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盼盼傻笑,「談什麼?」
「談談破鐮溝。」武逸雙臂抱胸地望著盼盼。
「破鐮溝有什麼好談的?不過是處窪地,旁邊就是淶水,只要遇上漲潮或雨勢太大,那裡就會淹水,很慘的。」盼盼悲哀地說。
「這我知道,只是我很納悶,你們為什麼不搬離那個地方?」武逸仔細聽著盼盼的訴說。
「搬去哪兒呀?」盼盼反問:「哪裡有像破鐮溝那麼好的地方?雖然會淹水,可是有魚蝦可抓,至少我們得以溫飽。」
武逸點點頭,陷入沉吟,「我會派人去看看,如果有需要,我會盡可能幫助你們,比如……填高土地、疏通河道。」
「真的?」盼盼張大眼,不敢相信地問:「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們?」
武逸站起身,緩步走向盼盼,「等下我就派我的護衛博特跟你一塊兒去破鐮溝,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他說。」
「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我心底的感謝,我……我……」盼盼一激動,整個人跳起來緊緊抱住武逸。
武逸被她這動作弄得霎時忘了反應!
他從小到大都頂著一個舞刀拭母的陰影,再加上去年「芳澤宴」時阿碼意外死亡,又多了一個剋死父親的罪名。所以一向沒人敢真正親近他,總是以畏他懼他的心態面對他,讓他的一顆心陷入無法言喻的孤寂中。
為了武裝自己那顆不在乎的心,他總是擺出一種冷硬寡言的姿態,更因為如此,將週遭的人愈推愈遠。可這小女人……她……她居然不怕他?
「你聽過「男女有別」嗎?」武逸放柔眼光地笑問道。
盼盼一震,趕緊退了一步。天啊不她剛剛做了什麼?她把他當成破鐮溝的兄弟了!
「大……大統……」盼盼張大一雙杏眸,呼吸急促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他該不會因為她隨便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就輕視她吧?
盼盼愈想愈倉皇,趕緊走到武逸面前,緊張地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以下犯上了。」
「算了,你可以回去了。」武逸旋身走向屋外,拔聲喊道:「博特……你過來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帶刀護衛迅速進入書房,恭謹請示,「爺,有事嗎?」
「隨這位姑娘前往破鐮溝,看看他們需要什麼?」武逸坐回椅中,臉上已洗去方纔的柔意,「還有,外頭有傳聞我將要廢掉那地方,你查查看是誰放出的風聲?」
「是。」博特轉首對著盼盼說:「姑娘請。」
「喔,好。」盼盼笑著點點頭,在跨出門檻之際,回過頭看了武逸一眼。
奇怪了!他不是堂堂「八旗大統領」嗎?為什麼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快樂呢?
盼盼心底雖疑惑,卻怎麼也想不透,只好聳聳肩安慰自己:人家怎麼樣也輪不到你這個小孤女去關心呀!你瞎操心什麼嘛!
深吸口氣後,盼盼不做多想地快步隨著博特的腳步而去。
武逸還真是說到做到,經博特查訪回報後,他便依照博特所述的各項缺失,盡心改善破鐮溝的環境,以確保那邊居民的安全。
當然,這消息傳到盼盼他們耳中,可是異常興奮,當晚他們就不睡覺,徹夜跳舞狂歡。他們買不起酒,自已採野果子釀了些果子酒,大伙喝得酣醉不已、欲罷不能。
盼盼的酒量向來不好,可因為武逸信守了承諾,所以就開心地多喝了幾杯。至於其他人,倒的倒、癱的癱,就連不喝酒的可可也因為又唱又跳,最後累倒在屋裡的草堆上打起呼來。
「阿強,我真的好高興……來,我們再乾杯吧!」盼盼高舉大碗,對著阿強大笑道。
「你喝多了。」阿強搖搖頭,搶下盼盼手中的大碗。雖然盼盼是他們這夥人裡的大姊頭,可他才是年紀最長的大哥哥。
「再一碗嘛!」盼盼噘起嘴,紅灩灩的唇還真是誘人。
所幸阿強只把她當妹妹,否則還真會被她天真的反應給弄得心頭小鹿亂竄呢!
「好吧,就只能再喝一碗喔!」阿強將碗交給盼盼後,也為自己倒了一大碗。
「呵,還說我,你喝的比我還多。」盼盼嘟著嘴。
「我是男人,喝醉了沒關係,你是小姑娘,喝醉了多難看。」阿強指著盼盼那張紅透的臉,笑了笑。「我……我已經十六歲了,才不是小姑娘!」盼盼抬著臉盯著阿強,那張醺然的粉紅小臉變得更迷人。
「好、好,你是大姑娘了。」
「對了,其他人呢?」盼盼張著醉眼四處張望。
「早睡了,哪像你明明不會喝酒,喝了那麼多精神還那麼好,我……我都快不行了!」阿強捶捶後腦,腦子已是昏沉不已。
「哈……我也不知道,就是很興奮,想想我們以後不用再過那種一下大雨就往山上逃的日子,就好開心,來……干碗!咱們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盼盼高舉酒杯,阿強彷似也被她影響了,「好,喝光它!」
兩個人就在破鐮溝旁空曠的草地上狂飲了起來,阿強怕盼盼喝了太多,搶下不少酒下肚,所以先醉倒的居然是他!
見阿強倒在草地上,盼盼搖了搖他的身軀,「喂……你醒醒呀,怎麼就這麼睡著了?」
搖了幾下,卻不見阿強清醒,盼盼不禁又笑了,「還說我不會喝……原來你比我還遜!哈……」
盼盼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潺潺溪流聲走去,那兒是他們用水的來源。
走到溪邊,盼盼蹲了下來,掬起水潑向自己的臉,企圖掙得一絲絲清醒的感覺。她實在是喝多了,不但腦子暈眩、還身體發沉,好難受呀!
盼盼抬起頭仰望夜空,輕喟了口氣,一轉身,竟瞧見前方樹下出現一抹人影!
「誰?」盼盼晃了晃小腦袋,卻不敢往前走。是鬼!
「啊……」盼盼一步步往後退,臉色漸漸發白,酒也清醒了大半!「你……你別找我,我沒做過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