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風戀荷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眼神冰冷地望著她,燕蘭玉一向沒把她放在眼裡過,這時卻不禁縮瑟了一下。風戀荷沒說話,頭也不回地扶著曲鉸楚走了。
衛子喬瞪著燕蘭玉,冷冷地道:「來人,把這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給扔了,把這些僕人全給關到牢裡去。派人守住這裡,不准燕蘭玉踏出房間一步。」
燕蘭玉全身顫抖:「你敢對我無禮?我是堂堂燕國的長公主!\"
衛子喬冷冷嘲笑道:「很好,你可以去皇上跟前撒嬌發癲,只要你能活走著出這房門一步。」他不再理會無風度的燕蘭玉,任老駱等人粗暴地在屋裡抓人丟東西。他拿著酒壺和酒杯,急速地奔往曲鉸楚的新房。
新房裡,軍兒、星兒和陳大夫父子都在,風戀荷站在曲鉸楚身後,雙手緊握著他的肩。衛子喬把酒壺遞給大夫:「這是毒酒。」
陳大夫打開酒壺蓋子聞了聞,又用手指點了些酒嘗了嘗,臉色變白:「這似乎是『穿心絞』。『穿心絞』有十種配方,不是原下毒者,無人知曉解藥如何配製。」
風戀荷身子一晃,靠在曲鉸楚的背上,輕聲道:「你的意思是……」
陳大夫痛切地道:「請恕老夫無能為力,莊主還是快找下毒人要緊。」
衛子喬怒氣如狂:「那個狗皇帝!我要把他千刀萬剜!\"說著,轉頭向曲鉸楚道:
「老大,你還是回京去吧。等他給了你解藥,咱們就殺了他!這次再也沒什麼情面好講了!\"
曲鉸楚握住風戀荷的手,沉聲道:「你覺得皇帝會守諾言嗎?\"登時,衛子喬住了口臉色鐵青。而站在曲鉸楚背後的風戀荷面色慘白。他們的心裡都知道,曲鉸楚沒有說錯。
曲鉸楚道:「我不會回去向他搖尾乞憐的。」他向衛子喬道:「讓我靜靜。」
衛子喬許多話哽在喉中,卻說不出口。難道他們窮心盡力,好不容易救回了老大的命,就又要這樣前功盡棄?才不到一個月的好日子……他不甘心!
他默默把所有人帶出房間,只留下曲鉸楚與風戀荷。
曲鉸楚拉著風戀荷坐在自己懷中,輕撫著她微微顫抖的背,輕聲道:「你會怪我嗎?\"
風戀荷緊摟著丈夫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她怎能忍受讓這個溫暖的胸膛變得冰冷?讓這個心跳消失?
「真的……沒有別的方法可想嗎?\"
曲鉸楚沉默半晌,把臉埋進她涼涼的髮絲裡,低聲道:\"我如果回京,皇帝一定會逼我去,對付燕騰風,且不論他曾救過你,就算我真要對付他,絕不是一時三刻就能解決的事,這點皇帝最清楚,他沒有護身符在手上,怎麼可能輕易給我解藥?說穿了,他沒有立刻殺我,不過是想看我求他!看我受折磨,報復我不服從他。」而且,他已曾狠狠地折磨了他四年了。他在心裡自語。
但如果他有了個護身符呢?風戀荷在心中想著。
曲鉸楚吻著她的發,他說過要守護她一輩子的……沒想到
「你就連試一下也不試?真的一點方法也沒有?為了我們的未來,你想想辦法。」她把臉埋在他的懷中,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對不起,真的是……無法可想。」也許只有一個方法,但那唯一可能的方法……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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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了?\"
「不要恨我,戀荷。」
風戀荷抬起頭,她的眼中噙著淚,但神情卻很堅強,沒有他以為可能會有的崩潰。她輕輕撫著他的臉頰,柔聲道:「我知道不論你作什麼都是為我好,我是你的妻子,我尊重你的決定。」她輕吻著他,一滴淚水落在他的唇上,鹹的。
曲鉸楚緊緊抱住她,兩人的唇和著淚,貼緊在一塊兒。
深夜,曲鉸楚服下藥睡了後,風戀荷走出了房門往廚房走去,不意外地發現衛子喬和鐵烈等人都在廳上等著,看到她來所有人都跳了起來。週二急問:「你說服爺上京了嗎?\"
風戀荷搖搖頭:「他心意已決,我尊重他的決定。」
鐵烈看著她平靜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吼道:「你有沒有搞錯?這樣的話老大只有死路一條!你會不會是腦袋壞了!\"
老駱怒道:「可你難道要老大回去受那狗皇帝的侮辱?你真以為那狗皇帝會給解藥!\"
鐵烈狂吼一聲:「老子這次一定要剝了那狗皇帝的皮!不,老子現在就去剝了那老太婆的皮!\"
貝彥叫道:「你別吵!\"轉頭對風戀荷道:「嫂子,你還是勸老大上京吧。就算是向皇帝低頭也好,說不定那狗皇帝一時高興,就給解藥了也說不定呀。」
郭龍在一旁怒極反笑:「你還不如說皇帝就高興得把皇位讓給齊王算了!\"
風戀荷歎了口氣,不再理會吵成一團的眾人,轉望著衛子喬,問:「如果鉸楚幫助燕騰風,要多久才能拉下皇帝?\"
衛子喬先是有點驚訝地望著她,然後眼神閃過一絲瞭解:「如果燕騰風早已準備妥當,只欠時機,那麼最快也要二、三個月吧。」
「加上趕到京城的時間,還要再加半個月。」她極輕極輕地自語。
衛子喬看著她,低聲問:「嫂子,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想……煮一點藥膳。」她輕輕道。
莊裡喧嘩了一夜直到天亮。煩躁的眾人沒有注意到莊子的後門悄悄開了,一個纖細的人影閃出了門。
「你確定要這麼作?\"
風戀荷抬頭看著那個人,眼中沒有一絲驚訝:「我必須這麼做。這是唯一的路,你和鉸楚都知道;他不忍讓我冒險,可是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衛子喬沉默了半晌,低聲道:「你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