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她?
聞言,她看向他那深邃幽遠的眸子,心跳,彷彿在同一時間停止了。
張著小嘴,她欲言又止,想開口問些什麼,但是最後她還是選擇迴避一切低下頭去。
「他對我很好的,少爺。」
「是嗎?」亞瑟安溫柔但堅持地道:「可是不親眼看看,我不放心。」
「少爺……」
「帶路吧。」
亞瑟安再次拉住她的手橫過馬路,卻沒有讓她有機會再掙開。
第四章
現在這個狀況真的很詭異!
身為僕人的席朵兩手端正擺在雙膝上的坐在飯店的客廳裡,身為王子的亞瑟安卻圍著女人的圍裙一個人在小小的廚房裡忙著。
不一會,咖啡香、鬆餅香便傳進她的鼻尖,接著,荷包蛋、青椒炒牛肉、奶油鬆餅、海鮮面二上了桌,還伴著一杯熱騰騰且冒著煙的咖啡。
肚於咕嚕咕嚕響著,讓她連推辭的藉口都沒有,只好把東西一一吃下肚,唇齒留香之餘,還貪戀著桌上那烤得似乎非常道地的鬆餅和半隻烤鴨。
「這樣吃下去,我的腰可能塞不下明天跳舞要穿的韻律服。」她有些抱怨地說著,眼睛卻不停的瞄啊瞄地,流連那只香酥可口的烤鴨。
「你真的餓壞了。」亞瑟安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席朵本來就瘦,這半個月的魔鬼訓練下來,她更像是風一吹便要倒下似的。
「是少爺煮的東西好吃。」她的臉上揚起一抹靦覜的笑,「老實說,我從來不知道少爺原來會下廚。」
「一個人在國外好幾年,不下廚會餓死,我不是那種會虐待自己胃的人。」說著,他動手撕下一塊鴨腿肉放到她盤裡。
愣愣地望著盤子裡的那只鴨腿肉,席朵的眼眶驀地泛紅,鼻子酸楚得幾乎要溢出了淚。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可不想做白工。」
「謝謝少爺。」她侷促的低下頭拿起鴨腿啃著。那金褐色的皮香脆酥軟,當真是一道上等佳餚,尤其才剛出爐,熱呼呼的口感像是回到十多年前,她、席拉及亞瑟安一家人邊圍爐取暖邊吃烤鴨的情景。
哥哥疼她,每次都把鴨腿肉偷偷撕下來給她吃,又彷彿知道她會肚子餓似的,每每到了夜裡,還會有另外一隻鴨腿肉擱在她枕畔的小櫃子前,用一個乾淨的牛皮紙袋包得好好的……
「好吃嗎?」
「嗯,好吃。」她點點頭,淚卻跟著掉下。
「傻女孩。」亞瑟安走近將她擁進懷裡,「又在想席拉了?」
席朵搖搖頭,含在嘴裡的肉也帶著淚的鹹度。
「人難過的時候就該大哭特哭,否認自己的情緒並不會讓你比較好受,更何況已經過了那麼久,你該淡忘的。」輕撫著她的長髮,他溫柔的低哄,「你不是孤單一個人,你的身邊永遠有我,知道嗎?」
搖頭再搖頭,她的臉深深的埋進他寬闊廣大的胸懷裡,恣意的讓淚水奔流,卻無聲。
他不會永遠在她身邊的……
哄她,是因為他對人一向仁慈。
抱她,是因為他對人一向溫柔。
他把她當妹妹,就像席拉對她一樣,她該感到高興的,要不是她早已經把他放在心上最深最深的位置;要不是她早在十五歲那年便偷偷的戀上了他,她該欣慰他把她當成親人,當成他的妹妹。
但,他對她的關心與照顧是愧疚與同情的成份居多吧?
席拉當年為了保護他而死,而他也在加護病房住了整整一個月,出院後,什麼都變了……
他在家人以安全的前提下被送到英國繼續進修碩博士學位,她也毅然決然的決定到中國拜席拉以前的老師學藝,這一去便花了整整七八個年頭……再見,已是兩年多前的事。
她毛遂自薦當他的保鑣,他置之不理了三個月,直到最後,她通過了他所設下的三道關卡,他才無可無不可的同意了。
就算當時的他不同意,她還是會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跟到他非收她當保鑣不可。
她的未來是為了他而存在,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花了七八年的青春所要換來的一個終身職,她不允許他有拒絕的權利。
「別哭了,朵兒。」指尖勾起她哭得淚漣漣的小臉,亞瑟安輕輕一歎,俯身親吻上她帶淚的唇辦。
她的身子僵住了,淚停住了,心,好像也跟著停止了跳動。
這是怎麼回事?!
少爺竟吻了她?!
怔然的瞪大了瞳眸瞅著他,淚水盈然的睫羽充滿著迷惑、不解與一抹淡淡的羞澀……
一吻過後,亞瑟安沒事似的鬆開了她,柔聲道:「快吃吧,烤鴨的味道真的還不錯。」
「好。」漫不經心的輕應,酡紅著臉,席朵看也不敢看他,乖巧的聽他話,低下頭吃手上的烤鴨,卻突然想起什麼的問:「這烤鴨……你吃過了嗎?」
那半隻烤鴨明明是她第一個動的,他怎麼知道好不好吃?
「嗯。」
「什麼時候?」
「剛剛啊。」
「在廚房嗎?你偷偷嘗過了?」怎麼看,放在她眼前的這半隻鴨除去了她手上的那只鴨腿,漂亮得根本完美無缺,不像有被人偷吃過的痕跡啊!
除非少爺吃的是另外的半隻。
「不,」抿唇一笑,他頗具深意的看著她,「其實是你的嘴巴全都是烤鴨的香味。」
腦袋轟一聲,青天霹靂!
席朵羞得不敢見人,忙不迭起身丟下鴨腿伸手將他一推,快步奔進房,砰一聲地把自己關進房間。
心,慌亂不已。
她一手撫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另一手則摸著燙人的面頰,懷疑剛剛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朵兒?」門的那邊,傳來亞瑟安溫柔帶笑的嗓音。
她輕顫的閉上了眸子,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漸漸的讓自己的心不要跳動得這般張狂。
「什麼?」隔著一片門板,她的指尖拂過剛剛被他吻過的唇,再一次顫抖不已。
「東西趁熱吃,我先回去了,嗯?」話落,他卻沒有提步離開,彷彿正在等待著眼前這扇門自動開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