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母親不仁在先,要怪就讓她去怪她的母親。」樓韶卿已經氣得失去理智,分不清是非對錯。
「你怎麼說雪姨就怎麼配合,誰教你是我最好朋友的愛子呢。」蔡美雪不知羞恥地說謊。
她和樓韶卿的母親,不過是初中曾經同一班,兩人在班上分屬不同的小團體,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卻連點頭之交也談不上。
但是這些她卻隱而不談,反正只要她捉住他老爸,成了他的後娘,是怎麼樣都沒關係。
她也想看看曾采風狼狽的模樣,每每見她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鎮定,就令她一肚子火,她要看看等到女兒生命受到威脅時,曾采風還能不能這樣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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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桶子裡的洗米水全數澆完後,黎星沒聽李嬸的話趕緊進屋裡去,反倒是蹲了下來,開始拔起雜草。這種工作單調極了,但是只要不回樓家,就算要她犁地她都願意。
她檢視過小黃瓜,順手摘了幾根放進空了的水桶中,打算帶回去嘗鮮。這也是她喜歡到園子裡來的原因之一,因為這些作物都是她一手照料出來的,她常不自覺地獨享成就感。
一旁的蘿蔔還有得等,想到李嬸打算拿它們來做醃萊,她的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她討厭青椒,但是它們都已經成熟了,再留在上面會失去它的味道,只能將它們一一摘下,吊在竹架上的萊豆也能吃了,煮熟後和蒜頭未、香油一塊兒拌,涼了也是道開胃佳餚。
再來是幾棵結實纍纍的果樹,水蜜桃鮮甜多汁得讓一家子不分老小都愛極了,不過脆弱的果實不堪狹窄的空間折磨,得等她再拿容器來才能摘回去品嚐。
等水蜜桃的季節結束後,就該換蘋果了,蘋果樹結的蘋果酸溜溜地,拿來生吃得要有過人的勇氣,不過拿來做成甜點可就美味極了。李嬸的蘋果派可也是她拿手的一絕。
桶於裡八分滿的重量令黎星無法承受,但是快結束季節的李子又捨不得讓它們只能成為堆肥,即使提不動了,她還是將它們摘了下來,將水桶剩餘的空間填滿。
光是這,幾樣戰利品,應該能頂得過中午,黎星不是很專注地衡量,拍去掌心的泥土準備回屋裡去。
原本在空氣中微涼的水氣、菜葉上沾染的露珠,早巳讓太陽烤乾,初夏的陽光在北台灣也相當毒辣,讓她承受不起,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連背後有人靠近都沒發覺。
「你在這裡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黎星跳得老高,三魂七魄飛去了一大半。
黎星在乎復樓韶卿帶來的驚嚇後暗叫不妙,居然和他冤家路窄地碰上了,她還以為經過昨晚一夜的狂歡,他肯定仍爬不起來,直接睡到上飛機前更好。
兩人並非友好,他甚至連友善也談不上,每每兩人碰上,他總是投以看著害蟲般欲除之而後快的目光,令她心裡快活不起來。
「是不是計劃要自樓家偷走什麼東西?\"樓韶卿的語氣再怎麼裝都不會友善,聽在別人耳中總是刺耳。
「我不是小偷,只是摘些菜要給李嬸。」黎星盡最大的努力,不在話中夾槍帶棍。
黎星讓他的話扎得全身不長刺都難,她知道他看不起自己,幾次被他激得瀕臨爆發邊緣,又不得不聽母親的話,不能和他與蔡美雪母子對抗。
所有的氣惱只能一個勁地往肚子裡吞,即使錯不在自己,也不能和他們計較。母親說了,她是樓家的僱員,該守的分際不能逾越。
「我的天文望遠鏡不見了,是不是你偷的?\"樓韶卿根本不是在詢問,而是質問,言下之意直指黎星是小偷。
「我沒有。」
黎星簡單地為自身的清白辯解後,便背對著他蹲在萊畦間,以不必要的力道拔除雜草,恨不得握在掌中的是他的腦袋。
「這裡除了你,沒別的人對星星有興趣。」樓韶卿沒察覺自己的語氣已經和小一生沒兩樣,同樣地無理取鬧。
黎星只敢對著土地大翻白眼,要是讓他看見她這種行為,又會掀起一陣風暴,雖然錯並不在她。
「我的名字有個星字,並不代表我一定會去偷你的天文望遠鏡,何況我連北極星都找不到,拿它有何用?\"黎星用著她出生至今所培養的耐性回應他。
她不過才十歲,和十五歲的他光是在年齡上便差了一大截,很多方面她自知並不能和樓韶卿相抗衡,但是在許多時候她非常自豪,要比耐性她可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她從一出生就開始和病魔打交道,若是耐性不佳,很容易會讓死神招了去,所以應付起樓韶卿她自有她的方式。
「我不管,你得負責去把它找出來。」十五歲的人說著這種話,樓韶卿一點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身為樓家獨生子,樓夫人在生前還能對他有著約束的能力,不讓他染上一般富家子弟最易犯的驕縱毛病;但是樓夫人過世後,蔡美雪為了取得他的認同,對他的話奉若聖旨,逐漸地養成他目空一切的自大德行。
以至於他都已經十五歲了,有些時候卻連七歲的娃兒都比不上。
「你自己弄丟的東西關我什麼事,要用的話自己去找。」黎星還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拒絕合作。
對自己居然連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都搞不定,樓韶卿已經開始惱羞成怒,新仇舊恨今天非一併報完不可。
「你媽媽是拿我家的薪水,就是我家的僕人,信不信我有能力讓你們明天開始流浪街頭廠樓韶卿像個小霸王似的,用權勢欺壓黎星。
聞言,黎星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想點頭贊同,反正她早就不想再留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而且老早就有人願意將這個工作以無紿職的方式取而代之,還不如趁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