃冰淇淋!她全身僵硬地張著嘴，都忘了該如何反應。
𨪜𨪜「閉上。」
𨪜𨪜華亞夜乖乖地把嘴閉上。真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𨪜𨪜龍克磊滿意地把小湯匙從她嘴裡抽出來。
𨪜𨪜一股酸甜的冰涼緩緩在嘴裡融化開來，而華亞夜的腦袋早已一片空白。
𨪜𨪜「好不好吃?」龍克磊若無其事地對她一笑，又挖一匙冰淇淋送進自己口中。
𨪜𨪜華亞夜望著那支湯匙，想到那上面可能還沾有她的口水，而之前甚至還沾著他的口水，她的臉上莫名地燒燙起來，很快地吞嚥下在嘴裡融化的冰淇淋，她怎麼也無法自在開口，更無法像他一樣不當一回事。
𨪜𨪜「我……我回去了。」
𨪜𨪜「明早見。」龍克磊沒有轉頭多看她一眼，直到她慌張忙亂地離開了，他才愉快地笑出來。
𨪜𨪜接下來的日子，華亞夜愈來愈疑惑。
𨪜𨪜龍克磊到底哪根筋不對勁了?
𨪜𨪜他不再是過去那個花花公子、大情聖、愛情終結者，怎麼……他準備收手當和尚了不成?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𨪜𨪜華亞夜狐疑地往對面覷一眼。
𨪜𨪜還有，為什麼她得和他一起吃午餐?
𨪜𨪜這也算了，反正吃個午餐而已，可是有必要到這種荒郊野外來吃「野食」嗎?
𨪜𨪜他們現在的位置在半山腰一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木屋裡，舉目望去一片綠林，聽進耳裡的是淙淙流水、瀑布飛濺聲；還有，現在是下午兩點，就是說，他花了兩個鐘頭的車程來此，就為了一頓午餐。
𨪜𨪜這種時間來這種地點，不用特地花錢包下來，整個木屋也只有他們兩個客人而已。
𨪜𨪜與其認為龍克磊特地跑來這裡就是為了一頓午餐，華亞夜寧願相信他是來這裡看地理環境，準備要蓋廟當和尚了。
𨪜𨪜「吃吃這個。」尤克磊夾了一塊燉中藥的肉放進她碗裡。
𨪜𨪜華亞夜嘗試咬了一口，味道很好。「田雞肉?」
𨪜𨪜「好吃嗎?」他又為她盛了一碗湯，多夾了幾塊肉給她。
𨪜𨪜「嗯，湯也很好喝。」
𨪜𨪜「冬天最適合進補了。」
𨪜𨪜「這和我過去吃的田雞肉不太一樣。」
𨪜𨪜「那當然，這是蟾蜍肉。」龍克磊露出迷人的笑容。
𨪜𨪜華亞夜喝了半碗湯，吃了兩塊以上的肉，嘴裡還有……她把它吞下去。「總裁，你嚇不倒我的，誰都知道蟾蜍不能吃。」
𨪜𨪜龍克磊點點頭，「那你多吃一些。」
𨪜𨪜華亞夜自然不會客氣，餓了兩個鐘頭，她才不會因為他大老闆一句小小的玩笑話就食不下嚥。
𨪜𨪜「這個也不錯。」龍克磊又夾了一塊酥炸肉給她。
𨪜𨪜「山雞嗎?」她問道。挺好吃的，外皮炸得很香、很脆。
𨪜𨪜「山鼠肉!」這一次，龍克磊正經八百。
𨪜𨪜「多謝解說!」華亞夜自己夾了一塊。
𨪜𨪜龍克磊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很是滿意，又為她夾一塊燒烤的肉。
𨪜𨪜「嗯，這個我吃過，這是烤鰻魚。」
𨪜𨪜「你吃得出來?」龍克磊深潭似的眼眸有波光在閃爍。
𨪜𨪜「總裁，你也快吃吧，公司裡還有一堆文件要處理。」這道烤鰻魚做得還真好。
𨪜𨪜「來這裡就是為了暫時放鬆，不許再提公事。」
𨪜𨪜「總裁，距離週末還有三天，浪費五個鐘頭就為了吃一頓午餐，只會累積更多工作，請你下一次在想到要暫時放鬆之前，先想想後果好嗎?」別給人製造麻煩嘛!這一趟回去又是兩個鐘頭，加上花時間在這兒吃喝起碼要一個鐘頭以上，回到公司都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下午的行程全被攪亂，晚上不知道又得加班到幾點。待會兒吃不完的索性打包回去當消夜。
𨪜𨪜龍克磊看著她一邊吃還能一邊說教，真是也只能搖頭，看樣子要教她學會「生活情趣」這種東西，還真是挺難的。
𨪜𨪜等到菜色全上桌，主廚兼老闆的「老聶」才出來。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高大魁梧，一頭咖啡色長髮，皮膚是不白也不黑，有一張冷峻的面孔，威嚴十足，還聽說常有小孩被他銳利的目光給嚇哭，就是一群三站六婆、長舌婦看到他也會自動閉嘴。
𨪜𨪜先前龍克磊已經介紹過，這位老闆是他的大學學長，也是好朋友；至於這家「野店」，傳到了他這裡剛好是第五代，歷史久遠了。
𨪜𨪜老闆看一眼吃得「百無禁忌」的華亞夜，露出讚賞的眼神。「克磊，你這個女朋友膽量不錯，下次再帶來。」
𨪜𨪜「我是他的助理，不是女朋友。」這是華亞夜第二次重申了。似乎這位老闆只相信自己那一套「定論」，一直就把她的澄清當耳邊風。算了，當事人之一的龍克磊連點個頭附和她都懶了，她一再解釋也沒用。不過她可聽不明白了，狐疑地望著老闆，「什麼膽量?」
𨪜𨪜龍克磊在一旁，只是笑而不語。
𨪜𨪜老闆望一眼龍克磊，也揚起嘴角，指著她盤裡的肉。「蟾蜍、山鼠、烤蛇肉，你不是什麼都敢吃嗎?」
𨪜𨪜「老闆真風趣。」看他外表挺酷的，果然人不可貌相。又或者說，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連編的說詞都一樣。
𨪜𨪜「我從來不打誑語，你到外面看看我的招牌。」老闆一本正經地指出窗口一截立著的木頭。
𨪜𨪜「招牌?」華亞夜愈想愈覺得心裡發毛，立刻跑到外面去看。
𨪜𨪜在外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豎立著一塊切半的老舊木頭，也只有她的一半高，她剛來就有看到，不過以為是什麼指針之類的，就沒特別留意。
𨪜𨪜她低頭仔細看，上面凹刻進去四個大字，塗上的黑色油漆大半已經剝落，不過仍然可見……
𨪜𨪜怪食野店!
𨪜𨪜老天!華亞夜瞪著它好半晌，差點暈厥。
𨪜𨪜兩個男人在裡面看著她。
𨪜𨪜「你怎麼沒有事先告訴她?」
𨪜𨪜「我有啊，她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𨪜𨪜老闆攢起眉頭。「喂，她那個表情實在很侮辱我的料理，你去叫她收斂一點。」
𨪜𨪜「看在她吃了那麼多的份上，你就別計較了。」
𨪜𨪜「我看你對她挺認真的，想要追上手就應該選個特別一點的地方約會，到我這個平凡的店來做什麼?」
𨪜𨪜平凡?龍克磊怪異地瞥他一眼，不予置評。
𨪜𨪜「龍克磊!」華亞夜已經接近歇斯底里的狀態。
𨪜𨪜只見店裡面被點名的男人揚起嘴角對老闆說：「我告訴你，這是她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今天來這一趟果然值得。」
𨪜𨪜「你有近視嗎?她的眼神在冒火，看樣子似乎準備把你就地掩埋。」
𨪜𨪜「那也不錯，總比她過去對著我就只有一句『總裁，有什麼事』、『是的，總裁』要有進步多了。」他就不信，她永遠都能對他那麼冷靜，現在就不能了吧。
𨪜𨪜「奇怪了，怎麼認識這麼久了，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有被虐的傾向。」
𨪜𨪜龍克磊回以一笑。
𨪜𨪜這之後有好幾天，華亞夜得了食物恐懼症。
𨪜𨪜同時，她再也不輕易相信龍克磊的話了。
第六章
𨪜𨪜冬天進入高潮，天氣冷到了極點。
𨪜𨪜龍克磊今天有一點不太想應酬。
𨪜𨪜「不行的，晚上兩個宴會都必須由你親自出席，是玉銀總裁的公子結婚，及林老先生的壽宴。」從上一次的「美食事件」以後，華亞夜對這個老闆是態度上保持距離，言詞裡少了過去的必恭必敬。
𨪜𨪜龍克磊曲指敲著桌面。婚宴他或許還可以不去，但林家是世交了，林老的壽宴確實不能缺席。
𨪜𨪜他看一眼亞夜，雖然林譽文最近忙於打一場大官司抽不出空回國，他卻知道林老還沒有打消要亞夜當媳婦的念頭，這個「鴻門宴」他絕對不能帶亞夜去。
𨪜𨪜「好吧，那你幫我把這份報告做好，明天一早給我。」讓她留下來加班，就不怕她會亂跑了。龍克磊心裡笑得得意。
𨪜𨪜咦，今天不用她一塊去了?華亞夜心想，太好了，正好她今天也有事。
𨪜𨪜「知道了。」
𨪜𨪜龍克磊在壽宴上和林老說了幾句賀詞，和幾位朋友寒暄了幾句，便準備要離開。
𨪜𨪜「克磊，宴會才正要開始，你怎麼早就要走了?」
𨪜𨪜在門口，林莉文勾住龍克磊的臂彎，拖住了他。
𨪜𨪜「我另外有事。」尤克磊睇視她的糾纏不放，眼神擺明了要她識相一點。
𨪜𨪜林莉文卻把眉挑得高高的，故意視而不見。「反正你跟所有的女友都分手了，還能有什麼事?留下來陪我。」
𨪜𨪜「我跟所有的女人分手又不是為了你。」龍克磊不耐煩地撥開她的手。
𨪜𨪜林莉文一怔，馬上是一臉驚訝。「你這麼說，該不會是表示，你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座森林?」
𨪜𨪜龍克磊僅是對她咧嘴而笑，沒承認也沒否認，不過那表情分明在說「關你什麼事」。
𨪜𨪜林莉文狐疑地瞅著他，眸底滿載著被挑撥得難耐的好奇，心想怎麼可能會有女人綁得住他那顆「花心」，可是他最近又像吃齋念佛似地不近女色了，也許果真是為哪個女人動了真情。
𨪜𨪜「克磊，憑我們的交情，你不覺得該透露一點嗎?而且，我還曾經向你求過婚耶，你不覺得應該對我有點交代?」她噘著紅唇，滿口撒嬌的聲調，人又立刻倚近他。
𨪜𨪜龍克磊直接推開她。「人言可畏，我不想被人莫名其妙逮去做女婿。」
𨪜𨪜嗲功宣告無效，林莉文馬上恢復脾氣。「好，我去問亞夜，她一定會知道!
𨪜𨪜龍克磊馬上拉住她，「別去找她麻煩。」
𨪜𨪜「她是你的特別助理，你跟哪個女人約會她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不告訴我，我會查不出來。」她可是好奇得要死，非弄個明白不可。
𨪜𨪜「你別亂問，一會兒她又誤會了!」他可不希望就因為這個無聊好奇的女人，讓他好不容易在亞夜面前改善的形象功虧一簣。
𨪜𨪜林莉文瞪大了眼睛，馬上從他的話裡明白一切。
𨪜𨪜「老天!你真的對亞夜下手了?!你這個禽獸!」
𨪜𨪜龍克磊一出手掌，就往她的額頭拍。「少得寸進尺!」
𨪜𨪜「我早就看出來你對亞夜有感情了，你還否認呢!」林莉文把他拉到外面的角落去。
𨪜𨪜「你幹什麼啊?」他不耐煩了。
𨪜𨪜「龍克磊，我們說好你不能對亞夜下手的，你怎麼可以食言而肥?亞夜是我哥哥的!」林莉文叉起腰，一副義憤填膺。
𨪜𨪜龍克磊雙手抱胸，滿臉狐疑地照視她。「我幾時跟你約定過?亞夜又不是物品，你說誰的就是誰的嗎?」
𨪜𨪜「你真狡猾!你明明說過不會去碰亞夜!」
𨪜𨪜「我有說過嗎?」龍克磊優雅地聳肩。
𨪜𨪜「有!你說除非你想不開，否則絕對不會自找麻煩!」她可是衝著他這句話，才相信他到現在。
𨪜𨪜「那我現在『想不開』，總行了吧!」他揚起嘴角。
𨪜𨪜林莉文一雙杏眼將他瞪得死死的。「你馬上發誓，你對亞夜絕對是認真的，你會娶她!」
𨪜𨪜龍克磊狐疑又感到好笑地凝望著她。「我早就覺得奇怪了，每次說到亞夜，你就像急著保護小雞的母雞一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𨪜𨪜「你管我，我喜歡她!」林莉文馬上是一口理直氣壯。沒有人規定，沒親情、沒友情就不能喜歡一個人的吧!
𨪜𨪜「為這一句話，我可以告訴你，放心吧!」龍克磊笑著拍拍她一張俏臉，轉身離開。
𨪜𨪜這是不是他不會對亞夜始亂終棄的保證?林莉文緩緩揚起嘴角，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𨪜𨪜龍克磊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八點，亞夜也許還在加班，他要司機把車開回公司，吩咐他在車上等。
𨪜𨪜他神色愉快，心想著她大概又會嚇一跳了。他今天決定要找一家氣氛好的餐廳網羅她的心。
𨪜𨪜他進入公司，剛好遇到值班的警衛從電梯出來。
𨪜𨪜「總裁!」
𨪜𨪜「有沒有看到華小姐?」
𨪜𨪜「華小姐六點多就下班了。」
𨪜𨪜那麼早?「好，謝謝你。」
𨪜𨪜「總裁慢走!」
𨪜𨪜龍克磊出了公司，直接回到大廈，他想華亞夜大概是把工作帶回家去做了。他揚著嘴角，搭電梯上樓。沒關係，他回家去帶她出來。
𨪜𨪜他的興致依然未減。
𨪜𨪜在她家的門口接了半天門鈴，都沒有響應，龍克磊攢起眉頭，心底有了狐疑，笑容已經不在。
𨪜𨪜他開始打行動電話找她，得到的回答是對方目前沒有響應。
𨪜𨪜幾乎每隔幾分鐘，他就打一次，答案還是一樣。
𨪜𨪜隨著時間過去，腕上的表指向十點三十五分，龍克磊的臉色也愈來愈陰沉。她到底——
𨪜𨪜「總裁?!你在這裡做什麼?」華亞夜踏出電梯門，訝異地看見龍克磊在她家門口前徘徊。
𨪜𨪜龍克磊轉頭，緊瞅著她，先是鬆一口氣，隨即不悅地質問，「你去哪裡了?」
𨪜𨪜華亞夜望著他難看的臉色，一邊懷疑一邊說：「今天是辰祖生日，我——呀啊!」
𨪜𨪜龍克磊猛地把她拉過來，華亞夜踉蹌地撞入他的懷裡!
𨪜𨪜「如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那我就坦白說，我喜歡你!我愛你!」說完，他俯身攫住了她的柔軟唇瓣，在她大眼圓睜之下，強硬地撬開她的唇齒，碰觸她的粉舌，狠狠地吻她!
𨪜𨪜華亞夜的腦中一片空白，有好一晌愣住了，直到龍克磊放開她，她的神智仍未恢復。
𨪜𨪜「亞夜?!」在一頓脾氣下的衝動後，龍克磊馬上就後悔了，他破壞了自己追求她的計劃。
𨪜𨪜「怎麼……怎麼可能……」華亞夜摀住嘴、搖著頭，很快地轉身在皮包裡翻找鑰匙。
𨪜𨪜她一定是在作夢，一定是夢!回去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她的手抖得厲害，愈慌愈亂，扯得皮包裡的東西都翻掉了出來，她也不管，只管撿起鑰匙，慌忙地要插進鎖孔開門。
𨪜𨪜龍克磊覆住她的手，才碰她一下，她就像驚弓之鳥似地整個人彈開，更視他如瘟神般躲得遠遠的，逃到樓梯口去。
𨪜𨪜龍克磊怔了一下，緩緩地歎了一口氣。「亞夜，請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𨪜𨪜華亞夜慢慢凝聚了焦距對上他。在他不讓她選擇逃避的情況下，她只好面對現實，而這樣只會讓她更加的無措、心慌，他破壞了她寧靜的生活，他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夥伴關係，他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𨪜𨪜「亞夜，你聽我說，我對你——」
𨪜𨪜「不、不要!沒什麼……沒什麼好說的，你……你怎麼可以吻我?怎麼可以……這樣、這樣……我怎麼繼續幫你工作!你……你開玩笑也要有限度……」她才不信，不管他說什麼。她絕對不會相信的，他怎麼可能會愛她?絕對不可能的!
𨪜𨪜「我很認真!你知道我跟所有的女友都不再來往，這都是為了你，為了向你證明我是真心愛你!」他靠近她一步，她就如遇毒蛇猛獸般拚命往後逃，他只好無奈地站住。
𨪜𨪜「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真心愛她，他離開那些女人不會是因為她，不可能是因為她!
𨪜𨪜華亞夜驚慌地握住身後牴觸到的樓梯扶手，猛然轉身就往階梯下跑，一心只想逃離他，讓自己冷靜。
𨪜𨪜「亞夜，小心!」
𨪜𨪜「啊——」她一個踩空，摔下樓梯!
𨪜𨪜「亞夜!」
𨪜𨪜龍克磊蒼白著臉衝下樓!
𨪜𨪜醫生說華亞夜扭傷了腳，右手也骨折了，需要住院療養，她因此住進了龍克磊安排的特等病房。
𨪜𨪜當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她躺在病床上，背對著他，因為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她全身僵硬，難以動彈。
𨪜𨪜「你……你回去吧。」她還是想到，他明天一早要開會，應該早點回去休息。
𨪜𨪜龍克磊望著她不願轉過來面對他的身影，臉上滿是懊惱。他的衝動讓她受了傷，但是已經走到這地步，他不會讓她再避著裝作不知道。
𨪜𨪜「也許我過去的行徑讓你很難相信我對你的真心，不過希望你還記得，這些日子以來我努力所做的改變都是為了你。明天我再來看你，你的衣物我會順便幫你帶來。」
𨪜𨪜他輕輕地把門帶上，離開了。
𨪜𨪜華亞夜懊惱地咬著下唇，包紮在紗布底下的疼痛在滿滿的煩惱之下遠遠被她所遺忘，這是整個事件唯一算幸運的。
𨪜𨪜此時她的腦袋中就像一團漿糊，只會愈攪愈混亂而己。
𨪜𨪜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即使他這段日子以來所做的改變全是因為她，他真的在為她而改變……那她呢?她一直就把他當作是她的老闆，她大恩人的兒子……也許，也許她對他也有好感，但那也只是欣賞他在事業上展現的才能、智能和果斷……
𨪜𨪜他是不是忘了，他過去那些女朋友的生日都是她在記，他過去的約會是她在安排，他送給女朋友的禮物是她去選、去買的，她更清楚的記得，即使他口口聲聲地說愛人家，和他維持最長久的女伴也只有一年三個月。
𨪜𨪜對，他一定只是一時興起想愛她的念頭而己，他的愛總是三分鐘熱度，也許……也許到了明天，他就會忘了……
𨪜𨪜忘了有這回事。
𨪜𨪜她也別想太多，到了明天……她緩緩地閉起眼睛……明天他一定就會忘了……
𨪜𨪜如果不是她的腦袋太單純，就是她把愛情想得太簡單。
𨪜𨪜龍克磊並沒有忘記，而且在她一張開眼睛時，映入她眼簾的就是他那張俊逸的臉龐，只是他迷人的臉上多了一抹擔憂，一向能吸引人的眼神中添了一抹深情。
𨪜𨪜華亞夜乍紅了臉，這時候想要把眼睛閉上，裝作還未清醒已經來不及了。她緩緩地顰起柳眉。
𨪜𨪜「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她的語氣裡有一絲不知如何面對他的煩惱。
𨪜𨪜「你以為現在幾點?」龍克磊揚起嘴角。不錯，起碼她沒有在一見到他就立刻把被子拉上蒙住臉，情況比他想像好多了。
𨪜𨪜「幾點了?」原來是他擋住了光線，華亞夜這時候才注意到外面已經陽光普照。
𨪜𨪜「早上十點多。你一定餓了，想吃什麼?」龍克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指溫柔地撥弄著她額前的短髮。
𨪜𨪜華亞夜望著他修長的手指，臉上立即有一股灼燙的感覺，她很快地抓下他的手。「不要這樣!」
𨪜𨪜龍克磊的微笑在瞬間斂去，望著她默默不語。
𨪜𨪜華亞夜鬆了手指，放開他的手，紅著臉避開他深情的凝視……不多久，她彷彿想到了什麼，又望住他，「十點多?!你要開會耶，怎麼還在這裡!」
𨪜𨪜龍克磊定定地望著她，目光裡緩緩融入了哭笑不得的笑意。「你已經躺在醫院裡了，可不可以暫時把工作全部忘掉?」
𨪜𨪜她聽見他低沉的笑聲，心頭莫名地一陣溫暖和一陣輕鬆，她攢起眉頭，「你不應該放著重要會議不管的。」
𨪜𨪜「沒有什麼事比你還重要。」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臉紅，果然，她的臉色馬上紅得像蘋果。
𨪜𨪜尤克磊深情的目光裡閃著歡愉的光芒，如果華亞夜此時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狠狠瞪死他。
𨪜𨪜「你……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華亞夜深吸一口氣，目光對上他，「你一定又在開玩笑對不對?」
𨪜𨪜她還是無法相信的，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呢?
𨪜𨪜看她一副傷腦筋的模樣，龍克磊有些不悅。她的表情一定要這麼傷人嗎?
𨪜𨪜「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逼我做不確實的回答?」他攢著眉頭，雙臂抱胸。
𨪜𨪜「那也無所謂，你只要跟我說這只是你一時興起開的玩笑，我可以接受，我會忘了昨……昨天的事，這樣我才能夠繼續做你的助理。」
𨪜𨪜「那是不可能的!」龍克磊聽得火大，她可真懂得踐踏他的真心!他俯身圈住她，讓她完全在他的包圍之下，他深炯的眸子攫住她的，近得除非她閉上眼，否則就只有望著他的份。「我先說，如果你敢閉上眼睛，我會像昨天一樣，狠狠地把你吻個夠!」
𨪜𨪜華亞夜本想把眼睛閉上，聽他這麼一說，她又羞又憤地睜大眼，好似生怕不小心一眨，教他誤會了，讓他有機可乘。
𨪜𨪜「你……你不能欺負病人!」她要不是被他壓著動彈不得，就算拖著受傷的腳也要逃離他遠遠的。
𨪜𨪜「那你就聽清楚，我的的確確愛上你了，而且我已經決定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如果可以，我甚至想馬上娶你，我更想立刻就佔有你。」他低頭抵著她的額，火熱的唇幾乎碰上她的。「現在，如果你還以為我在開玩笑，我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
𨪜𨪜他的手指在她胸前的鈕扣上，華亞夜因此不能呼吸了。
𨪜𨪜她當然是馬上搖頭，同時再也不敢把他的話視為玩笑。
𨪜𨪜龍克磊這才滿意地揚起嘴角，不過也有著失望就是了，其實他還真歡迎她繼續對他的耐性挑戰，那麼他馬上就可以在問心無愧的情況下，向她「證明」他的決心。
𨪜𨪜他放開了她，好心地讓她繼續呼吸，她要是因為呼吸困難斷氣了，他可是會捨不得。
𨪜𨪜「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把他視為交往對象啊!
𨪜𨪜華亞夜拉緊了被子，眼神戒備地望著他，卻不敢再輕易把話說出口，生怕說了他不喜歡聽的話，他一個不高興，又露出一臉想將她生吞活剝的表情，說不定真將她給強暴了，那她多委屈。
𨪜𨪜「你想說什麼?」龍克磊逼視她。
𨪜𨪜「我是說，這很突然，我……我還要考慮……」其實她不用考慮，她根本不要一個喜歡玩愛情遊戲的花花公子交往，她才不想成為他的玩物!要不是腳受傷，要不是考慮到龍先生對她有恩，她根本可以不計後果的大聲說出口……起碼只要有一個護士在一旁給她壯膽，她就敢說了。
𨪜𨪜龍克磊若有所思地注視她道：「亞夜，我不會強迫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感情……」
𨪜𨪜「真的嗎?」
𨪜𨪜他立刻看見了她眼中出現光彩，就像在垂死邊緣的死刑犯聽見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𨪜𨪜他隨即揚起嘴角，「你似乎迫不及待想拒絕我?」
𨪜𨪜被猜中心思的華亞夜先是一陣困窘的臉紅，後來看見他嘴邊那抹笑意……原來他是故意捉弄她!
𨪜𨪜華亞夜真想鑽進被子裡不再出來。
𨪜𨪜「你一定得戲弄我才開心嗎?」她忿忿不平地說。
𨪜𨪜他斂起笑容，神色介於溫柔和嚴肅之間。「我沒有戲弄你，你確實有拒絕我的權利，只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機會，考慮一下，不要急著拒絕我。」
𨪜𨪜他看穿了她的心思。華亞夜不禁心生內疚。
𨪜𨪜「我……我知道了。」
𨪜𨪜龍克磊放心地一笑，「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𨪜𨪜華亞夜搖搖頭，「這裡有護士會照顧我。公司有很多事等你決定，你還是快回公司吧。」
𨪜𨪜龍克磊瞇眼望著她，「希望有一天，在你的心目中，我能夠比公司還重要。」
𨪜𨪜華亞夜垂眼避開了他灼人的目光。
𨪜𨪜龍克磊俯身在她的額際印上輕輕一吻，然後起身。「我幫你請了特護，就在外面，我已經交代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她。等忙完公事，我再過來看你。」
𨪜𨪜等他離開，華亞夜紅著臉，輕輕摸著額頭……
𨪜𨪜等她傷好以後，她想見龍先生，她必須跟龍先生好好談談，當年的約定不是這樣，發展成如此……龍先生一定不會高興。
𨪜𨪜也許龍先生會改變主意……
𨪜𨪜「華小姐，你好，我是龍先生請的護士，我姓王，請多指教。」
𨪜𨪜龍先生……啊，她說的是龍克磊。
𨪜𨪜「王小姐，你出去一下。」
𨪜𨪜「湯醫生，你不是眼科醫生嗎?」
𨪜𨪜「我跟這位糊塗的傷患是朋友。」湯辰祖道。
𨪜𨪜「原來如此，那你們聊，我去幫華小姐買雜誌。」
𨪜𨪜特護出去以後，順便也把門帶上。
𨪜𨪜華亞夜望著湯辰祖身上的白袍，老實說，要不是他出現在這裡，她已經忘了他在這家醫院服務。
𨪜𨪜「小夜，你還好嗎?」湯辰祖靠近床沿坐了下來，望著她放在被子外那只包紮扎繃帶的右手，眼裡滿是心疼。
𨪜𨪜華亞夜點點頭。「辰祖，你怎麼知道我住院?」
𨪜𨪜「李醫生告訴我的。聽說是你的老闆送你來?」湯辰祖光是看這間特等病房，還有特別護士，對那位老闆的用心，心裡已經有幾分瞭然。
𨪜𨪜「嗯。」現在一提到龍克磊，華亞夜就會不自在。
𨪜𨪜「李醫生告訴我你是因為跌下樓梯受傷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他專注地凝視她。
𨪜𨪜華亞夜一想到龍克磊的吻，臉就一陣燒燙，扯出了個笑容道：「你都說我糊塗了，還能發生什麼事，反正……就是不小心。」
𨪜𨪜他能夠看得出來她不是很願意說。湯辰祖點點頭。
𨪜𨪜「好一陣子沒見面，你總是很忙……小夜，我希望你能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跟你的老闆交往?」
𨪜𨪜華亞夜吃驚地張大眼。「你怎麼知道?」
𨪜𨪜「你們真的在交往?」
𨪜𨪜華亞夜一怔，訥訥地道：「不!不是的，是……辰祖，你還是別問了，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𨪜𨪜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𨪜𨪜她當龍克磊的助理那麼多年了，從來沒想過他們會發展出不同的關係……龍克磊為什麼突然想到這麼做?
第七章
𨪜𨪜華亞夜緩緩睜開眼。「王小姐，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𨪜𨪜「你醒了?」
𨪜𨪜「龍先生?!您什麼時候來的?王小姐怎麼沒有叫醒我?」
𨪜𨪜「躺著，別起來。」龍造煬拄著枴杖走過來，他已經要司機和護士都到外面等候，「是我要她別吵醒你。」
𨪜𨪜「對不起，還讓您等我醒來。」她挪著身子半坐起來。
𨪜𨪜龍造煬揮揮手，「我才剛到。夜兒，都這麼多年，我不喜歡你對我還是這麼客氣。」
𨪜𨪜華亞夜微笑道：「您是長輩啊!」
𨪜𨪜龍造煬緩緩一笑，望著她說：「克磊也太莽撞了，害你受這麼重的傷，身為他的父親，我必須向你道歉。」
𨪜𨪜「龍先生，您千萬別這麼說!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總裁他……不知道他怎麼對您說的?」以她對龍克磊的瞭解，他是不會把感情這方面的事對他父親說的，他們父子之間一向只談公事，所以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從哪裡接話。
𨪜𨪜「克磊沒有把事情說得很明白，不過，我大概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夜兒，是不是那孩子對你表白，把你嚇壞了?」
𨪜𨪜「龍先生您……您怎麼知道……」華亞夜很驚訝，他不但猜中了龍克磊的心思，也料到了她的情緒反應。
𨪜𨪜「最近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和過去都不一樣。」龍造煬眼神溫柔地望著她，「你有什麼打算?」
𨪜𨪜華亞夜一怔，一臉靦腆和愧色。「我答應過您，在總裁成家安定下來以前，都會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左右手，但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您交代。」
𨪜𨪜「夜兒，你對克磊有什麼感覺?」
𨪜𨪜華亞夜望著她最尊敬的老人家，低下頭思索地說：「總裁有智能、有才能、有領導能力，天生就是一個企業領袖，我佩服他。」
𨪜𨪜龍造煬搖頭道：「我要知道的不是這方面。」
𨪜𨪜「我……我想總裁他……他只是一時喜歡我，所以……」華亞夜很為難。她總不能在龍先生面前批評他的兒子。
𨪜𨪜「夜兒，你坦白說，不用顧慮到我。」龍造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𨪜𨪜華亞夜望著他，「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要和總裁交往。」
𨪜𨪜「我明白了。」龍造煬走到窗口，望著午後的陽光。「克磊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挫折，也許我應該說，這一次正好是給他一個教訓，不過……他目前身為一個集團的領導人，一旦情緒受感情失敗所影響，在決策上下了錯誤判斷，恐怕誤及整個集團的營運，雖然龍家佔有絕大部份的股權，仍必須顧及其它股東的權益，不能讓集團因為個人因素造成虧損。我們不能對不起投資在龍廷的股東。」他緩緩轉過身來，「亞夜，你也知道他在感情上的態度，我想拜託你，請你站在公司的立場想想，考慮給他一個交往的機會，可以嗎?」
𨪜𨪜華亞夜怔住了，龍造煬講的也許不太明確，但大概意思她已經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因為龍克磊從來不能維持一段長久的感情，這是眾所皆知的，所以只要她肯給他一個交往的機會，讓他不至於受到感情失敗的打擊，也就不會影響到公司所有股東的利益。
𨪜𨪜而她，就看看能否將這一段感情維持到一年三個月，如果沒有，那也算正常，如果有，那就算刷新紀錄。
𨪜𨪜總歸一句，就是她即使和龍克磊交往，也不用擔心未來有可能有結果，所以她可以放膽和他交往，一切都是為了公司……龍先生就是這個意思吧。
𨪜𨪜她呢?她該怎麼決定?
𨪜𨪜昨天還看得見藍天白雲，今天才到中午，窗外已經是陰雨綿綿。
𨪜𨪜「真不好意思，辰祖，你今天休假還特地跑來醫院。」她的右手暫時不能用，她又不會用左手拿筷子。
𨪜𨪜湯辰祖貼近床沿而坐，體貼地餵她吃飯。「只要你知道還有人關心你，下次別隨隨便便從高處往下跳就好了。」
𨪜𨪜華亞夜嘴裡嚼著東西還未嚥下，看在他這位大醫生自願充當護士的份上，就讓他繼續糗她好了。
𨪜𨪜「聽說你的老闆天天來看你?」湯辰祖一副若無其事的口氣。
𨪜𨪜聽說?華亞夜可以知道他是聽誰說的，每次只要龍克磊一來，她這個病房就好像專門為「走錯房」開放似的，女護士、女病人全往這裡來，不難想像他那張俊臉和迷人的微笑在醫院裡造成的轟動，更不用懷疑現在整個醫院上下會有誰不知道「龍克磊」三個字。
𨪜𨪜他可真不愧為花花公子。
𨪜𨪜華亞夜點點頭，眉頭不由自主地蹩起。
𨪜𨪜雖然說她答應了龍先生的要求，但想到要和龍克磊交往，她的心情就無法愉快，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馬上放棄她嗎?過去女人和他交往最短的紀錄是一個月，她得想想那個女孩是怎麼做到的……
𨪜𨪜湯辰祖望著她，「小夜，你喜歡他嗎?」
𨪜𨪜「誰?」華亞夜用左手往餐盒裡撿了一塊魚吃。
𨪜𨪜「你老闆。」他又餵她吃了一口飯。
𨪜𨪜華亞夜差點讓食物給噎著!吃飯為什麼要提起這麼容易消化不良的話題?她疑惑地對湯辰祖望一眼。
𨪜𨪜「感覺還不錯……」
𨪜𨪜「他在追求你是不是?」她對於失去妻子的他而言，是曾經共患難的珍貴朋友，也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好女孩，所以即使他有意追求她，也不敢貿然行動，為的就是不想失去一個難得的好朋友。
𨪜𨪜華亞夜顰起柳眉，環視病房裡的鮮花、禮物，不知道龍克磊是叫哪個秘書買這些東西，陳秘書還是李秘書?總之他的確是在追求她，這一點已經是事實，任她再做垂死的掙扎也磨滅不了的事實。
𨪜𨪜華亞夜點點頭，連一聲「是」都不想說。
𨪜𨪜她又拿了一塊切塊的炸豬排吃。
𨪜𨪜也許把自己養成一隻肥豬，龍克磊就會對她敬而遠之了吧?
𨪜𨪜不過，連醫生都說以她的體質想要增胖兩公斤都得花上兩年的時間，在那之前，她已經被龍克磊放棄了，要知道龍克磊的交往紀錄最長是一年三個月，所以她也犯不著撐死自己。
𨪜𨪜醫生還說，目前只有減肥藥，沒有增肥藥，所以她想在短期內靠藥物變成臃腫的體態是不可能。
𨪜𨪜不過說實在，就算她不把自己養成肥豬，現在的她論美貌、論身材都比不上他過去任何一任的女朋友，所以這一招恐怕也行不通。
𨪜𨪜湯辰祖心裡難免有些失望。他明白小夜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在默默地追求她，他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她心裡就只是她知己好友的丈夫，一個不分性別的好朋友。既然只是身為一個好友，他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了。
𨪜𨪜兩人各自想著心事，連門什麼時候被打開都不知道。
𨪜𨪜龍克磊推門進來所看到的，就是華亞夜被一個男人餵吃飯菜，一幅「老夫老妻」的溫馨畫面，要不是半躺在病床上那張古典而細緻的臉蛋早已經在他的內心深處烙了印，他還真以為是自己走錯房間了。
𨪜𨪜「有客人?」龍克磊一臉的陰鬱、額頭浮動著青筋。
𨪜𨪜兩人一起望向門口，湯辰祖回頭詢問，「小夜?」
𨪜𨪜「我老闆。」華亞夜告訴他，不自覺瞇眼望著龍克磊，對他的陰沉臉色感到不解。
𨪜𨪜見龍克磊走進來，湯辰祖放下餐盒和餐具站起來，主動伸出手，「我是湯辰祖，小夜的朋友。」
𨪜𨪜「龍克磊。」
𨪜𨪜兩個立在床沿的男人，辰祖背對著她，她自然看不見他的表情，而龍克磊……她可以感覺到他臉部線條的緊繃……他是怎麼了?從一進門就不對勁。
𨪜𨪜華亞夜不太能夠忍受這麼詭異的氣氛，她沒有細想就說：「辰祖，我還沒有吃飽。」
𨪜𨪜湯辰祖回頭望一眼這個遲鈍的女子，他還沒有動作，龍克磊已經火了。
𨪜𨪜「護士呢?」
𨪜𨪜「剛好辰祖在，我請她去幫我買點東西。」他是怎麼了?口氣裡有好濃的火藥味……是公司有什麼事嗎?那為什麼早上她打電話回去時，那些秘書沒有對她說?
𨪜𨪜「小夜，既然龍先生在，那我先走了。」
𨪜𨪜「嗯，謝謝你還特別跑一趟。」華亞夜望著湯辰祖走出病房並帶上門後，她繼續用左手撿餐盒裡的菜吃。
𨪜𨪜龍克磊皺眉看著她，他從來沒看過這麼不顧形像的女人!
𨪜𨪜「為什麼叫他來?」他質問，憤怒地靠近她。
𨪜𨪜華亞夜身子微往後縮，直到嚥下嘴裡的食物，才望著他開口，「我不用叫他來，這裡是他服務的醫院，他天天來。」
𨪜𨪜奇怪了，他幹嘛瞪她?華亞夜不幸地發現，她的說明似乎連他頸項、手背上的青筋都惹起來了。可是這是為什麼?她可是一點也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啊!莫非他生氣不是因為公事?那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𨪜𨪜「他是這裡的醫生?」龍克磊眼一瞇，冷不防地抓住她的手。
𨪜𨪜「啊!」華亞夜倒抽一口氣，不僅是被他的動作給嚇著，更震懾於他震怒的氣勢。
𨪜𨪜「怎……怎麼了?」
𨪜𨪜怎麼她完全摸不著頭緒呢!
𨪜𨪜「你沒有說他是這裡的醫生!」該死的!他居然親自把她送到情敵的地盤上來，讓他們有機會朝夕相處!哼，她要是敢對那醫生日久生情，他一定親手把她給掐死!
𨪜𨪜華亞夜一臉疑惑和無辜，「你又沒問……而且沒事，我告訴你這個做什麼?」你眼睛又沒毛病，犯不著找眼科醫生吧，這句話還是別說出來比較好，她潛意識裡這麼覺得。
𨪜𨪜「總、裁，請你放開我好嗎?」
𨪜𨪜「你不懂嗎?我不要你跟那個醫生來往!」現在，他已經想直接把她給掐死了!龍克磊咬牙切齒地甩開她的手，卻又因為她還在病床上，不敢對她太用力。
𨪜𨪜「跟醫生來往有什麼不好?辰祖是眼科醫生，眼睛有毛病找他還不用掛號呢。」華亞夜抽一張面紙把油膩的手指擦乾淨，一邊想著他幹嘛連她跟誰來往都要干涉，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𨪜𨪜龍克磊瞪大了眼!「我不喜歡，任何男人靠近你我都不喜歡!」
𨪜𨪜華亞夜皺起眉頭，他有什麼好不喜歡的?說這麼沒頭沒腦的話誰明白……等等，他說他不喜歡男人靠近她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是……華亞夜吃驚地愣住了!
𨪜𨪜她轉而訝異地望住他。
𨪜𨪜吃醋?他吃醋?!
𨪜𨪜不會吧?怎麼可能呢?!
𨪜𨪜龍克磊在她驚奇而訝異的眸光中，攢起眉頭，「你那是什麼眼神?」
𨪜𨪜為了避免誤會，華亞夜心想，她還是——
𨪜𨪜「對不起，如果我說錯了，請你不要生氣。」她還是停頓了一下才問，「總裁，你……你是在吃醋嗎?」
𨪜𨪜「不錯!」
𨪜𨪜龍克磊雙臂抱胸，自負而高傲的態度，根本一點也不必要華亞夜小心翼翼地詢問，他一點也不引以為恥。
𨪜𨪜華亞夜卻對他直爽的回答有好半晌不能適應。這完全不能怪她反應遲鈍，實在是因為沒有前例可循，她都還看過和他交往中的女友當他的面和另一個男人親嘴，他在國外長大，這種事他司空見慣，反正是一種招呼方式，只是他既然連這都能接受，就不能怪她怎麼也看不明白他是在對辰祖吃醋，還說什麼不喜歡男人靠近她。
𨪜𨪜奇怪，為什麼過去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霸氣、佔有慾強的男人?
𨪜𨪜華亞夜莫名瞼紅，心臟猛然狂跳，她連忙阻止自己再對龍克磊的行為更進一步探討。
𨪜𨪜「你不要亂吃醋，辰祖是我好友的丈夫，雖然我的朋友已經過世，事實卻是不變的，你這樣……還好辰祖已經回去，否則讓他聽到了，是會對他很不好意思的。」
𨪜𨪜龍克磊瞇起眼凝視她……這個愛情白癡，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醫生對她有意思!
𨪜𨪜華亞夜望著還未平息怒氣的人，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拉他的衣袖。
𨪜𨪜龍克磊狐疑地看著她，從她主動伸出的手到她細緻的五官。
𨪜𨪜「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她指了指床沿的椅子。他站著那麼高，光望著他，她的脖子都酸了。
𨪜𨪜龍克磊坐下來，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他也有事要告訴她，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決定她得轉院!
𨪜𨪜他一定得繃著個臉嗎?華亞夜聳聳肩，道：「對了，你今天中午怎麼有空?不是有一個午餐會報嗎?」
𨪜𨪜「你要說這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𨪜𨪜華亞夜搖搖頭。
𨪜𨪜「那就快說!」他還得趕著去辦轉院手續。
𨪜𨪜華亞夜低下頭，視線剛好落在餐盤，反正也吃不下了，就把它移到旁邊的桌子上。
𨪜𨪜怎麼她的手才一動，龍克磊就接了手，連同用餐桌也為她移好，讓她沒有事情做。
𨪜𨪜華亞夜顰起秀眉。好吧!該說的早晚都得說，她再掙扎也無濟於事了。
𨪜𨪜「我想……我們……可……可以……可以……可以……」她怎麼了?心跳愈來愈快。
𨪜𨪜她的聲音比蚊子沒有大多少，龍克磊必須把耳朵湊近了才能勉強聽到，但從頭到尾他只聽到「可以」兩個字，等了半天，再也沒有下文，而且她的臉還愈垂愈低，他索性把臉低下湊至她的視線下。
𨪜𨪜「可以什麼?」
𨪜𨪜華亞夜猛然挺直了腰桿，臉上一陣酡紅。「我們……可以交往。」
𨪜𨪜龍克磊愣住了，望著她緋紅的臉蛋好半晌才道：「我可不許你後悔。」
𨪜𨪜華亞夜點點頭。
𨪜𨪜龍克磊緩緩地揚起嘴角，燦亮的目光綻放光芒，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把她擁抱住。
𨪜𨪜華亞夜馬上感覺到他的吻落在她的發、她的耳上，然後是她的臉……她的唇，……
𨪜𨪜她心裡有一股莫名的、複雜的、難辨的情緒，連她自己也不懂該怎麼形容……
𨪜𨪜她但願不是做錯了才好。
𨪜𨪜在醫院住了兩個多禮拜，華亞夜終於可以出院了。
𨪜𨪜她最高興的事是，龍克磊後來和湯辰祖成為朋友。聽說辰祖曾經找龍克磊單獨談過，至於談話的內容，兩個男人都不願透露，反正從那以後，龍克磊才不再對她耳提面命，才允許辰祖進人病房探視她。
𨪜𨪜醫生昨天才宣佈她今天中午可以出院，龍克磊本來還準備取消一筆生意過來接她，還好她每天都會打電話跟秘書聯繫，才知道這件事。他不應該放著一筆大生意不做，特地來接她出院。她對龍克磊說，她可以自己回去，他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派司機來接她就可以了，他卻堅持要自己過來。
𨪜𨪜最後她只好說，她等他來辦出院手續，不過他必須在下班以後才能來接她，他這才同意。
𨪜𨪜華亞夜住院這段時間，來探視她的人很多，有公司經理、秘書，和一些有商業往來的老闆們，就連僑團建設的王董及王公子都來過，光一個住院所收到的花和禮物都足夠她開一家店了，還好所有的東西中午時龍克磊已經事先安排人過來先搬回去。
𨪜𨪜到龍克磊來時，整個病房就只剩下她需要「搬」了。
𨪜𨪜「不要!」華亞夜死命抓著床，說什麼都不肯放。
𨪜𨪜「不出院?」龍克磊臉上是甜死人的迷人笑容。
𨪜𨪜「我自己可以走!」華亞夜謝絕他的「好意」。要是讓他抱著走出醫院大門，她會被一群女護士、女病人的眼光給瞪死。
𨪜𨪜「亞夜，你別害羞。」龍克磊環抱她的纖腰。
𨪜𨪜「才不是!」華亞夜抵死不承認自己是不好意思，但緋紅的臉兒已經洩漏了秘密。
𨪜𨪜「你別這樣，這裡是醫院。」
𨪜𨪜龍克磊目光閃著光彩，以大發慈悲的語氣貼著她耳語，「給你兩個選擇，我抱你，或者你吻我。」
𨪜𨪜華亞夜熱燙著臉，怎麼也不習慣他低沉性感的聲音直接貫入她的耳中，她很快伸手隔開了他的貼近。「我選擇第四個。」
𨪜𨪜龍克磊挑眉，「哪來第四個了?」
𨪜𨪜「因為我如果選擇第三個，你一定會說『以上皆是』，所以我選擇第四，『以上皆非』。」她太清楚他的「手段」了。
𨪜𨪜龍克磊笑了起來，看來他遇到對手了。
𨪜𨪜他握住她的手，拉下來，性感的唇貼近她粉頰，忍不住要親她一下。「亞夜，我真愛你。」
𨪜𨪜「總裁……」華亞夜一臉的鮮紅，一臉的困窘。
𨪜𨪜龍克磊立刻拿懾人的眼光看著她。「你叫我什麼?」
𨪜𨪜華亞夜難堪地顰起柳眉，「我叫習慣了，你就別逼著我改，反正只是一個稱呼，叫什麼都一樣。」
𨪜𨪜龍克磊望著她，「叫什麼都一樣嗎?」
𨪜𨪜華亞夜試著推開他，胡亂地點頭。
𨪜𨪜「親愛的、蜜糖、老婆!」龍克磊抵住她的額頭，嘴角勾起賊樣的笑容。
𨪜𨪜華亞夜愣住了，心臟漏跳了一柏。「你……你別亂叫!」
𨪜𨪜「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是一個稱呼，叫什麼都一樣。老婆!」他火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小嘴了。
𨪜𨪜華亞夜及時伸手摀住他的嘴並推開。「我、我知道了，以後……我叫你名字就是了。」
𨪜𨪜龍克磊深炯的眸光凝視她羞紅的小臉，舌尖伸出齒縫充滿誘惑地舔她的掌心。
𨪜𨪜「啊!」華亞夜嚇了一跳，像是給電到般，馬上抽回手，緊緊地收握成拳，整張臉又紅又燙，羞得連眼光都不敢再接觸到他。
𨪜𨪜迷人的笑容在龍克磊臉上擴展開來。「你這種叫聲是會引起誤會的，別忘了這裡是醫院，得『節制』一下。」
𨪜𨪜華亞夜真想鑽進被子裡，「回……回去了啦!」
𨪜𨪜「本來就要回去，你又忘了，是你喊『不要』。」龍克磊提醒她，相當以捉弄她為樂。
𨪜𨪜「龍克磊!」人的耐性還是有限的。
𨪜𨪜「嗯!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可是你也別老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又不是你的債主，別像要債的，溫柔一點再叫一次。」他環著她的腰不放。
𨪜𨪜華亞夜又惱又尷尬，想推開他，力氣又沒他大。她都不知道，原來談戀愛這麼麻煩，還要常常被他黏著，早知道她就不答應龍先生了。
𨪜𨪜她的喉嚨發癢，嘴裡一陣乾澀，掙扎了許久，才小聲地喚道：「克磊。」
𨪜𨪜雖然她喚得很小聲，但龍克磊的嘴角揚起了溫柔、滿意的笑容，目光癡迷地凝視她，許久才放開她。
𨪜𨪜「好吧，回家!」
𨪜𨪜華亞夜終於鬆了一口氣，但在被他放開以後，心裡怎麼像失落了什麼……
𨪜𨪜在回家的路上，華亞夜沒有發現自己一直盯著龍克磊看，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起來很愉快，跟她在一起，他真的那麼快樂嗎?
𨪜𨪜在接近大廈的時候，尤克磊突然把車停下來。
𨪜𨪜華亞夜看往車窗外，他將車子停在超市門口。
𨪜𨪜「你要買東西?」她望著他下車，繞過車頭，幫她開車門。
𨪜𨪜「為了慶祝你出院，我來做晚餐。」龍克磊把她從車裡牽出來，說道：「走吧，去買材料。」
𨪜𨪜「你……又要做晚餐?!」華亞夜對他的不死心瞠目結舌，臉上的「悲慘」可以想像。
𨪜𨪜「我拜師學過了，這一次你可以安心享用。」龍克磊哄著她，幾乎是半摟半抱地把她拉進超級市場裡。
𨪜𨪜華亞夜完全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
𨪜𨪜兩人推著購物車，全是龍克磊在選東西，華亞夜完全是苦著一張臉，等到好不容易推著車子經過泡麵區，她眼裡馬上亮起光芒，很快地拿了兩碗泡麵放進來。
𨪜𨪜龍克磊把購物車停下來，用眼角餘光掃照她。
𨪜𨪜華亞夜完全是「被迫」發現他的不悅，她噘著嘴，還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把泡麵放回架上。
𨪜𨪜龍克磊這才露出讚許的目光，摸摸她的頭。
𨪜𨪜「相信我。」
𨪜𨪜華亞夜低著頭，嘴裡嘀咕著，「我只相信人應該懂得記取教訓。」
𨪜𨪜「你說什麼?」龍克磊低下身，側著臉貼近她。
𨪜𨪜「我說，很感謝你這麼『用心』慶祝我出院，我真是無以為報。」風水輪流轉的，他最好要知道。
𨪜𨪜龍克磊故意忽略她不平的語氣，揚起嘴角靠近她的耳邊用低沉的語調低語，「把你的身體洗乾淨了，等我!」
𨪜𨪜華亞夜先是露出疑惑的目光，直到腦袋解析出他話裡的含意，一陣恍悟後，立刻就捂起耳朵，臉上一片酡紅。
𨪜𨪜「龍克磊!」
𨪜𨪜他揚起嘴角，凝望著她的目光閃爍著光芒。「你說『無以為報』嘛!我主動提供你意見，彼此受惠。」
𨪜𨪜華亞夜馬上不自在地把眼光移開了，同時發現，她應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嘴巴閉上!
第八章
𨪜𨪜華亞夜坐在餐廳中，目光一直望著桌上的鮮花，她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叉子輕輕敲著水晶杯。
𨪜𨪜誰說好花易逝，她說經過這一餐，她會死得比花還快。
𨪜𨪜光是想起上一次那一盤中看不能吃的牛排，到現在她都還心有餘悸，那當真是只有嘗過的人才能體會箇中滋味!
𨪜𨪜儘管從廚房傳來陣陣飄香，她已經不再上當了。
𨪜𨪜如果現在手裡拿著的是木魚，她當真會先為自己誦經超生，免得死不瞑目。
𨪜𨪜「好了，來吃吧!」依然是牛排，龍克磊端上餐桌，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𨪜𨪜華亞夜望著他，動都不動。這一次她可不會那麼傻，又當他的白老鼠了，非看著他先吃不可。
𨪜𨪜看著龍克磊拿起刀又，切著牛排，一口放入嘴裡咀嚼起來，沒一會兒又接著一口……
𨪜𨪜華亞夜瞇起眼，狐疑地顰眉……真的能吃嗎?
𨪜𨪜直到龍克磊把一塊肉吃去大半，華亞夜其實早己飢腸轆轆，困難地嚥了一下口水，才拿起刀叉，試著切一小塊肉，很小、很小的一塊，猶豫了一下，閉上眼睛，送入口中……
𨪜𨪜她突然訝異地張開眼睛，「咦，真的能吃耶!」
𨪜𨪜龍克磊一陣苦笑，「你不能有更好的讚美嗎?」
𨪜𨪜華亞夜又切了一大塊放入嘴裡，半晌後愉快地點頭道：「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𨪜𨪜龍克磊這才滿意，望著她欣喜又滿足的吃相，他微笑道：「這才不枉費我花一番工夫。」
𨪜𨪜這一餐，真的是色香味俱全，教華亞夜刮目相看。
𨪜𨪜「總裁，你的廚藝怎麼能進步得這麼神速?」她的目光裡充滿崇拜和欣羨。
𨪜𨪜龍克磊微微攢眉，對她的稱呼頗有微辭……但看在她如此捧場的份上，他嘴角揚起得意，這一次他就不計較了。
𨪜𨪜「當然，名師出高徒。」
𨪜𨪜哦，原來有大師指導，難怪，咦，等等……
𨪜𨪜華亞夜突然把刀叉放下來，胃開始不怎麼舒服。「名師?」
𨪜𨪜為什麼她有不好的預感?
𨪜𨪜「你也知道的，就是怪食野店的老闆。」龍克磊喝一口美味的葡萄酒。
𨪜𨪜好不容易才遺忘的蟾蜍肉、地鼠肉、蛇肉又躍上腦海，華亞夜再也忍不住一陣噁心，恐懼地望著面前餐盤中被她吃了一半的肉……
𨪜𨪜「我現在吃的是什麼?」她感覺到胃裡一陣翻攪。
𨪜𨪜「為了慶祝你出院，我特別……」
𨪜𨪜不!她一點也不喜歡特別，不要特別!華亞夜幾乎要把耳朵捂起來。
𨪜𨪜龍克磊望著她彷彿在聆聽死刑判決的表情，他揚起嘴角，決定不再嚇她了。「只是一般的牛肉，要做老闆那幾道特別的菜，我的手藝還不到家。快吃吧!」
𨪜𨪜華亞夜瞅住他，疑懼的目光裡充滿著不信任。
𨪜𨪜濕冷的天氣未盡，春節即將來臨。
𨪜𨪜自從華亞夜出院以後，才到公司兩天，有關於她的流言在她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翻新，繼續流傳著。
𨪜𨪜「這麼說來，華小姐並不是老總裁的私生女了。」
𨪜𨪜「當初是誰傳得繪聲繪影的啊?害大家都信以為真了。」
𨪜𨪜「就是啊，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
𨪜𨪜這一會兒，龍克磊在會議室開會，華亞夜也出去辦事了，秘書室裡一群女孩聚在一起，又開始了「意見交流」時間。
𨪜𨪜「我就說嘛，沒有女人能夠從總裁的魁力下逃脫，華小姐畢竟也是女人。」
𨪜𨪜「不過真是想不到呢，總裁不是從來不追求公司職員的嗎?」
𨪜𨪜「更想不到的是，居然是華小姐!」
𨪜𨪜「喂，華小姐有什麼不好?人家聰明、冷靜，不管是為人處事，各方面都好得沒話說，比總裁過去那堆鶯鶯燕燕要好上千百倍。」
𨪜𨪜「我也沒說她不好啊!只是你們難道不覺得嗎?總裁這一次好像比過去都要認真耶，他還特別交代，任何女人打電話來他都不接，這不是很反常嗎?」
𨪜𨪜「嗯，我看總裁好像真的收心了，華小姐也許真能當上我們的總裁夫人。」
𨪜𨪜看看這一群女孩，原來聚在一起就專門聊他的是非。龍克磊提早結束會議，難得爬一次樓梯，想不到就有另一番收穫。
𨪜𨪜他揚起嘴角走進來。「不是也許，是一定!」
𨪜𨪜「總裁!」
𨪜𨪜「總裁……」
𨪜𨪜一群平常精明能幹的秘書，聽到他的聲音全受到驚嚇了，一個個都像做了虧心事的表情。
𨪜𨪜龍克磊板起臉孔。「嗯，剛才那番話——」
𨪜𨪜「對不起!總裁，我們知道不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𨪜𨪜「是的，真是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故意在上班時間聊您的事……以後不會了!」
𨪜𨪜望著她們一個個低垂著頭，龍克磊笑起來，「剛才那番話，要多說給亞夜聽，如果她肯早一點嫁給我，你們就加薪有望了。」
𨪜𨪜他一臉春風地走進辦公室，卻讓身後一群秘書都愣住了。
𨪜𨪜這一件事，立刻轟動整個總部大樓，一天之內上至經理級，下達廁所的清潔工，全部的人都知道華亞夜即將嫁給龍克磊，成為龍廷集團的總裁夫人。
𨪜𨪜一天傳下來，聽說連日期都決定了……
𨪜𨪜華亞夜托著下巴，眼裡露出疑惑。
𨪜𨪜一開始她還不以為意，只是覺得自己受傷住院才兩個多禮拜，這些同事未免也太多禮了。直到當每一個人見到她都對她道一聲「恭喜」，而臉上的表情多半帶著欣羨與祝福時，她才開始感覺到不對勁。
𨪜𨪜是不是她多疑了?這一聲聲的「恭喜」……難道不是在恭喜她出院?
𨪜𨪜她是不是錯過什麼事?
𨪜𨪜「亞夜，進來一下。」桌上的內線傳來龍克磊的聲音。
𨪜𨪜華亞夜望著落地玻璃外秘書室一張張不時往這裡瞧的曖昧笑臉……她站起來，推門出去。
𨪜𨪜「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每一個人見到我，都說恭喜我?」她直覺，她們一定知道原因。
𨪜𨪜幾個秘書訝異地彼此張望，當事人不是最早知道的嗎?怎麼反過來問她們?
𨪜𨪜陳秘書笑道：「那當然是因為華小姐就要成為我們的總裁夫人了嘛!」
𨪜𨪜「就是啊，總裁早已經說了，華小姐還想瞞我們啊?」
𨪜𨪜龍克磊?「總裁對你們說了什麼嗎?」
𨪜𨪜「他說呀，他在等著華小姐嫁給他呢。」
𨪜𨪜「沒錯，為了華小姐，總裁還特別交代我們，他不接任何女人的電話呢。」
𨪜𨪜「華小姐住院這段時間，總裁把很多重要的商業應酬都推掉了，總裁知道華小姐每天會打電話回來，還要我們都不准提。」
𨪜𨪜「上次小劉還說，他幫總裁開了那麼久的車，還是第一次看見總裁自己進入花店去買花，就是為了親自幫華小姐送花。」
𨪜𨪜「對對對，好笑的是，聽說總裁沒有預訂，所以在店裡等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店員為了多看總裁幾眼，故意放慢動作。」
𨪜𨪜「華小姐，總裁對你真的好深情哦。」
𨪜𨪜「華小姐，你會嫁給總裁吧?」
𨪜𨪜這群女秘書果然很努力在爭取加薪的機會。
𨪜𨪜華亞夜整個腦袋都因為秘書們的話而亂烘烘。
𨪜𨪜她對龍克磊一直存著不信任的心態，她一直以為，他仍然像過去，只是在對她玩一場愛情遊戲。
𨪜𨪜他的確一開始就說過，他要以結婚為前提和她交往，他很想娶她……但她以為那只是他的甜言蜜語，就像他過去在電話裡對一些女人哄著「我很想你，我想馬上見到你」之類的話，而事實上，他一投入工作壓根兒就忘了方才是那個女人來過電話。她以為他說要娶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她從來沒去想過，他對她用了多少心和力……
𨪜𨪜他……他是認真的嗎?
𨪜𨪜「華小姐?」
𨪜𨪜「對不起，我不舒服，麻煩你們告訴總裁我請假。」說完，華亞夜跑出秘書室，皮包和外套都沒拿。
𨪜𨪜華亞夜什麼都沒拿，就連家裡的鑰匙都沒帶出來，她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就是她和洪文翠一起長大的孤兒院。
𨪜𨪜「對不起，華姨，還要你幫我付出租車資。」她身上披的，還是華姨的外套，手上捧著華姨泡的熱茶。
𨪜𨪜華姨是孤兒院的負責人，從小看著她長大，就連她的姓氏，也是華姨給的。
𨪜𨪜「一點小錢，你還跟我客氣，這麼多年來，你送回來的錢都夠孤兒院買房子了。」
𨪜𨪜華姨和藹地微笑道。她戴著一副黑框老花眼鏡，需要稍稍瞇了眼，才能將人看清楚。
𨪜𨪜「我不能回來幫你，拿一點錢給院裡的弟弟妹妹們買點日用品是應該的。」華亞夜笑道。
𨪜𨪜華姨望著她，「夜兒，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把門鎖起來，這裡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𨪜𨪜「謝謝你，華姨。」華亞夜眼兒泛紅。她感動的是華姨永遠都知道她需要什麼。
𨪜𨪜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獨處的空間，讓她的心清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
𨪜𨪜龍克磊……他為了她，和所有的女友斷絕關係；他為了她，取消參加重要的商宴；他為了她，走進花店；他為了她嫉妒、吃醋；他還為了她去和老闆學廚藝……
𨪜𨪜這五年多來，她對他已有足夠的瞭解，過去這些事他一樣也沒做過，如今為了她卻全部都做了。他為了她一個人而改變自己……
𨪜𨪜他為什麼都沒有告訴她，他有這麼在乎她?不，是她，是她一直不信任他，是她把他所做的一切都不當真……
𨪜𨪜但她怎麼能夠一下子就當真呢?她看過他遊戲人間，她看過更多的女人為他哭泣，她聽過他和女友之間的甜言蜜語，她更看過女人在他的床上和他纏綿……
𨪜𨪜就因為她一直記著這一切，所以她忘了，忘了在他特地為她做的晚餐上感動，更忘了說一句謝謝。
𨪜𨪜在這一段感情上，所有他的努力與用心，她全部都忽略了。
𨪜𨪜這樣的她，有什麼資格在意、批評他的過去?
𨪜𨪜華亞夜愈想愈懊惱。
𨪜𨪜龍克磊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𨪜𨪜他真心要和她結婚嗎?是真心的嗎?
𨪜𨪜她會不會錯了?
𨪜𨪜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答應龍先生做這一件事……
𨪜𨪜到很晚，華亞夜才回到大廈。
𨪜𨪜搭電梯的時候，她才想起皮包還在公司，鑰匙也在皮包裡，她應該先回公司一趟才對……
𨪜𨪜「亞夜!你總算回來了!」
𨪜𨪜電梯門才開，華亞夜伸手還來不及按下「關門」鍵，龍克磊便衝進來緊緊地摟抱住她，讓她怔住了。
𨪜𨪜「總裁……你要出去嗎?」若不是要出去，不會那麼碰巧在電梯遇上吧。
𨪜𨪜龍克磊望著她，目光裡有審視、有關心、更有不悅。「秘書說你人不舒服，我急著回來看你，結果你不在，我還到醫院去，湯辰祖說沒有見到你……我找你一整個下午，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你有想過我會擔心嗎?」
𨪜𨪜這麼說……他現在是要出去找她……華亞夜突然覺得這種時候避開他的眼神會比較好。
𨪜𨪜她低著頭說：「我把鑰匙忘在公司了，我現在要回去拿。」
𨪜𨪜龍克磊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出電梯。「不用了，到我那裡去。」
𨪜𨪜「可是……我的皮包……鑰匙……還有外套……我……我晚上睡哪裡?」天啊!千萬不要，她現在腦袋己經一團亂，不能再更亂了。
𨪜𨪜「我床上。」
𨪜𨪜龍克磊的答案，正是華正夜所擔心的。
𨪜𨪜在龍克磊的瞪視與命令之下，華亞夜進浴室洗了澡，換了他丟給她、屬於他的浴袍——一件深藍色的長浴袍。他穿的時候到膝蓋，換她穿都長至腳踝來了，就連袖口都得捲起，可以想像兩個人的尺寸真的差很多。
𨪜𨪜洗一個澡，她花了一個多鐘頭的時間，如果可以，她還打算不出來了，實在是水都泡冷、皮都快皺了，不得不出來。
𨪜𨪜她聽見客廳有音樂，是鋼琴演奏，曲目是李斯特的「愛之夢」。
𨪜𨪜她走出來，龍克磊把一杯溫熱的牛奶端給她，而他自己卻拿著一杯酒。
𨪜𨪜「謝謝……」她避開了他不悅的深邃眼神。
𨪜𨪜「一整個下午，你去哪裡了?」他試著在對她的事多瞭解，他一直以為自己夠努力，但她一個下午的失蹤，他居然不知道該上哪去找她，他才知道原來他還需要更努力。而這份努力，同時也需要她的配合，她不應該對他沒有一聲交代的。
𨪜𨪜「我……只是出去走走。」她低著頭，心不在焉地望著手裡的牛奶。
𨪜𨪜龍克磊突然握住她的手，力道不重也不輕，只是要她別忽略他的存在，因為他有話要說。
𨪜𨪜「在秘書對我說你不舒服離開公司時，我很生氣，氣你為什麼不直接對我說，我會立刻帶你上醫院，帶你回家休息。你不應該一聲不響地上演『失蹤記』，你不是一個人，你忘了我愛你，你的失蹤會讓我無措、擔心、不安，你根本沒有考慮到我的心情與感受，到現在你還在敷衍我，我很生氣。」
𨪜𨪜華亞夜愣住了!她的內心因為他的話受到震撼，教她愧疚、無地自容，更教她感動、想哭……
𨪜𨪜她知道他是真的為她擔心、為她無措、為她不安……而她，即使到剛才為止，還在懷疑他的真心。
𨪜𨪜華亞夜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地板，碎了一地。
𨪜𨪜「對不起!」她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濕濡的短髮弄濕了他的白色襯衫。
𨪜𨪜「亞夜……」龍克磊有半晌的怔仲、錯愕，甚至是受寵若驚，這是她第一次對他主動。
𨪜𨪜「對不起……克磊對不起……」
𨪜𨪜「亞夜……」龍克磊擱下水晶杯，視如珍寶一般捧起她細緻的臉蛋，癡迷地看著她。
𨪜𨪜她也望著他，眼中淚光閃爍，嘴角微微地往上牽動……
𨪜𨪜龍克磊低下頭，吻住了她紅潤的唇，同時緊緊地將她抱住。華亞夜閉上眼睛，迎合他火熱深情的吻。
𨪜𨪜「我想更瞭解你，瞭解你的思想、心靈……還有你的每一寸肌膚……」他用溫柔的嗓音對她耳語，然後將她攔腰抱起，進人主臥室。
𨪜𨪜「克磊……我……」她似晨星的眸光裡泛起害怕及擔憂。
𨪜𨪜「嗯?」他溫柔的將她放到柔軟的床上，俯身欺近她，輕緩地拉開她腰間的帶。
𨪜𨪜華亞夜終於抵抗不住內心的恐懼，拉住他更進一步對她探索的手。
𨪜𨪜龍克磊始終凝望著她，他知道她不是在拒絕他。他柔聲而沙啞地詢問，「怎麼了?」
𨪜𨪜華亞夜的神情顯得羞澀，彷彿難以啟齒，最後才終於說：「我……我擔心……你會不會……不喜歡……不喜歡……我的身體……」
𨪜𨪜龍克磊低低地笑了起來，撫著她的臉頰說：「我很高興你還是會在乎我的感受，雖然是用錯了地方。」
𨪜𨪜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低首吻她粉紅的臉、直挺的鼻、額頭，最後落在她微啟的朱唇。
𨪜𨪜他的手在不知不覺之間褪去她身上的浴袍，並迫不及待地覆住她的飽滿柔軟……
𨪜𨪜「克磊……」
𨪜𨪜「我愛你……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你身上的每一寸，都教我迷戀。」
𨪜𨪜隨著每一句低喃，他的手亦游移在她的身上，烙下無數的吻痕，教她再也無法懷疑他的愛。
𨪜𨪜「克磊……」
𨪜𨪜晨曦的陽光灑入窗內，溫柔地映照在床上的愛侶身上。
𨪜𨪜華亞夜揉了揉眸子，半瞇著眼從龍克磊的肩窩望向窗外刺眼的光線。
𨪜𨪜好亮，幾點了?
𨪜𨪜她想翻身，但身子給龍克磊緊緊地環抱住，他的雙臂、他的長腿都環繞著她嬌小的身子，赤裸的接觸，沒有一絲絲空隙。
𨪜𨪜想到昨晚兩人的纏綿，華亞夜忍不住滿臉通紅。
𨪜𨪜「克磊……克磊……」她的聲音細如蚊納，輕輕地推著他，想喚醒他。
𨪜𨪜「嗯……你還想要嗎?」
𨪜𨪜龍克磊眼睛還沒睜開，嘴角緩緩地揚起，手臂一收，嘴巴馬上湊過來，華亞夜羞得臉都熱燙起來。
𨪜𨪜「你正經些!放開我，你要看看現在幾點了嗎?」她摀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吻。
𨪜𨪜龍克磊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她的手指印下一連串細碎的吻，然後吻住她的唇。
𨪜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忘了嗎?今天是週末。」
𨪜𨪜「可——」
𨪜𨪜他的舌頭溜入她口內，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沒有多久，華亞夜就投降了，任由他征服了她……
𨪜𨪜兩人在床上直賴到中午，然後被一串門鈴聲給吵醒。
𨪜𨪜叮咚——叮咚——
𨪜𨪜「會是誰?」華亞夜望著他。
𨪜𨪜「不管他。」龍克磊繼續舒服地抱著她，一點也沒有下床去看的意思。
𨪜𨪜叮咚、叮咚、叮咚——
𨪜𨪜「克磊…」
𨪜𨪜「都說不用管他了。」龍克磊完全不理會愈來愈急促的門鈴聲，還將懷裡的人兒摟得更緊，眼皮掀都沒掀一下。
𨪜𨪜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𨪜𨪜門外的人顯然摸透了龍克磊的心裡，不死心地繼續按著，就看看誰比較能撐似的。
𨪜𨪜華亞夜可受不了。
𨪜𨪜「克磊，起來啦!」她推著他，卻推不開。
𨪜𨪜「不要!」
𨪜𨪜叮步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𨪜𨪜華亞夜翻了個白眼，只好改口，「克磊，我餓了。」
𨪜𨪜「嗯……我現在沒辦法，你讓我休息一下，待會兒再『餵你』。」龍克磊先親一下她的唇，作為安撫。
𨪜𨪜華亞夜差點尷尬至死，責難地拍一下他的臉。「我是說我的肚子餓了，你快起來啦!」
𨪜𨪜龍克磊揚起嘴角，好不容易把迷人的眼睛張開了，望著她羞紅的臉蛋，他迷戀地凝望了好半晌……
𨪜𨪜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𨪜𨪜華亞夜無辜地望著他，龍克磊顰起眉頭，他把被子用力掀開!
𨪜𨪜「我要去把電鈴給拆了!」
第九章
𨪜𨪜把門鈴按得像索命鈴的人，在龍克磊一雙冒火的眼光瞪視下，高昂著亮麗的臉蛋大步走了進來，而且一進來就先搶白——
𨪜𨪜「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麼久才來開門，你是不是又把女人帶回來過夜了?古人說得沒錯，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怪亞夜——咦，亞夜，你在呀!」林莉文進入客廳，華亞夜正好換回昨天的衣服出來。
𨪜𨪜「林小姐。」華亞夜一臉的不自在，靦腆地微笑。
𨪜𨪜林莉文望著她觀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湊近她耳邊，「偷偷」問她，「喂，克磊是不是對你做了?」
𨪜𨪜華亞夜聞言尷尬地愣住了，一下子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𨪜𨪜林莉文的音量「小」得在客廳的人都聽得到，一旁的龍克磊自然也聽到了，隨即攢眉把華亞夜拉過來摟入懷中。
𨪜𨪜「不必理她!」他說，帶著愛人坐進沙發裡。
𨪜𨪜什麼話，居然沒請她這個客人坐!林莉文叉腰瞪眼，逕自往華亞夜的身邊擠了一個位置坐，然後吼著龍克磊——
𨪜𨪜「喂!亞夜本來要當我嫂子的，要不是我那個笨蛋大哥遲遲不回國，你這個花心大蘿蔔哪有機會啊!」她把華亞夜從龍克磊身邊搶過來，緊緊地抱住。
𨪜𨪜龍克磊馬上瞪她一眼，「你來這裡鬧事的?」
𨪜𨪜林莉文眨了眨長而濃密的睫毛，彷彿一時也忘了自己是來這兒幹什麼的，望著華亞夜，她才想起來，「好心沒好報耶，我是來看看你找到亞夜沒。」
𨪜𨪜「我?」華亞夜突然想起龍克磊昨天急著找她的事，可是怎麼林莉文也知道?
𨪜𨪜龍克磊瞪著林莉文，後者的眸光愉快地閃爍，仗著有華亞夜在中間做擋箭牌，一點也不理會他。
𨪜𨪜林莉文的雙臂圈著華亞夜，緊緊地貼著她、黏著她，對她說：「你就不知道多好笑，他昨天到處找不到你，就開始急病亂投醫，到處打電話問人有沒有見到你，連警察局都被他騷擾得電話都不敢接了。」這說法是有些誇大。
𨪜𨪜華亞夜張大眼晴，訝異地望向龍克磊，眼裡有著不敢置信，更有萬分感動。昨天她的確令他手足無措了嗎?
𨪜𨪜龍克磊狠狠地瞪了林莉文一眼，拉開她緊抱「他的人」不放的手。「你真多嘴——亞夜?!」
𨪜𨪜華亞夜突然抱住他的頸項，臉貼著他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克磊……」
𨪜𨪜龍克磊愣了一下，也輕輕地環抱著她，親吻著她的唇，「傻瓜，不是都過去了嗎?」
𨪜𨪜「亞夜，你也別太感動了，他這個人對感情的忠實度你也知道，最多就維持在三分鐘熱度了，一旦熱情消褪啊，翻臉就跟翻書一樣，我看你最好趁被放棄以前，先把他給丟了，起碼為女人掙一點面子。」林莉文擺著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奉勸道。
𨪜𨪜龍克磊瞇起眼，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放柔了嗓音對著林莉文說：「晚上有空嗎?一起晚餐。」
𨪜𨪜林莉文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他的口氣雖不至於冰冷，卻是從牙縫裡濟出來的，尤其那種笑容，好像會教人死得不知不覺似的。晚餐?宴無好宴!她不被剝得屍骨無存才怪哩!
𨪜𨪜「哎呀，你沒早約，晚上我沒空。」林莉文擺擺手，為了讓自己求一點安全感，趕緊把華亞夜拉到身邊來，繼續對她說：「亞夜，我告訴你，你得趁他對你熱戀時，趕緊跟他要一張結婚證書，他若是不給，就照我剛才說的，先把他丟了，你可千萬別被他的甜言蜜語給搪塞過，否則以後被放棄就後悔莫及了。」
𨪜𨪜她邊對華亞夜耳提面命，一邊像刺蝟似地瞪著龍克磊，看看他敢對她怎樣……咦，奇怪了，怎麼這會兒他好像很高興似的?她可是在教亞夜套牢他耶!怎麼……他那表情……怎麼好像……正合他意?
𨪜𨪜龍克磊雙臂抱胸，對她的一臉狐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微笑道：「你繼續說，繼續。」
𨪜𨪜林莉文瞇起眼，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𨪜𨪜華亞夜垂下眼臉，目光一黯，但很快又恢復笑容，「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一張結婚證書並不能夠代表什麼，結了婚又離婚的還是大有人在，婚姻只是一種世俗形式，我想……我和克磊都不需要。」
𨪜𨪜「我需要!」龍克磊臉色一變，瞅住她的目光滿是憤懣與不悅。
𨪜𨪜華亞夜僵住，不安地躲開了他的注視。
𨪜𨪜怎麼……情勢好像不對了?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耶。林莉文望了望，她清了清喉嚨，「嗯，我想起來了，我還要趕一個約會，你們慢慢談，我先走了。」
𨪜𨪜始作甬者很快開溜了。
𨪜𨪜華亞夜也站起來，「我回公司去拿鑰匙。」
𨪜𨪜龍克磊氣憤地拉住她，「你不想跟我結婚，為什麼?」
𨪜𨪜他的語氣裡充滿壓抑的怒意，大掌緊握著她的雙肩，讓她不得不面對他。
𨪜𨪜華亞夜在閃避不過他的目光之下，只好抬起頭對上他，「我沒有這麼說，只是……我不知道你想結婚，我只是想給我們找個台階下……如果……如果你想跟我結婚，我……我很高興……」
𨪜𨪜她的話，順利消解了龍克磊眼中的怒火，他望著她，緩緩地揚起嘴角，終於讓緊張的氣氛獲得解除。
𨪜𨪜他擁住她。「亞夜，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不安的女人，就算我認為婚姻只是形式、是俗套，我仍然想在你的手指上套上戒指，讓你只屬於我。」
𨪜𨪜「克磊，你己經擁有我了……」她貼著他的胸膛，心裡又溫暖又悸動，複雜的心境難以形容……她是不可能嫁給他的。
𨪜𨪜「我知道，而且你讓我更迷戀你。」龍克磊笑著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亞夜，我們要盡快結婚。」
𨪜𨪜華亞夜無語地看著他……
𨪜𨪜龍克磊利用春節的連續假日，帶華亞夜到瑞士度假，又到巴黎去看禮服，他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年跟她結婚。
𨪜𨪜回到台灣後，他們已經住在一起，隨著相處的時間日久，龍克磊的溫柔與體貼也與日俱增，他喜歡浪漫、喜歡美食，他同時風趣而迷人，而這一切，他現在全留給了華亞夜一個人。他們一起在夜晚去看海，一起在空閒的時候享受一頓美好的晚餐、或者午餐；在床上，他有情趣，而且絲毫不吝嗇隨時讓她知道他愛她。
𨪜𨪜兩人一同上、下班，看起來和過去沒有不同，但他會偶爾親親她，不時用深情的目光凝視她，直到她臉紅避開，他的眸中便會閃起促狹的光芒，愉快地笑了。
𨪜𨪜大地換了新彩，到處是一片綠意盎然，每個人身上的大衣、毛衣都已經褪下，取而代之的是輕薄柔軟的襯衫，春天真的到了。
𨪜𨪜今天是假日，龍克磊帶華亞夜到海岸別墅度假。
𨪜𨪜在黃昏晚霞之中，華亞夜身上的白色洋裝也泛著迷人的橙紅，她的裙擺在徐風中輕輕飛揚，已經垂肩的髮絲被她隨意束起，避免海風吹亂，自然而務實，即使在戀愛之中，華亞夜還是華亞夜。
𨪜𨪜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的男人高大而俊朗，一身名牌白色休閒衣褲，寬大的手緊緊牢牢地握住她的。
𨪜𨪜龍克磊凝望著身邊的女人，在漫步之中突然停下來，雙手圈住華亞夜纖細的腰，低下頭抵住她的額頭。
𨪜𨪜「告訴我，你喜歡哪一種款式的戒指?要多大的鑽戒才能滿足我的老婆，嗯?」他低沉而沙啞的嗓音一直是性感而充滿誘惑的，在這一刻，還多了一份深情。
𨪜𨪜華亞夜一直掛著滿足笑容的臉緩緩變得僵硬而不自然，然後漸漸斂去，她低下頭，別開了眼。
𨪜𨪜「亞夜?」他一直凝望著她，她臉上絲毫的變化他都沒有遺漏，他攢起眉頭，「怎麼了?」
𨪜𨪜華亞夜緩緩地搖頭，埋首入他的胸膛，小手緊抱著他。
𨪜𨪜「克磊，你聽我說，我不是不想嫁給你，只是……我……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實我對婚姻有恐懼，我害怕結婚。」
𨪜𨪜「為什麼?」龍克磊疑惑地望著緊抱著他的人兒，伸手接住她。
𨪜𨪜「我的母親生前活在婚姻暴力之下，她不停受到我父親的凌虐，這使我對婚姻產生不信任感，使我害怕。」
𨪜𨪜「你告訴過我華姨也沒有結婚，對吧?」
𨪜𨪜「嗯。」華亞夜輕輕地鬆開環抱他的手。
𨪜𨪜「我不想說的，不過，你不是說你一出生，就被留在孤兒院嗎?」
𨪜𨪜「你還記得?」她的腳步緩緩地退、悄悄地挪。
𨪜𨪜「我當然還記得……你還跑!」
𨪜𨪜華亞夜笑著跑開了，龍克磊追逐著她。
𨪜𨪜「好啊，你敢戲弄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𨪜𨪜「來啊，哈哈……你跑得好慢。」
𨪜𨪜龍克磊笑起來，眸光一個閃爍，很快地往前截住她，攔腰將她抱住。
𨪜𨪜「啊呀!」
𨪜𨪜她忽地被抱起來，在龍克磊的懲罰下，沒多久就被轉得暈頭轉向。
𨪜𨪜「放開我……不要啊……我認輸、我認輸了!」她緊緊抓著他的手，生怕他不小心把她摔下來了。
𨪜𨪜「來不及了!除非你說你肯嫁給我!」龍克磊得意地笑了。這個嬌小的女人居然想跟他鬥體力，根本是不自量力，讓她瞧瞧他的能耐，看她下次還敢不敢。
𨪜𨪜「克磊——」
𨪜𨪜「現在撒嬌也來不及了!」
𨪜𨪜「不……不是……我想吐……放我下來……克磊……」
𨪜𨪜龍克磊一聽，馬上停止了旋轉，將她放下來，緊張地望著她，「對不起，你還好嗎?」
𨪜𨪜華亞夜噁心地撫著胸口，臉色也蒼白了，她靠著龍克磊，頭暈目眩，站也站不穩。
𨪜𨪜「亞夜?」他低頭凝視她，緊緊抓著她的手，看著她難受的模樣，他一陣緊張。
𨪜𨪜「我的胃很不舒服……克磊，你說我們中午吃的是雞肉，你發誓沒騙我?」對於他的手藝愈來愈好，她也愈來愈擔憂，她討厭他喜歡「新嘗試」。
𨪜𨪜龍克磊一愣，望著她鬆了口氣，同時笑了起來，「我不是也吃了嗎?」
𨪜𨪜華亞夜顰起柳眉，「你什麼都敢吃，我又不是你。你說，你中午是不是讓我吃了什麼怪食物?」
𨪜𨪜「啊，你吃得出來?」
𨪜𨪜華亞夜翻起白眼，「天啊!我再也不敢吃你做的東西了……嘔——」
𨪜𨪜她真的吐了!龍克磊因此而嚇住。
𨪜𨪜「小傻瓜，我只是開玩笑啊!
𨪜𨪜他的臉比她還慘白。
𨪜𨪜深夜，皎潔的銀輝靜靜地、無聲地溜人房內，爬上了床，偷望著一對情侶……男主人已經熟睡。
𨪜𨪜華亞夜的手輕輕撫過龍克磊俊逸的臉龐。
𨪜𨪜就著月光，她凝望著他沉靜的睡容，許久、許久。
𨪜𨪜他其實應該像過去對其他的女友一樣對她厭倦的，那對他們彼此都是最好的結束。
𨪜𨪜她在十三歲的時候遇上龍先生，他是一個慈祥而和藹的長者，他對當時遇到金援困難的孤兒院及時伸出援手，同時幫助她順利升學，他還讓他的人為她買衣物、買生活用品，甚至給她生活費，讓她能安心順利的完成學業，後來還讓她進人龍廷集團，幫助她就業。
𨪜𨪜龍先生和華姨是她這一輩子最感激的人，為了他們，她做什麼都不在乎。
𨪜𨪜她望著枕邊熟睡的男人……
𨪜𨪜克磊，克磊……克磊……對不起!
𨪜𨪜她的眼角緩緩地流下熱燙的淚水。
𨪜𨪜這段感情，必須由她來結束。
𨪜𨪜清爽的午後，龍克磊與華亞夜到山上的別墅探視龍造煬。
𨪜𨪜華亞夜陪著老人家在後院涼亭裡下棋。
𨪜𨪜「克磊怎麼那麼久?」龍造煬邊想棋局邊問道。
𨪜𨪜「大概還在書房跟英國的公司開會。」
𨪜𨪜「沒什麼重要的事吧!」
𨪜𨪜「嗯，只是例行公事。」
𨪜𨪜龍克磊走出來時剛好聽到這一段對話，正要走近，又聽到他的父親說了句話，他於是停住了腳步。
𨪜𨪜「公司幾個老幹部來對我說，最近克磊做得很好，令他們相當佩服，這都多虧有你在他身邊。」
𨪜𨪜一旁的龍克磊微微一笑，臉上浮現為亞夜感到驕傲的神色。
𨪜𨪜「龍先生過獎了，我不敢居功。克磊是一個天生的決策者，他有精準的決策能力，這對於一個領導者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他是很難得的商業奇才。」華亞夜放下一顆白子，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見樹叢後的身影，她的手微微一顫，但為了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得保持冷靜。
𨪜𨪜龍造煬笑著點點頭，「我都明白的。不過，夜兒，我還是要謝謝你答應了我無理的要求。」
𨪜𨪜無理的要求?亞夜答應了什麼要求?為什麼沒有告訴他?龍克磊狐疑地攢起眉頭。
𨪜𨪜「龍先生對我恩重如山，只要能讓公司的業務及計劃順利發展下去，我答應跟克磊交往也是應該的。」華亞夜低垂著眼臉，語氣顯得若無其事。
𨪜𨪜她說什麼?!龍克磊瞇起眼，目光一冷!不，他一定聽錯了，跟他交往怎麼可能扯上公司的發展?亞夜到底在說什麼?
𨪜𨪜龍造煬手裡還拿著黑棋子，他忽然停下來，望著眼前的女孩。「夜兒，你不喜歡克磊嗎?」
𨪜𨪜華亞夜怔了一下，她拉起視線，緩緩地對龍造揚微笑，繼續說出違心之論，「我只是依照龍先生的指示和克磊交往，龍先生不是說克磊不曾受過挫折，不想他因為感情失敗而影響到公司營運嗎?我想這才是最重要的。」
𨪜𨪜是嗎……是嗎……她是因為這樣跟他交往?是這樣嗎?!龍克磊不敢置信地緊握拳頭，內心漲滿無比的憤怒。要不是深知亞夜對他父親有多麼尊祟與忠實，他今天不會輕易相信她幾句鬼話!
𨪜𨪜「夜兒，」龍造煬不解地蹙眉道：「你是不是——」
𨪜𨪜「你再說一次!」龍克磊走了出來，臉色鐵青，怒瞪著她。他不相信他深愛的女人居然如此對他!
𨪜𨪜「克磊!」龍造煬轉頭，看見自己的兒子原來也在，他終於明白夜兒為什麼會說那番話，只是他不懂……
𨪜𨪜華亞夜望著龍克磊，神色冷靜。『你聽到了?」
𨪜𨪜龍克磊狠狠地將她從椅子上拉起!
𨪜𨪜「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就因為他對你有恩?」他的怒吼裡有重重被傷害了的意味。
𨪜𨪜「是的。」他的憤怒化為蠻力抓痛了她的雙肩，但華亞夜沒叫出聲。
𨪜𨪜龍克磊咬牙，喉嚨裡翻騰著酸楚感覺。「如果不是因為他，你根本不會接受我?」
𨪜𨪜「是的。」她鼓起勇氣凝望著他，心裡像是給野獸撕裂般揚起巨痛，眼兒同時灼熱起來。
𨪜𨪜「你把我的感情當作什麼了?你完成心願的工具!」他不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
𨪜𨪜「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清楚，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克磊，對不起!」她垂下目光，掩去了所有的痛楚。
𨪜𨪜他凝望著她，仍然抱著一線希望，仍然不死心地問道：「亞夜，你有愛上我嗎?」
𨪜𨪜他可以不計較過去的欺騙和傷害，為了她，他可以……
𨪜𨪜但是他等了半天，她卻沒有說一句話。
𨪜𨪜龍克磊緊緊地環抱住她，「你對我沒感覺嗎?你難道沒有一點喜歡我?」
𨪜𨪜華亞夜依然垂首不語。
𨪜𨪜他望著她，眸中多了傷心和痛苦。
𨪜𨪜他的真心換來什麼?他的付出得到什麼?哈哈!
𨪜𨪜「該死!」龍克磊推開華亞夜，握緊的拳頭狠狠擊向石桌!「我不想再看到你!」
𨪜𨪜「克磊，你冷靜下來聽我說!」龍造煬憂心地望著跌倒的華亞夜，轉過身來要向兒子解釋。
𨪜𨪜龍克磊憤怒地看著父親，「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公司對她做出這樣的要求，你把她當作什麼?你又把我當作什麼?從現在起，我辭去公司的職位!」說完他憤恨地離開別墅。
𨪜𨪜「克磊!」行動不太方便的龍造煬根本無法阻止兒子離去。
𨪜𨪜華亞夜全身僵硬。
𨪜𨪜龍造煬歎了口氣，拄著枴杖走過來拉起她，「夜兒，你還好嗎?有沒有傷著?」
𨪜𨪜華亞夜望著他，眼神裡充滿愧疚和不安，更有痛楚。「對不起，龍先生，我完全沒有考慮到他會遷怒您……我只是……」
𨪜𨪜她只是不想讓兩人愈陷愈深，尤其是對這一段不會有結果的感情，而且……
𨪜𨪜龍造煬緩緩地搖頭道：「不是你的錯……」他又歎了口氣，「我不應該硬是要將你們撮合……」
𨪜𨪜「我知道，您也是為了公司……」
𨪜𨪜龍造煬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示意她坐下來。「夜兒，你還記得嗎?我讓你十八歲就進人龍廷，是希望在克磊正式接管公司時，你能夠順利地幫助他，在那個時候，我希望你以公司為重，以克磊為重。」
𨪜𨪜「我記得，我也答應您，在克磊結婚以前，會一直以特別助理的身份在公司，在生活上幫他打理一切瑣事，幫助他可以無後顧之憂。」華亞夜的喉中滿是酸楚……克磊他不會有事吧……
𨪜𨪜龍造煬點點頭，「我和克磊的母親是熱戀結婚，所以我從來不主張干涉年輕人的婚事，但是過去克磊對感情的不重視態度，從他還在國外的時候就讓我憂心……」他望著華亞夜，微微一笑，「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冷靜、堅強的眼神很像克磊的母親，所以當你第一次到公司來見我時，我心裡已經有一個想法。」他一個停頓，想著當時的決定，眼底裡閃爍著光彩。
𨪜𨪜華亞夜疑惑地凝望他，想不出他接下來的話。
𨪜𨪜「龍先生?」
𨪜𨪜龍造煬緩緩地微笑，拉起她的手握著。「其實私心裡，我一直希望你能夠成為我的媳婦，但是我也說了，我不想干涉年輕人的婚事，所以我才安排你待在克磊的身邊，我一直期待你們能夠日久生情，我相信克磊總有一天會瞭解到你的好，會愛上你……」
𨪜𨪜華亞夜訝異地張大眼睛，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龍先生，可是您不是希望克磊他……他娶林小姐的嗎?」
𨪜𨪜「莉文?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曾經聽到我和克磊的談話?」
𨪜𨪜華亞夜點點頭，不太好意思的坦承，「您還對克磊說……要替我安排相親。」
𨪜𨪜龍造煬笑道：「那是因為你和克磊相處已經那麼多年了，卻一直等不到我要的結果，我心裡很是著急。有一次莉文來看我，言談間我把這件事說出，莉文就幫我出主意，她說問題是出在克磊身上，建議我要從克磊這方面下手，不能夠再保持沉默，所以我才會對克磊說了那些話，目的是要探探他的口氣。」
𨪜𨪜「那您對克磊說的……門當戶對的事……」
𨪜𨪜龍造煬先是狐疑，後來才想起，「哦，那只是順著話題說的，若要克磊娶莉文，總得有個理由……夜兒，你該不會是因為聽到這句話……」他攢起眉頭，「是因為這句話，你才對我有誤會是吧?」
𨪜𨪜華亞夜一臉燙熱，很快地說：「對不起，我一直以為龍先生要我跟克磊交往，是真的為了公司……您……您並沒有說得很清楚……」
𨪜𨪜龍造煬笑著說：「聽到克磊說愛上你時，我真的很高興，我以為我的希望能夠成真了，但聽到你告訴我並不想和克磊交往時，我又失望、又著急，所以才繼續拿公司作為借口，希望你跟克磊交往……我不瞞你，我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我相信只要你肯給他機會，憑克磊的魅力，早晚能夠擄獲你的心。」
𨪜𨪜「龍先生……」華亞夜紅了臉，為自己的多想內疚又自責，雖然她不曾因為這件事情減少對龍造煬的尊敬，但她的確因為幾句話而誤會了他。
𨪜𨪜對一個被放棄在孤兒院的她來說，能夠得到龍先生一再的幫助她已經很感激，她很清楚自己在社會階層的定位在哪裡，她安於自己所處的世界，她懂得樂天知命，她享受僅有的一切，她隨時記得要感恩，她從來不想高攀名門。愛上龍克磊，真是無法控制的意外，但她依然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是不敢想吧，她一直記著龍先生那一句『門當戶對』。
𨪜𨪜龍造煬慈藹地望著她，打趣道：「早知道一切都是我弄巧成拙，我也不會白忙這一場了，讓你們自然發展，我還能坐享成果呢。」他有感地笑著說：「人生中，就是有這麼多的難以預料，也是因為這樣，人生才不會無趣吧。」
𨪜𨪜「龍先生，對不起，您對我如此器重，我還誤會您，真的很對不起……」華亞夜眼中泛淚，是感動，是內疚，也是明白真相後的滿心喜悅。
𨪜𨪜龍造煬完全能夠瞭解她的心境，他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我這個老人的多年願望，有沒有可能實現?」
𨪜𨪜華亞夜面露微笑，一臉的羞怯，她已經不再自卑了，於是肯定地點點頭。
𨪜𨪜龍造煬望著她，滿意地笑瞇了一雙慈目，放開她的手。「快去吧，去告訴那孩子!」
𨪜𨪜「謝謝您，龍先生。」華亞夜站起來，已經等不及要見到龍克磊。
𨪜𨪜「夜兒。」龍造煬叫住她。
𨪜𨪜「龍先生還有事?」她回頭。
𨪜𨪜「你要知道，我等你跟著克磊喊我一聲爸爸，己經等很久了。」
𨪜𨪜華亞夜紅著臉笑起來。「其實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說……」
第十章
𨪜𨪜華亞夜滿懷欣喜和希望地回到大廈，但是龍克磊並沒有回來。
𨪜𨪜她失望地歎了口氣，摟著抱枕坐進沙發裡。
𨪜𨪜他會去哪裡?望著窗外昏黃的橙色天空，她心想，他一定會回來的，不是嗎?
𨪜𨪜克磊，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你快回來……她繼續等，等到天空變成灰蒼蒼的一片，然後罩下黑幕。
𨪜𨪜室內一片漆黑，華亞夜站起來開燈，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後，她又坐下來等待。
𨪜𨪜克磊，你怎麼還不回來?你真的不想見到我了嗎?她的眼底泛起淚光，摟著抱枕，緊緊地抱住。「克磊……」
𨪜𨪜突然，電話鈴響劃破寧靜的世界。
𨪜𨪜華亞夜嚇得一震，很快地拿起茶几上的話筒，「克磊!」不是龍克磊，是龍造煬。
𨪜𨪜她掩不住一陣失望，垂下眼瞼。
𨪜𨪜「龍先生，克磊還沒回來……我打過，但他關機了……嗯，我有留言，我想他一定會回來的……好，有什麼事我會給您電話……好，謝謝您。」
𨪜𨪜放下話筒，她呆愣了一陣子，像想著什麼，又緩緩歎了口氣。
𨪜𨪜時間，已經好晚……
𨪜𨪜華亞夜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裡，撐著酸澀的眼皮等著。
𨪜𨪜「克磊，快回來……我想告訴你……我們……」她低聲呢喃，睡意漸漸席捲等待得疲倦的她。
𨪜𨪜凌晨兩點多，龍克磊回來了，但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
𨪜𨪜「討厭!克磊，你不是說你家裡沒有人嗎?」
𨪜𨪜又是一個長髮美女，她黏在龍克磊身上，兩個人一起倒在單人沙發上，同時看著對面長沙發上熟睡的華亞夜。
𨪜𨪜龍克磊一身酒氣，摟抱著坐在他腿上的妖嬈美女，瞇眼凝視華亞夜。
𨪜𨪜半夢半醒之間華亞夜聽見聲音，她緩緩張開眼睛，先是模糊地看見有人影，而且是兩個……她很快地坐起身。
𨪜𨪜「克磊!」望著他懷抱裡的美女，她明顯地一怔。
𨪜𨪜他……他一定是故意要氣她的……是吧?即使如此想，她還是受到打擊，心裡一陣刺疼。
𨪜𨪜「克磊，我有話……」
𨪜𨪜他睇著她，冷冷地掀一下嘴角，然後把視線轉向懷中的美女，「不用管她!來，我親一口。」
𨪜𨪜龍克磊抱著懷中的女人，撫摸著她如黑緞般的長髮，親吻著她粉紅的臉蛋，完全無視於華亞夜的存在。
𨪜𨪜「嗯……克磊……不要啦，有人在……啊……」
𨪜𨪜華亞夜很快別開了視線，摀住嘴，忍住從腹中席捲上來的噁心感，胸口無比疼痛。
𨪜𨪜「克磊，我拜託你……不要這樣……我想跟你談一談……」她可以瞭解他的心清，但是她不能忍受他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
𨪜𨪜「甜心，來，往這兒親。」龍克磊完全不理會華亞夜，繼續在她的面前和女人調情。
𨪜𨪜「這兒?!嘻嘻……你好色!」
𨪜𨪜「克磊!」華亞夜緊緊地抓著抱枕，指關節都泛白了!她不要他這樣，她無法忍受。
𨪜𨪜龍克磊終於把目光瞄向她，「我跟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𨪜𨪜華亞夜早已經淚濕了一雙眼，視線朦朧不清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克磊，我愛你。」
𨪜𨪜她不以為她深情的表白可以感動他，但起碼可以換來他的正視，但是她等到的，卻是他的冷冷地嗤笑——
𨪜𨪜「就因為我說要辭去公司的職位，所以他要你來用假情假意挽留住我是嗎?你也真聽話!」
𨪜𨪜華亞夜聞言，心中猛然一刺!頓時有如被一把利刃劃開了心口。
𨪜𨪜她的身體顫抖，忍著一股燒灼的疼痛，強迫自己冷靜開口，「我愛你，但是我從來不敢想能嫁給你，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是孤兒，因為你是天之驕子，被放棄的人不是你!而我原也不在乎，但因為我愛上你，所以我開始在意，我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聽到你和龍先生的談話時，我誤會了你們，以為對你們這樣的名門望族來說，是要求門當戶對。下午龍先生將他的本意告訴我，我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他很希望我們能結婚……所以我……我急著回來告訴你，克磊——」她突然住了口。
𨪜𨪜他為什麼用這麼冰冷的眼神看她?她剛才說的都是她發自內心並難以啟齒的話，他怎還用這樣冷酷的眼神對她?
𨪜𨪜「這些話，也是他要你說的嗎?好感人肺腑。」龍克磊賞臉地拍了拍手，摟著懷裡的女人，「甜心，你聽得感動嗎?」
𨪜𨪜「克磊……」女子望著華亞夜，眼底露出同情。
𨪜𨪜華亞夜難堪到極點，她忍著心裡的痛楚，咬破了下唇都不自覺。她緩緩地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也許這才是你想要的結果。我太高估了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還以為……原來你真的不想再見到我，那我走。」
𨪜𨪜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𨪜𨪜注視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龍克磊的目光轉為沉鬱，喉嚨滿溢著酸楚，緊緊地握住拳頭不讓自己伸手挽留她。
𨪜𨪜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他不能再一次受蒙騙，如果他相信她了，日後卻發現她依然只是父親的傀儡，他的怒氣將不止如此……但他知道，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喝酒了事。
𨪜𨪜他推開懷裡的女人起身，「你走吧。」
𨪜𨪜長髮美女望見他驟變而冷冽的臉色，那股氣勢令她不敢再多說一句，識相地走至玄關打開門。
𨪜𨪜龍造煬正準備接電鈴，門卻被打開。
𨪜𨪜看見這個不認識的女孩，他的心裡隱隱有不祥的預感。他就是不放心，才在這麼晚還過來。
𨪜𨪜「你是誰?」他疑惑地問道。
𨪜𨪜女子搖搖頭，很快地走了。
𨪜𨪜龍造煬攢起眉頭心想，他是不是來晚了?
𨪜𨪜他拄著枴杖走進屋，龍克磊已經聽見他的聲音，卻沒有回頭，反而往酒櫃取了一瓶酒。
𨪜𨪜「夜兒呢?」龍造煬把整個房內環視一遍，然後不悅地質問。
𨪜𨪜龍克磊若無其事地倒了一杯酒，才把目光轉向父親。「如果你是來問她有沒有達成你交代給她的任務，很可惜，人上了一次當，不會傻得再上第二次。」
𨪜𨪜龍造煬瞪向自己的兒子，枴杖狠狠地往地上一頓!「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我是問你，夜兒呢?」
𨪜𨪜龍克磊望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走了。」
𨪜𨪜龍造場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目光凝聚怒意，緊握住手中的枴杖，以免打在他身上。「你這個不肖子!已經這麼晚了，夜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果有個萬一，我就和你斷絕關係!」
𨪜𨪜龍克磊聞言僵住了，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他像被人用一桶冰水兜頭潑下!
𨪜𨪜亞夜……亞夜她……
𨪜𨪜他很快地拉住己經氣得要離開的父親，「爸!你說亞夜懷孕了?!」
𨪜𨪜龍造煬不悅地回頭照視他，「你不會連讓夜兒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吧?」
𨪜𨪜龍克磊一怔……他剛才對亞夜說了什麼?在她對他說了那麼多話以後，他對她說什麼……他閉著眼甩甩頭，後又突然張開眼往門外跑去!
𨪜𨪜深夜的市街上寧靜得可怕，華亞夜看了下腕表，凌晨三點……這時候她不能去吵醒華姨……
𨪜𨪜她身上唯一有的，只有下午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她拿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一會兒後，對方有了響應。
𨪜𨪜「辰祖，是我，我想麻煩你……可不可以開車來接我……」
𨪜𨪜說出了所在的位置後，她收了線，靜靜等候。
𨪜𨪜十分鐘之後，湯辰祖開車來接她，一起回到他的住處。
𨪜𨪜「你什麼都別問了，就當暫時收留一個沒地方可以去的孤兒好了。」華亞夜紅著眼，一進入屋子裡，便自己走入客房。
𨪜𨪜湯辰祖跟著進來，「你一個人這麼晚待在外頭，我能不聞不問嗎?龍克磊怎麼搞的?就算你們吵架，他也不能不顧你的安危。」
𨪜𨪜她的眼中泛起淚光，「我知道我有錯，可是……他也不該用那種方法氣我……他怎能用那麼冷的眼神……」
𨪜𨪜湯辰祖攢起眉頭，拉來一把椅子坐下來，「告訴我怎麼回事?」
𨪜𨪜華亞夜用濕濕的淚眼望著他，然後把整件事說出來……
𨪜𨪜湯辰祖聽了以後，緩緩地揚起嘴角，道：「我的看法是，如果他愛你不夠深，他就不會生那麼大的氣，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你不應該對他生氣，明天早上回去好好跟他談談。」
𨪜𨪜華亞夜搖頭，「我不會回去了……他愛我深，我愛他就不夠深嗎?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帶女人回家，還……」她突然不說了。
𨪜𨪜「還在你面前演激情戲?」
𨪜𨪜華亞夜噘著嘴，不甘心地說：「還比我年輕貌美!」
𨪜𨪜湯辰祖一愣，「哈!原來吃這門子醋啊!」說完，他大笑了起來。
𨪜𨪜華亞夜咬住下唇，隨即鬆開道：「你不瞭解……你不會瞭解的，我當他的助理那麼多年，我太瞭解他!他根本是不改花心，他總是這樣的，對他來說我也不過是一堆傻女人中的一個……天真也傻……我明明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卻還愛上他……我比所有的傻女人更傻、更蠢，活該被放棄!」
𨪜𨪜湯辰祖笑著凝望她，「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你要給自己一點信心。我想他一定是喝醉了才這樣，相信天一亮他就會來找你了。」
𨪜𨪜「我很累，想睡了。」華亞夜不願再繼續這個傷心話題。
𨪜𨪜湯辰祖點點頭，「那你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𨪜𨪜他走出去，幫她把燈熄了。
𨪜𨪜一早，湯辰祖做了早餐，這會兒與華亞夜正在用餐。
𨪜𨪜沒多久，突然來了電話，湯辰祖到客廳去接。
𨪜𨪜華亞夜一點食慾也沒有，雖然她沒有害喜的症狀，但從懷孕以來，她的胃口就變小了，是湯辰祖要她吃，她才坐在這兒，但大部份時間她都是呆呆地望著牛奶、荷包蛋和麵包。
𨪜𨪜湯辰祖走回來，把無線電話拿到她面前，笑望著她說：「龍克磊要你聽電話。」
𨪜𨪜華亞夜臉上一陣熱，眸底不能克制地注入光彩，她卻把頭偏轉過去，「我不聽!」
𨪜𨪜湯辰祖一個聳肩，只好代勞轉達，「龍克磊，她知道是你，不過她說她不聽……這個我可不好轉達。」
𨪜𨪜華亞夜狐疑地望著湯辰祖，忍不住小聲地問道：「他說什麼?」
𨪜𨪜湯辰祖把話筒擱在耳朵旁，低頭看她一眼，「他說粗話。」
𨪜𨪜「混帳男人!」華亞夜氣憤地大罵。
𨪜𨪜湯辰祖瞪大眼睛，稀奇地望著她，又對著話筒傳話，「我想你聽到了……不行，她會生氣的。」
𨪜𨪜「什麼我會生氣?」她站起來，怒氣早就被挑起了。
𨪜𨪜湯辰祖猶豫了一下，勉強才轉達，「他說你是他這個混帳男人的女人，而且已經用過了，要你不要隨便罵自己的男人。」
𨪜𨪜華亞夜漲紅了臉，其中包括往上衝的火氣。「叫他去死!」
𨪜𨪜「喂，她叫你去死。」湯辰祖揚起嘴角，「他問你是不是想當寡婦想瘋了?」
𨪜𨪜「我……我又沒嫁給他!」
𨪜𨪜「說得也是。」湯辰祖點點頭，「喂，你要小夜幫你守寡之前，起碼應該先辦個手續吧。光只是有夫妻之實，在法律上是不被承認的。」
𨪜𨪜「湯辰祖!你到底站在哪一邊!」華亞夜怒道。
𨪜𨪜湯辰祖笑著聳聳肩。
𨪜𨪜華亞夜直接把話筒搶過來，「你現在還打電話來幹什麼?」
𨪜𨪜「我要打你屁股!你懷孕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𨪜𨪜電話那頭傳來低沉得嚇人的嗓音，華亞夜彷彿可以看見龍克磊那雙恨不得瞪死她的眸子。
𨪜𨪜她的臉一紅，「關你什麼事!你去抱你的美人好了!」
𨪜𨪜「你在吃醋!」電話那頭傳來得意的笑聲。
𨪜𨪜華亞夜咬緊下唇，想到凌晨時那樣的景況，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我若是要吃醋，以你身邊那麼多的女人，我怕十輩子都還吃不完。我不想說了，你也不必再打來，我有孩子是我的事，你不必為了孩子勉強自己。」
𨪜𨪜「亞夜——」
𨪜𨪜她結束通話。
𨪜𨪜「為什麼不跟他好好談?」湯辰祖望著她離開餐桌，走至客廳。
𨪜𨪜華亞夜把無線電話放回茶几上的充電座。「他不過是為了我有孩子，還能談什麼?」
𨪜𨪜「我什麼時候說過了?」龍克磊出現在玄關，手裡還拿著行動電話，怒氣騰騰的。
𨪜𨪜華亞夜嚇了一跳，「為什麼你……」她轉望向湯辰祖。
𨪜𨪜湯辰祖微笑道：「我忘了告訴你，他剛才是在樓下打的電話。你也知道，這棟大廈有很好的管理員，得有通知才能進來。」
𨪜𨪜華亞夜馬上掉頭要回客房去，龍克磊拉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𨪜𨪜「回去?!然後三更半夜再把我趕出來嗎?」她掙扎，不肯讓他碰她。
𨪜𨪜龍克磊一句話都沒再多說，直接把她抱起來，往大門走去。
𨪜𨪜「你幹什麼?!放開我!辰祖，幫我報警!」
𨪜𨪜「沒問題，不過我現在沒空。」湯辰祖對她微笑著擺擺手。
𨪜𨪜「湯辰祖!我如果有三長兩短，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𨪜𨪜「哦，記得順便約我老婆回來啊!」他笑起來。
𨪜𨪜龍克磊先打了通電話給龍造煬，放下話筒之後他回頭，望著坐在床上怒視他的女人。
𨪜𨪜「你要氣到什麼時候?」他雙臂抱胸問道。
𨪜𨪜「直到世界末日!」華亞夜從來不知道他居然這樣野蠻，把她「綁架」回來!
𨪜𨪜龍克磊攢起眉頭，「換成你是我呢?你又會如何?我最愛而且同時最信任的女人居然告訴我，她對我沒有絲毫的感情，她其實是奉命行事!我所有的真心與付出，得到的代價就是『被利用』，你說，我還能相信誰?」
𨪜𨪜華亞夜沉默地垂下眼瞼。
𨪜𨪜他靠近床沿，在她的身邊坐下來，「你總是把我的感覺忽略了，你知道嗎?」
𨪜𨪜「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我也知道我傷了你，傷得很深、很深，但是我的痛不會比你少，我的委屈你不知道，你還……還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來捅我的傷口，你又考慮到我的感受了?」她別開臉，背過身去。
𨪜𨪜「我道歉，亞夜。」他伸手環住她纖腰，抱住她，臉貼著她的。「別生氣了，好嗎?」
𨪜𨪜華亞夜冷冷地說：「說，你是不是跟那個女孩上床了?」
𨪜𨪜龍克磊一怔，「當然沒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𨪜𨪜她顰起柳眉，「因為你這麼輕易的道歉，我想你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𨪜𨪜龍克磊翻起白眼，「你真的是我父親找來克我的。」
𨪜𨪜「那……有沒有?」
𨪜𨪜「什麼有沒有?」
𨪜𨪜「你到底有沒有跟她上床?」
𨪜𨪜「我不是跟你說沒有了——」他轉過她的身體，氣憤又無奈地大吼，卻在看到她的笑顏後一愣，緩緩地揚起嘴角，「好啊，你耍我，看我怎麼對付你!」
𨪜𨪜「啊——不要!」
𨪜𨪜她掙開他，想逃開，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他緊緊地抱住她，並且狠狠地吻住她。
𨪜𨪜半晌後，龍克磊才放開她。
𨪜𨪜華亞夜偎進他懷裡，感覺好幸福。「克磊，我愛你。」
𨪜𨪜「我也愛你。對不起，昨天我喝多了。」
𨪜𨪜「克磊，我想，我還是要親口告訴你，我懷孕了。」
𨪜𨪜「太好了，也不枉費我每天晚上那麼努力。」
𨪜𨪜「好像不光是晚上。」
𨪜𨪜「哦，還有早上。」
𨪜𨪜「克磊，未來我們是不是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𨪜𨪜「那當然!」
𨪜𨪜「那……我已經兩個晚上沒睡覺了，先讓我睡一覺好不好?」
𨪜𨪜他曖昧地笑道：「不行!」
𨪜𨪜「可是我很累，寶寶也很累……」
尾聲
月光下，華亞夜對未來的老公說：「克磊，我不會用婚姻綁住你的，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不再愛我了，我會離開你，那時就是我們之間結束的時候。」
「我永遠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亞夜。」龍克磊篤定地說。
「克磊，我明白現在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而我也相信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
「為什麼只是現在?說永遠不好嗎?」
𨪜「永遠啊……誰也不能保證呀。」
𨪜童話故事裡面，王子和公主的愛情總是在幸福美滿的婚禮上畫下句點，但是，有誰能保證婚後他們還會時時刻刻記得婚前對彼此許下的承諾?
𨪜生活裡還是應該帶一點點不確定、一點點兢兢業業、一點點危機感，彼此才能更懂得隨時要珍惜對方，尤其是面對這個花心老公!
𨪜「我們先說好哦，如果到時候走上分手一途，孩子要給我，我生得很辛苦的。」
𨪜「天!老婆你——」
𨪜還有啊，少不了要付出一顆真心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