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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憑揣測便下定論。

  受壞消息的刺激,段為雄胸口微微發痛,連忙取來藥丸吞下,才有心力繼續承受、沉靜思索。

  總裁言下之意,是怕總經理遭到綁架,歹徒打電話來勒索。仔細回想,劉特助確定的搖頭,「沒有,如果接到不尋常的電話,公司職員一定會向我報告。」

  總經理失蹤後他便忙得像只無頭蒼蠅,公司堆積如山的企劃案正等著總經理下決策,群龍無首,怕出亂子。

  他一向很敬佩總經理處事的俐落準確,跟在總經理的身邊多年,他一直有種錯覺,總經理是孤獨的,總經理所站的位置高處不勝寒,好幾次,他看到總經理仰望星空的模樣,像極了酷愛在天空飛翔的鳥,無奈遭巨大的鳥籠所困。

  這一次,會不會……有沒有可能鳥兒不顧一切的飛出鳥籠?

  唉,但願如此!

  「沒有……」段為雄稍稍安心,仍然焦急,「這幾天劉特助你要多留意可疑的電話,或者看看公司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物走動。」

  沒電話不代表如風就安全,綁架是最壞的打算。如風同樣有可能到朋友家小住,同樣有可能放劉特助假期是為了放自己散心……如風失蹤有這麼多的可能性,他還是希望不要是最壞的那一個。

  「是,總裁。」

  「還有,如風失蹤的消息務必全面封鎖,別讓那些新聞媒體大肆報導,更別讓警察插手此事;否則如風如果不幸遭到綁架,我怕經媒體大肆渲染,歹徒極有可能撕票。再者,如風失蹤的消息一旦走露,必定影響投資人對段氏的信心,而引發股票大跌。」心緒再亂,段為雄仍冷靜自持。

  其實他擔心的不止如風的安危、公司股票大跌,尚有公司內部覬覦段氏江山的股東,怕他們乘機將如風自總經理的職位拉下。

  「是,總裁。」但這件事瞞得過外人,瞞不過起疑心的自家人。「但總經理失蹤一事如何對公司職員說明?」

  很多時候,千堵萬堵,最後防不住的其實是自家人。

  「嗯……」他頭痛擰眉,「就說我批准總經理一個月的長假,公司有要總經理過目的文件就請劉特助全部傳真回台灣給我,由我暫時代理總經理的職務。」勞心勞力,要累死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是,總裁。」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布下天羅地網去探聽如風身在何處,他希望如風如他所料去散心,過幾天就會自動歸來。

  從小,如風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要他跟亡妻心蓉操半分的心,他把所有的心力放在事業上,辛苦建立起段氏企業王國。

  仔細想來,除了從商,他並未真正去教導過如風什麼。如風從不對他或亡妻撒嬌,如風太聰明、能力太強,強到他們夫婦倆不曾扮演過父母親這個角色。生活鎖事有傭人打理,學業方面他天資聰穎連跳好幾級,最後還是如風自己喊停,不願再繼續往上跳級,直到柏克萊企管碩士畢業後,即不顧他的反對,逕自決定不再攻讀博士學位而專心協助他從商。段氏有如風的正式加入無疑是如虎添翼,父子倆攜手合作縱橫商場,勢如破竹。

  如風意氣風發,是他一生的驕傲。

  但如風怎麼了?

  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失蹤了呢?這一失蹤把他二十八年來做為一個父親對兒子該有的擔心一次補足,夠狠。

  暫且擱下如風遭到綁架的可能性,他真的摸不透如風為什麼要突然拋下一切演出失蹤記?養育兒子多年,他竟無法探知如風的心思……

  若非如風失蹤,段為雄永遠不會去審視自己的缺失,他是個成功的商人,一心一意栽培如風成為另一個自己,如風不負所望青出於藍。但他在做父親這個角色上,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

  難道失蹤是如風對他這個父親所發出的無言抗議嗎?

  又或者他被兒子擺了一道也說不定……愈想愈覺得自己虧欠如風太多,段為雄頹喪的癱坐著,動也不動。

  他的腦中閃掠過與如風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知道為什麼,如風遭到綁架的可能性竟被摒除在腦外。

  因為他深信,如風其實是故意丟下一切,要他收拾殘局。

  要真是這樣,如風的用意為何?

  猜不透啊,段為雄就算絞盡腦汁仍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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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美好的禮拜天早晨,梁沐雨被屋外男人的喊叫聲,以及重物搬動時撞上牆面的聲響給吵醒。

  不用想也知道隔壁在搬家。

  她知道這層樓的房子是用來租人的,因為房東是同一個人。租這間房子也快三年了,她認識的人僅止於房東一人。她一向不好奇,所以隔壁住誰,她不知道,從未遇過,就算遇過她也無心去話家常,因為她不是初初見面便能與人熟絡的人。老實說,誰走誰來,都不關她的事。

  而她與房東的關係也僅止於單純的房東、房客。很多事她喜歡簡單就好,每個月初繳交房租,很多次房東太太熱忱的邀請她吃飯,她總會委婉拒絕。一來,她不擅應酬;二來,她不願意成為別人家尷尬的存在;三來,她無心去瞭解別人的心事,相對的也就不要他人來好奇她的生活。

  所以,對她這個懶人來說,一切愈簡單愈好。

  屋外仍吵。

  梁沐雨在用厚重的棉被摀住耳朵無效後,終於投降,她睡眼惺忪的坐在床頭,悶悶的發呆。

  時鐘滴答滴、滴答滴……

  昏沉中,哨雜的聲音不知何時停止,梁沐雨連位置都懶得移一下,抱著枕頭趴著,又迷糊地睡著了……

  突然,門鈴劃破一室的寂靜,把睡夢中的梁沐雨給驚醒。

  「喔……要死了!」恍神的抓抓頭,她有點欲哭無淚,「嗚……」

  不開,堅決不開!

  她唯一的朋友遠在歐洲,她沒有家人,院長更不可能丟下院童來找她,所以此刻屋外站著的鐵定是個不相干的閒雜人等。這裡是她家,她有不開門的權力,沒人應,用不著一下子,那人便會識趣的摸摸鼻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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