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恢復正常了。孟不凡捂著耳朵,開心地說。
廖寒楓氣呼呼地在床上坐下,卻見他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相框,裡頭竟是自己的相片。
「喂!幹嘛把我的相片放在這裡?」
孟不凡臉上一紅,要把相框藏起來也來不及了:「這、這……」
「這什麼?」
「我、我們是好朋友,相框裡當然擺你的相片嘍!」孟不凡眼神左飄右蕩,心虛地說。
「真的?」廖寒楓滿臉狐疑之色。
「當、當然!」孟不凡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也可以把我的相片放在床頭啊!」
「神經病啊!我、我幹嘛那麼做?」廖寒楓臉也紅了,發誓絕不讓這個大色狼知道自己居然在皮夾中放了他的照片。
「不放就不放,了不起啊?」孟不凡有些惱羞成怒,手忙腳亂地將他的照片拿下來,收到抽屜裡。
廖寒楓見空相框裡頭還有一張紙,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孟不凡看了一眼,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的寶貝,我最重要的寶貝都放在這裡。」
廖寒楓臉忽然紅得像顆大蘋果,低頭搓弄著衣角。
孟不凡卻沒留意,將那張紙拿出來,緩緩地說:「這張紙改變了我的一生。」
「喔?」廖寒楓將紙拿過來,發現上頭只有一個簽名,「這是什麼?」
「這是棒球先生李居明的簽名,我小學六年級拿到的。」
「你保留到現在?」
「是啊!」孟不凡拿回簽名,細細收好放回相框,「小時候大家都看不起我,我自己也自暴自棄起來,若沒有這張簽名,我說不定已經去做流氓了。」
「你怎麼拿到這張簽名的?」廖寒楓好奇地問。
「我寫信去要的。」孟不凡回憶起往事,嘴角漾起一抹微笑,「那時我好崇拜他,報紙上有他的新聞,我全都剪下來保存。有一次,我大起膽子,寫了封信給他,沒想到他不但回了我的信,還送我這張簽名。」
「棒球先生若不是這麼溫柔有禮的人,大家也不會叫他棒球先生了。」
「我拿到這個簽名時,整整興奮了一個多月,每天都看著它睡覺。」
「你實在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應該說,所有小孩子的願望都很容易滿足。」
廖寒楓深深凝視著他:「所以你才會親自回所有小球迷的信?」
「對於他們的信賴支持,我也只能做這些事。」孟不凡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要是能常常跟我說這些心裡話,不要老是裝瘋賣傻,那、那該多好。」廖寒楓垂著頭,輕聲說。
孟不凡聞言,心中只覺甜甜澀澀的,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充塞胸中,「咚」的一聲,竟倒在地上。
「你怎麼了?」廖寒楓大驚失色,忙跪到他身邊察看。
孟不凡勉強一笑:「沒、沒事!聽了你的話,頭有些昏昏的……」
「怎麼可能?胡說八道!」廖寒楓扶起他的身子,卻發現他的臉紅得像關公一樣,伸手一摸額頭,竟是燙得嚇人,「怎麼這麼燙?」
「沒事啦!我已經吃了感冒藥……」
「還說沒事?臉都紅成這樣了。」廖寒楓又急又氣,忙將他扶到床上躺好,又急急忙忙去拿冰袋、裝冰塊,敷在他額頭。
孟不凡見他又是替自己鋪棉被,又是喂自己喝開水,忙得跟陀螺似的,不禁一把拉住他,笑嘻嘻地說:「別忙了,我睡一覺就好了。」
「這怎麼行?我去請醫生來,打一針比較快退燒——」
「不要!我怕打針。」孟不凡嚇白了臉,死命拉住他。
「打針有什麼好怕的?你是男人耶,比我還沒用!」
「你不也是男人?」孟不凡死也不放手,苦苦哀求,「怕就是怕,哪有道理好講?」
廖寒楓無可奈何,只得在他床邊坐下:「有沒有舒服些?」
「有有有!神清氣爽,舒服得不得了。」
「你再給我胡說八道,我馬上叫醫生來!」廖寒楓還真沒看過這麼沒用的男人。
孟不凡嚇得閉上嘴巴,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像極了受委屈的小男生。
「別裝委屈了,我不會去找醫生啦,膽小鬼!」廖寒楓白了他一眼,卻又關心地摸摸他的額頭。
「你真像我媽。」孟不凡仍是拉著他的手,怕他反悔。
「我要是你媽,就打你板子了!」廖寒楓沒好氣地說,「都發燒成這樣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就只會跟我耍賴!」
「你連罵人的口氣也跟我媽一樣。」
「我要是有你這種兒子,肯定被氣死了。」廖寒楓見他仍握著自己的手,臉上微紅,大聲說,「放手啦!都說不會去找醫生了。」
「不要!你要說話不算話,我可沒力氣追你了。」
廖寒楓又好氣又好笑,抱怨說:「都病得沒力氣了,剛才還顧著跟我聊天?」
「你特地過來找我聊天,我怎麼能掃興?」孟不凡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廖寒楓心頭一陣溫暖,再看他面色時,卻發現滿臉病容、憔悴不堪,「別顧著陪我說話了,乖乖睡一覺。」
「沒關係,我不累。」孟不凡強打精神,笑嘻嘻地說,「你過來找我,一定有事情要說吧?」
「沒有。」
「沒有?」
「因為你沒吃晚餐,我、我有些擔心,才過來看看你。」
孟不凡心頭暖暖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居然這麼關心我!」
「我、我本來就很在乎你。」廖寒楓低聲說。
這話中彷彿帶著數不盡的綿綿情意,孟不凡竟不由得癡了。
「睡吧!別說話了。」
孟不凡深深看著他,忽然說:「你會不會走?」
「我不會離開的,你燒還沒退呢!」
「若是燒退了呢?」
「我……等你睡著再離開。」
孟不凡愣愣地注視他,雙眼彷彿起了一層霧,霧裡的心情也是幽遠縹緲,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良久良久,卻只開口說:「謝謝。」
「傻瓜,我們是朋友啊!還說什麼謝謝?」
「只是朋友嗎?只能是朋友嗎?」孟不凡極輕極輕地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