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我爸媽要見你。」
「見我……上上禮拜不是才一起吃過飯?昨天也有在公司碰到你爸。」他納悶道,並不討厭跟她的家人相處,但他更偏愛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光。
「噯!我爸說我們兩個也差不多要定下來了,所以要談談。」
嗄?他咽不一股不舒服的感受。他是計劃要跟她結婚,但這種事應該是由他自己提吧,怎會是她父親說呢?
她父親認為時候到了,那他呢?還有她呢?
「……好呀!是該談談了。」他乾笑道。
「嗯……啊!不說了,我還有個meeting,晚上吃飯時再詳談。」說完,欣慧便將電話掛上。
東玄拿著話筒,愣了一會兒後才掛上。
是時候跟欣慧走向另一段人生了嗎?他皺眉頭。
莫名的煩躁,令他起身在室內來回踱步。
真的是時候了嗎?他反覆地問自己。
藍翎要他攤牌表態,欣慧要他準備結婚事宜,所以一切都該趁此做個了結,不是嗎?
但為何他……?他走到門前,手握住門把,正欲拉開,又遲疑著。
一分鐘後,他再度走回辦公桌後面坐下,手按電話內線通話鈕。「藍翎,進辦公室一趟。」聲音充滿了威嚴。
該死!這球不應該是她丟的,他還沒有準備好,所以他得先丟回去,他必須再度掌控整個局面。
可等了好一會兒,藍翎都沒有回應。
「藍翎,在不在?」他再一次說道。
靜——
三十秒後,葳葳來敲門。「報告經理,藍翎剛剛離開了,她說身體不舒服。」
他愕然。「身體不舒服?!」
葳葳點點頭。「可能是眼睛有問題,剛剛看她兩眼都紅腫的。」說完後,葳葳便走出去。
兩眼紅腫,她……哭了。
東玄旋過椅子,皺眉瞪著窗外,心中百般滋味糾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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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你東西掉了……咦?藍翎,是你。」
藍翎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眨去眸中的淚霧,整理好表情後方轉過身。「劉經理好,真不好意思,走得太匆忙了,所以沒注意到……」她從劉欣慧手中接過方才落下去的紙張。
每回近距離見到劉欣慧,都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眼前的女人美麗充滿自信,昂貴的套裝更將她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勢烘托得更高熾。
在職場上,她是個不輸男人的女強人,在女人裡,她是耀眼美麗、充滿品味的女人。
她的完美度,令人羨慕,也教人……自卑。
是偶像,也是敵人!
「沒關係。」劉欣慧偏了偏頭,目光銳利的盯著她的臉。「你眼睛怎麼了?剛剛哭過嗎?」
她心一凜,絕對不能在這女人面前示弱。「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跑進什麼髒東西,眼淚一直流個不停。」隨便編了個理由。
「結膜炎嗎?」現在正流行的。
「可能是吧!我正請假要去看醫生。」她無法再待在公司了,眼淚像從關不住的水龍頭裡冒出,一點都沒辦法控制。
理智告訴她不能哭,但毫無作用。心太痛了,不停地冒出酸水,從眼眸中宣洩而出。
「那趕快去看!對了!正好我要出去,我順便帶你去看醫生好了。」
「不用!我自己去看就好。」該死!怎麼那樣巧?還有——她找這什麼爛借口?愈陷愈深。
「沒關係!不用跟我客氣。」欣慧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絕地一起走進剛好開啟的電梯中。
藍翎有點傻住,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態度怎會如此熱絡?
平時,她們在公事上合作互動的機會不多,只能稱得上點頭問好的同事之誼罷了,以及——她是上司的女友……
欣慧按下地下室的按鈕後,轉過頭問道:「東玄有沒有注意到你不舒服?」
她不安地動了動。「沒有……他在忙,也不好意思拿這種小事煩他,我想去外面點個眼藥水就沒事了。」她怎能去煩他呢?地下情人是有規矩的,唯有不斷地將兩人關係保持在共享樂、共歡笑的層級上,才能夠繼續發展下去;即使她已決定與他攤牌。
「這怎麼行呢?你平常那麼幫他,他這個做上司的居然沒好好關心你,這怎麼成呢?」
她微微皺眉,是她多心嗎?為什麼覺得劉欣慧的語氣有絲不對勁——過度輕快了,可當她抬起頭,劉欣慧臉上表情如常。
「幫?還好吧!我做的都是『分內』事。」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刻意地將兩人距離拉開。
「是嗎?你太謙虛了。」欣慧對她露齒一笑。「他可常跟我說,如果沒有你幫他『打理』公事,他可慘了!」
藍翎瞪著電梯門反映出的自己——正咧著嘴笑。「真的嗎?他怎麼都沒跟我說,或者也該反應在薪水袋中嘛!」
欣慧微訝。「你是說他都沒給你加薪?」
「是呀!一年了。」一年,正是她當他秘密情人的時間。
多奇怪呀!為什麼這一年都沒有開口要他加薪?是她心裡有鬼吧!她苦笑。
為了證明自己的骨氣,證明她是因為「愛」他,所以才願意與他發生親密關係,絕對不是為了其他的,所以連她在工作上應享有的福利與保障,也不懂得爭取了?!
「一年,有這麼久了……」欣慧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是該挑明說出來的時候,不是嗎?」
挑明?!她已經做了。藍翎微微一笑,笑意未達眼中。「我不敢啦!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自己開口?」
「真的?你不敢,那我幫你說嘍!你那麼盡職,怎能不好好地獎勵你?」
「這怎麼好意思呢……」
「跟我客氣什麼?男人有時還是需要當頭棒喝一番。」
是呀!的確需要……好怪!這話從劉欣慧口中說出來,說有多不對勁就有多不對勁。
兩個女人一起走出電梯。
「你自己平常都怎麼上班?」她們來到她的銀色賓士轎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