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淨,不要逞強,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要上班,專心考大學,我會替你負擔的。」
「阿淨,我會照顧你的,不要擔心——」
這是他對秦天淨說過的話,真是太可笑了。
他們秦家的事業,在國內的食品業裡算是屬一屬二,他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要照顧她?!他牽動了嘴角,忍不住又想要嘲笑自己。
他回到了老屋,看見一片狼藉的庭院,還有斑斑駁駁滿是水漬的天花板和地板,傢俱和書籍四處凌亂擺放著,他的頭又劇烈疼痛起來。
他找到了止痛藥,一口氣吞了數粒。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理性地把波動的情緒放下,將秦天淨的問題拋到腦後。
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得先處理這殘破的老屋。他從雜亂的書籍裡找出了電話號碼簿,希望能找到整修房屋的工人來修補屋頂,但是試了幾十個電話,竟然都無法找到人能夠馬上來處理。
他放下電話,坐在沙發上,身心沉重得站不起來。
突然間,他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殷大哥!殷大哥!是我,阿淨,請你開門,我知道你回家了,快開門啊——」秦天淨不斷敲打著門。
沒多久,殷慕儒打開了紅色的木門,和秦天淨一起走進了屋內。
「你怎麼跑來了?你不是還要上班?」殷慕儒又坐回了沙發上,整個人無精打采地用手臂遮住了眼眉。
「我……我向我老爸辭掉了工作,我不回去了。」自從被秦天海洩了底以後,宣傳部的男職員紛紛對她卑躬屈膝、逢迎巴結,與平日對待她的姿態迥然不同。她一刻都不想久留,只想要找到殷慕儒,求得他的諒解。
「對了,公司是你家的,回不回去都無所謂,只是——你和家人下的賭注恐怕要輸了。」他說。
秦天淨急忙坐到他的身邊。
「殷大哥,我才不管什麼賭注!我從來不想要欺騙你,剛到公司上班的時候,我是存著好玩的心態,可是自從我遇見你,調到宣傳部的時候,我就——」
「調到宣傳部是你要求的?我以為是楊麗晴排斥你,把你轉調到宣傳部來。還有——你哥哥追求楊麗晴,是不是也是因為你?」他放下手臂,懷疑地看著秦天淨。
那一天他在大樓前的水池邊看到秦天海對她糾纏不清,下午的時候,秦天海就演出一幕強吻記,當時他還鬆了一口氣,以為秦天海轉移了目標,原來全不是那一回事。
怪不得,他在公司做會務報告時,就時常感受到董事長關愛的眼神,董事長的親信還不時地噓寒問暖。這一剎那間,殷慕儒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為秦天淨喜歡上他,所以秦家的人才會對他如此抬愛垂青。
他自以為聰明,原來他全想錯了!
「不!我老哥強吻楊主任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會到宣傳部找你興師問罪,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秦天淨急著說明,漲紅的臉顯得心急如焚,殷慕儒怔怔地看著,不禁軟下了心。
「殷大哥,從第一次我們見面起,我就喜歡上你了。調到宣傳部之後,我發誓要認真用心地做每一件事情,這全都是為了想要得到你的注意。那一天你在電梯誇獎我的時候,我覺得整個人好像重新活了過來,十八年來,我過得渾渾噩噩的,生活毫無目標,連考大學我也提不起勁,日子過得一點意義都沒有。可是——自從我遇見你,我的生活全都改變了,我連做個勤雜員也能夠這麼快樂、這麼充實。殷大哥,我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好希望我真的是你身邊的一個小助手,我寧願不是秦生食品董事長的女兒,我都不要、我全都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殷大哥——」她急得語聲哽咽、她急得漲紅了臉、她急得不知所措。
殷慕儒看在眼底不禁動容,他的心感動得都要融化了。他輕輕地將秦天淨攬到懷裡,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有時候我太主觀的意識,時常會讓自己偏離了事實。這不能全怪你——阿淨,這一切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只不過是太訝異,一時間還沒有辦法接受。我喜歡的是你,單純、堅定、固執、可愛的你,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身份。」
「我懂、我懂,我會給你時間,我有的就是時間。」
「噓——不要說話,我現在頭很痛,什麼都不能想了。今天請這一天假已經很奢侈了,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天一定會很忙,我想要多休息一下。」
「殷大哥!你好好休息,如果你忙不過來,我可以叫我爸爸多找幾個人手給你,我不在那裡幫忙,你一定需要助手——」
「阿淨,不要!我只要你做個簡單的女朋友,而不是董事長的女兒,這一點你清楚嗎?」殷慕儒正色地說。
「嗯!」她順從地點點頭。
「好了,阿淨,你回去吧!這老房子的問題已經夠讓我頭痛了,我打了兩個鐘頭的電話,就是找不到人來修理。我們的問題以後再說,我要去睡一覺,醒來才有精神處理。」
「好,那麼我先走了,明天晚上我再來看你。」
秦天淨聽得出他在下逐客令,滿臉失望地起身,頹喪地走出門口——
「等一下!」殷慕儒在她的身後喚她。
她倏地轉身。「什麼事?」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的手輕輕抬起。
「這是大門的鑰匙,你拿去,以後你可以自己開門進來。」
她低頭看著手心裡那把小小的門鑰匙,它是個承諾,它象徵著通往愛情的門正緩緩地為她開啟,她緊緊地、用力地握著,珍貴地將它揣在心口上,一分一秒都不願放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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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生食品」的辦公大樓再也看不到秦天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