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位至今,如今主事者武述年事已高,獨子武逸才是表率,說起他的風光事跡,可說是青出於藍,不但征服蒙古,拓展了大清國版圖,更以其威望與兵力鞏固了整個皇城安全,因而北京城的百姓都明白,北京城要繁榮、百姓要無憂,唯有靠「八旗統領」武逸。
武逸在戰場上殺敵的狠勁兒,更是為眾士兵嘖嘖稱奇,無論多重的大刀耍在他手中,就像玩具一樣,使得敵軍往往未戰先敗!
既然他兵力如此之大,皇上為何不擔心他造反呢?
愛新覺羅?德稷當然不擔心了,武逸對他而言就如同風溯、步鄖一樣,是這麼地讓他信任。所謂用人不疑,德稷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氣度,才能讓這麼多謀臣虎將心甘情願為他效力。
然而能人遭妒,像武逸這樣的人才,不但擁有重兵、又為皇上所寵信,周圍的閒言閒語自然是沸沸揚揚從不曾間斷過。
尤其是他一出生便手舉大剪之事,更是京城內所有人口耳相傳的玄談,而老福晉對他的冷漠與毫不關心,也造就他這一生堅定與強忍的個性。
他相信遲早有天他會讓額娘改觀,更要讓她瞭解,他絕非是個會加害她的人。
這天,武逸正在調閱卷牘時,門扉輕響了兩聲,不久,管家阿里淵的聲音傳了進來。「貝勒爺,奴才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武逸往椅背一靠,問著進屋的阿里淵:「有事嗎?」
阿里淵立刻說:「爺,再過兩天就是您的二十三歲生日了。咱們莫薩爾部有個習俗,男子一過二十三就得擺「芳澤宴」慶賀,以告示祖先。」
「這事我怎沒聽我阿瑪提起?」武逸挑起一眉。
「王爺可能年紀大了,許多重要的事都沒記在心裡,所以我剛剛已去他的寢居向他提點過了。」
武逸沉吟了會兒,抬頭問:「喔,那我阿瑪怎麼說?」
「王爺要我來請示您,看您的意思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阿里淵非常盡責且認真地說。
「別麻煩,就照習俗吧,看過去怎麼辦就怎麼辦。」武逸不是個愛招搖的人,若是習俗不能免,那就以簡單為要。
「是的。」
管家阿里淵才要退下,武逸又喊住他,「若要宴請賓客,就找至親好友便可,不用大肆宣揚,懂嗎?」
「奴才明白。」
阿里淵退下不久,門房又派人來傳訊。「大統領,賀達王爺特來拜訪,您見嗎?」
武逸瞇起眸,想想武陵親王府與賀王府平日並沒有什麼特殊交情,他今日前來,必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好,請他進廳坐,我這就過去。」儘管他向來不屑賀達的行徑,可對方既然來了,基於情理,他都應出面接待才是。
武逸一走進廳內,就見賀達站了起來大笑道:「今日冒昧拜訪,還請大統領見諒。」
「哪裡的話,你太客氣了。」武逸瞇起眸子觀察著賀達。「就不知此次前來,是找我還是我阿瑪?」
「當然是找您了。」賀達笑了笑。
「喔,有事請說吧!」武逸望著賀達,等著下文。
「這……」賀達看了看兩側侍奉的丫鬟們。
武逸立即意會地說:「你們都退下。」待一干下人退下後,他揚唇又道:「賀達王爺,可以說了。」
其實即便賀達不說,武逸也能猜出八九分,此事定是與他那位自大的長子葛亞托有關。
「是關於小兒葛亞托……」賀達王爺支吾地說道。
果不期然!武逸瞇起一對爍利的眼,「你是要我救他?」
「是啊!求大統領成全。」賀達拱手垂額道。
武逸搖搖頭,「你該知道葛亞托所犯的罪太重,已無人能為他說項了。」
「不,大統領。您就可以呀。」賀達激動地說:「現在皇上聽您的、京城百姓聽您的,各大小官也是聽您的,您一句話好比青天,一定可以的。」
「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武逸冷岸的眉宇輕輕一擰,激射出一道無情的寒光。
賀達深吸了口氣,拉下臉繼續說:「大統領!雖然我有兩個兒子,但是葛亞托的弟弟是個弱智,現在我的未來全靠葛亞托了。」
「我很同情你,不過葛亞托這次事情鬧大了,居然以出戰為由,強姦戰俘妻女,你說我能饒恕他嗎?」武逸撇撇嘴,陰柔的臉龐刻劃著冷硬的線條。
「這……只要您饒了他,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教他以後再也不敢造次了。」賀達王爺認真地說。
「這麼說,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先殺人再說聲抱歉,一切就解決了?那還要不要王法、父母官?」武逸猛一拍桌,「抱歉,我很忙。阿里淵,送客。」
隨即武逸便站了起來,帶著漠然的背影離開了。
「武逸!」賀達朝著武逸的背影大喊著,「你見死不救,到底是不是人?」
得不到回應,賀達氣得握緊拳頭,「好,武逸,你給我記住,你不讓我開心,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時管家阿里淵指著外面,鄙視地看著賀達。「賀達王爺,請。」
看了看阿里淵,賀達王爺氣得咬牙,驀然轉身離開了。
今日,是武逸貝勒舉行「芳澤宴」的日子。
接到請帖前來祝賀的,多半是武家遠近親,當然也有一些未收到請柬便自動獻上大禮的諂媚者。武逸不願勞師動眾,除了殺敵的時候,他大多喜歡淡逸,或許跟他的名字有關,看見多出來的那些人他甚感頭疼,可人家已經來了,他也不好趕人家回去。
「大統領,恭喜您,芳澤宴可是男人的大日子。」多數高官一見到武逸,便舌燦蓮花地好話連連。
「謝謝大家,也感謝各位的參與。」武逸舉起酒杯,對著大伙暢言道。
就在這空檔,有人趁著人多之際偷偷潛進武陵親王府,接著又摸進了廚房,在老王爺武述的餐飲裡偷偷下了藥。
這藥是從大漠而來,傳聞為巫女所創,無色、無味,服用後一個時辰才會發病,又極難斷定毒性,因此死者多半查不出病因,而以為是無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