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雙腿瞬間癱軟了下來,殷慕儒站在她的身後正好將她抱個滿懷。
他們相擁跌跪在地,任風吹雨淋,所有的畫面好像變成了一幕默劇。強勢的風雨在她的腦海裡全都靜止了。
風,將她的心吹到了天際。雨,穿透了她的身體。心和身體在空氣中相結合,漫漫飄搖地在這夜晚揚起,如星辰,如繁花飛舞,令人屏息。
「你真傻——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多害怕你會出事!」他低垂著頭在她耳後輕輕呢喃。殷慕儒用他寬闊的臂膀擋著強風驟雨,一心只想將她藏在懷裡保護著她。
他手臂的力量收得更緊。
夠了!只要有這一句話就夠了。她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只要有這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再付出一輩子。
雨不斷打在秦天淨臉上,混合著她的淚水,她這才明白,原來雨也是鹹的,淚也是鹹的,可是她的心卻嘗到了甜味。
第五章
在狂風驟雨中,殷慕儒開著車沿路尋找阿淨的身影,心裡想像了幾十種可怕的結局,他會後悔——如果阿淨有什麼意外,他會後悔一輩子,他會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他緊握著方向盤,心裡全都是她輕柔的語調,雋美的容顏,為他挺身仗義執言時緊握的拳頭,還有堅定清澈的眼眸裡,他看到了一種永生永世都不會改變的執著。
當車燈急速照到一個蠕蠕前行的暗影,他懸在半空的心總算回到了原位。
只是他還是不敢相信,當他抬起她被雨打濕的臉龐時,瑟縮的阿淨站在雨中顫抖,還愧疚地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他的心全疼痛得糾結在一起。他不是鐵石心腸,他不能無動於衷,他怎麼能一再負她,繼續假裝視若無睹、全然不知?
風聲雨聲都想要打醒他,轟隆隆的雷聲也在向他抗議,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我帶你回家。」他抱起了瑟縮顫抖的秦天淨,將她送到了車內。
殷慕儒回到了駕駛座,看見兩個濕淋淋的落湯雞,忍不住笑了開來,笑容霎時暖了車內的空氣,所有的風雨都被阻擋在車窗外。
「阿淨!你住哪裡?」
「從這裡往北走,上榕樹道,然後……然後……」她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殷慕儒她家的地址,如果讓他送她回家,不就拆穿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又不知道要如何搪塞,正在遲疑的時候,猛然腳後跟一陣劇痛。「唉喲——」她彎下身查看。
「你怎麼了?」殷慕儒低頭巡視她用手緊緊按住的部位。「你的腳流血了——怎麼不早說!我現在就送你到醫院。」
「不!不要!」秦天淨驚慌失措地叫著,不過是小傷,她可不想到醫院驚動所有的人。
「為什麼?」殷慕儒不瞭解她為何反應過度。
「我……我最怕上醫院打針,只……只是皮肉傷而已——」
「那麼我帶你到我家上藥,往北的路都淹水了。」
「真的?」秦天淨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語氣透露出歡暢的心情,還假裝頹喪地看著車窗外的狂風暴雨。
「阿淨,不要擔心,我會照顧你的。」
秦天淨聽到他說的話,心裡盈滿濃濃的感動,就像車窗外的傾盆大雨,淅瀝嘩啦地瀉了她滿滿的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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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淨的身體冷冰冰的,但一顆心卻暖洋洋的。
她靜靜地看著殷慕儒修長的手,有力地駕控著方向盤,專注的側臉,表現出一種主導強勢的保護者姿態。她好愛好愛這種感覺,但願她能夠永遠依附在他的保護下,拋開自己的背景家世,只做一個屬於他的平平凡凡的小女人,就足夠了。
穿過高樓林立的市區,他緩緩地將車子駛進了一個偏僻小巷弄,在一棟爬滿青籐的圍牆日式小樓前停了下來。
「這是我外婆留給我的房子,日據時代蓋的,看起來很破舊,因為它有四代的歷史了。」殷慕儒打開了車門,簡短說道。
他打開了紅漆斑駁的木門,回頭看見阿淨舉步維艱,冷不防地將她抱起,跨進了老屋的門檻。
他抱著她走過長長的甬道,兩端的綠林在漆黑的夜雨裡,竟然透著森森的寒意,她不知不覺地將頭緊緊靠在他壯碩的胸口上,彷彿他修長的身軀就是她藏身的天地。
「這老屋有很多房間,你今晚就住在這裡。我想你應該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免得父母著急。」
「好,我會打的。」
「我會替你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洗完澡,我再替你的腳上藥。」
她順從地點了點頭。
殷慕儒轉身走出房間,秦天淨急忙拿起床邊的電話。
「媽,是我——我知道,你放心,我在朋友家, 嗯……是我的同學小婷啊——不會不方便的,明天風雨小了,我就回家……喂……喂……媽,線路不太清楚,我明天一早再打給你,好了——拜——」
那個夜晚,秦天淨永遠也忘不了。
殷慕儒為她準備了乾淨的衣服,折疊得四四方方地擺在床邊的角落,衣服上還帶著他身上獨有的一種春天綠草的清香。
「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在浴室裡點了幾枝蠟燭,如果停電了,你就不會怕了。」
殷慕儒比秦天淨年長許多,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一種思慮周延的穩重成熟,他和秦天淨的哥哥秦天海是兩種迥然不同的性格。
她抱著鬆軟的衣服,安靜地點點頭,整個心窩都激盪著他溫柔體貼的話語。
殷慕儒替她準備了一件寬大的毛衣,鬆垮垮的褲子要束緊腰帶才不會滑下來。當她走出浴室,就看見他坐在床沿等她。
「來——我準備好藥箱了。」
他溫柔地為她受傷的腳踝上藥包紮,當他輕觸她赤裸的腳時,引爆她全身像觸電般的悸動,久久不能平息。
「你真是傻——你怎麼可以只顧著保護那些樣品,連雨衣都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