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像她得用多少勇氣克服障礙把自己交給他,靳亞風就有說不出的心疼,呼吸被一雙懊悔的無形之手給緊緊掐住。
「請讓我見茉莉。」
「她的房間在二樓,現在應該還在睡。」
「媽,你怎麼可以讓他上樓!」相較於陶母的和顏悅色,陶小妹顯得不服氣。
「有些事總該說清楚,樓梯在那裡。」陶母示意靳亞風請便。
陶小妹錯愕地抗議。「媽,是他不要—一姊款,難道還說得不夠清楚嗎!」
「我要她。」靳亞風定定環視陶家母女,不容置疑的語氣迴盪在客廳,而後步向階梯,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嘻嘻……」
「媽,你還笑得出來!」陶小妹再度發難。
「當然要開心啦,我還想放鞭炮咧!」陶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看吧,命理老師說得有夠給他准,茉莉真的找到她的真命天子哩。」
「真命天子?」
「對呀。你想哦,只有靳亞風能碰茉莉,這不就是所謂的姻緣天注定?」
好像也對。「可是你放心嗎?」畢竟靳亞風浪蕩不羈,二姊會不會遇人不淑?
「放心放心,咱們茉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下子就給我找來這麼優秀的女婿,今年能辦喜事羅!」
「成語不是這樣用的。」陶小妹無奈地看著笑吟吟的母親。
她們姊妹都很正常,怎麼會有這種樂天過了頭的媽?
不過,剛才靳亞風堅定的眼神,好像也說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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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的人兒微蹙著眉,小臉還掛了兩行已乾的淚痕。
立在床畔的男人,以指尖來回輕撫她額際一道長約三公分的傷疤。
他曾經想問她這疤痕是怎麼來的、想問她好多事、想跟她分享好多心情,卻總被自以為是的驕傲制止。
茉莉睡得極不安穩,又被一陣似是熟悉的撫觸驚醒,她愕然瞠望眼前的男人。
她先是怔楞,然後有如驚弓之鳥縮入床角,避開他的手。
她充滿懼意的表現,看得靳亞風心頭一節一節抽緊。
「茉莉……」
「你怎麼會在這裡?昨晚的話沒說完?還是想起其他要羞辱我的事?」她顫抖哽咽,痛恨自己一看見這男人就控制不了眼淚。
「不是,茉莉!」他急了,坐上床沿。
「不要過來!」
她的嘶聲抗拒,無疑將靳亞風一語打入自我譴責的地獄中,他沉痛低語:
「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見我,說完以下這些,我就走。」
茉莉被他的神情和全身散發出來的孤獨震住了。
他怎麼會這麼憔悴、狼狽,甚至……寂寞?
「我父母在我年幼時就離異了。有人告訴我,愛情虛幻不實,終歸幻滅,所以我不難理解他們為何拋下一個不被期待出生的小孩。
那人又告訴我,是他們大人破裂的愛情,害得我無法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我才明白印象中他們老是爭執不休的原因。
從此我不柏信愛、憎恨愛。並認定婚姻需要的是理性,而不是隨時可能消失的愛情,對此我深信下疑。
現在,那人卻告訴我,我信以為真的那些全是他捏造出來的,我父母會離異是因為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愛情存在,是因為商業聯姻讓他們不得不在一起。而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對的……」
茉莉能想見當時那個男孩有多麼無肋、憤恨,如今男孩長大了,僅有的認知卻全被摧毀,這跟剝奪他所習慣的空氣沒有兩樣,她的心為他揪疼不已。
「那人……為什麼要欺騙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待一個小孩?
「很簡單,為了把我訓練成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所以他編造出一套控制我思想的說辭,但在他大病一場之後卻後悔了。」
「是你的爺爺?!」
他的沉默印證了她的猜測。天啊……
可是,還好值得慶幸的是,他不是沒有愛的人,只是並不屬於她。
茉莉拭去眼角心疼、感慰又苦澀的淚水。
「你走吧,這個時間待在別的女人家裡,不怕未婚妻吃醋?」
「我沒有訂婚。」他在她訝然的目光下繼續說道:「你到公司找我那天,所看到的是文珊珊對我下藥的結果,我把她當成了你。」
「下藥?那你有沒有怎樣?」
她為他焦急的模樣,讓他僵硬糾結的表情不覺放鬆。
「住院兩天。那種歹毒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娶她。」要娶也得娶茉莉——
心中浮現出毫不猶豫的念頭,讓靳亞風微楞,在這一瞬間他篤定了一件事,長久以來似乎闕漏了什麼的心口,頓時充實起來。
「你住院?現在身體還好嗎?」她急問,豆大的淚珠又滾了下來。
靳亞風動容了,再也忍不住傾身抱住她。
「再好不過。」因為你在我懷中。
「你……」她驚顫掙扎,昨夜他造成的陰影仍留在她心上。
「別怕我,茉莉。」他瘖啞安撫懷中受怕的人兒。
「昨天是我不好,看到那個男的吻你,我簡直氣瘋了,才會失去理智。以後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我保證。」他收緊手臂,要她感受他的認真。
「他沒有吻我,不是誰都可以,不是誰都可以啊……」
茉莉埋在他胸膛低泣,他的道歉讓她所有委屈都化作無形了。
一句「不是誰都可以」讓靳亞風感動莫名,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欣鼓舞。
「我也只要你。」
「你確定?吉娜小姐那麼美,你不要她了?」
昨晚向家人說出靳亞風的事之後,沒事就愛翻雜誌小報的小妹,如數家珍說出他的風流史,讓她難過地哭了好久,到凌晨才輾轉入睡。
「吉娜?」他皺眉,隨後莞爾淺笑。「你誤會了,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女人果然是記性很好的動物。
「她是你妹妹?!」
「自從認識你,我的眼中似乎容不下其他女人了,我很高興你為我吃醋。」
她臉一紅,羞赧得想掙開他的懷抱,卻被他益加緊鎖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