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心氣我是不是?我跟沈翊根本不是那回事!」葒嬪眼裡閃著怒火。
「你幹嘛讓他吻你?」
「我喝醉了嘛!」她氣得說溜了嘴,索性把話講明白。「我哪裡曉得他會突然吻我,一時沒防備……總之,我後來推開他了,沒想到可惡的狗仔隊不拍我推開他的畫面,卻拍那張接吻的!又不是我故意的……」
「如果你沒有做任何暗示,沈翊怎會吻你?」
「你是在暗示我勾引他?」葒嬪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暗示。
「你要我怎麼想?」正軒的神情悲痛。「你再三拒絕我、逃避我,卻答應沈翎到香港,還住進沈翊的豪宅,難道這就是你離開台灣前一夜,答應給我的回答嗎?」
「我沒答應什麼!」她逃避的別開臉。
「瞧,你又在迴避了。」正軒的眼光充滿看透她的犀利,「那晚你明明對我說,三年都等了,何必計較再多等幾天,一回來,你又裝傻。」
「我哪裡有……」
葒嬪暗暗緊了緊拳頭,掩飾內心的焦慮。
「我是……反正……」
該怎麼樣才能轉移話題?
她傷著腦筋。
「我……不跟你說了!燕欣和佳金呢?」
「她們坐為中的車子。」
薛為中擔任正軒的特助有好幾年了,做事幹練。但就算他不幹練,葒嬪也不擔心燕欣和佳金會出什麼事。
「也許會在機場耽擱一陣子,安撫那群記者並不容易。」正軒接著道。
這倒提醒了葒嬪。
她不是該為初正軒亂講話而向他興師問罪嗎?
怎麼反而被他問得心虛氣弱,啞口無言?
「都是你不好!」
她把所有的錯都往他頭上推。
「害我把正經事給忘了。你在媒體面前宣稱是我的丈夫,對我的傷害有多大,知不知道?我無法想像燕欣會被你害得多摻!還有我的歌迷,他們要是知道我隱瞞結婚的事……」
「你心裡就只在乎這些事,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他表情受傷。
「我們當初說好的……」
「我是答應過你暫時不對外宣佈我們結婚的事,可沒答應永遠不宣佈!」
「可是你應該先跟我商量,讓我有心理準備,好跟歌迷們交代。」
「我給了你三年的時間,還不夠你準備嗎?再說,你要交代,也是跟我交代,關歌迷什麼事!」
他越說越氣。
「你這樣講,太不尊重我了!」
「你又尊重過我嗎?」見她不接腔,正軒的心直往下沉。「我是你丈夫,難道不是事實?」
「我嫁給你都是被爸的遺囑逼的,又不是我願意的。」葒嬪雙眼冒火的反駁。
強烈的痛楚幾乎擊垮他,正軒緊握著拳頭。
「不是你願意的……」
他喃喃道,聲音顯得空洞。
一直都明白,卻以為只要耐心守候,葒嬪最終能明瞭他的癡心,沒想到她的實話是那樣傷人。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心灰了,意冷了,他感到好疲倦,再沒有心情生氣,任絕望的傷心在俊挺的眉宇間擴散,消失在靜寂的空氣裡。
葒嬪驚慌了起來,生命裡好像有某種寶貝正在離她而去,她不想讓它走。她瞅著他,眼神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乞求。
「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
他淒然看進她眼中,一字一字的道:「為繼承權而結婚的人,不是我!」
她怔住,咀嚼著他話裡的含意。
沒錯,為繼承權而給婚的人,從來不是他,而是她。
初正軒不但不需要,反而會因為娶了她而喪失一半的財產繼承權。
那麼,他為什麼要答應?
無法負荷他眼中赤裸裸的答案,葒嬪驀然別開臉,卻看見迭映在窗玻璃上女人惶惑無助的表情,與男人落寞的舉起酒瓶往嘴裡狠狠灌著的影子。
心裡不禁一陣灼痛,卻只能閉起眼瞼,任混亂的心情將她捲進漩渦狀的無底洞裡無力掙脫。
第四章
突如其來的撞擊將葒嬪從不安穩的睡夢裡驚醒,痛苦地發覺自己像一隻被壓扁的鋁罐般,夾在車門與撞擊她的力量間。
下一秒鐘,撞擊她的力道彈開了,葒嬪這只鋁罐還來不及因為壓力消失而喘口氣,再度被撞。
這次的力道小一些,但直接撞進她懷裡,敲在她心坎上,痛得她以為自己會死掉。
約莫是沒死吧。
葒嬪聽見一聲低微的呻吟,不過那聲音一點都不像她。
雖然全身的每塊骨頭與肌肉都疼痛不堪,別說呻吟,痛吼出聲都有可能,可是那聲音……太過低沉、男性了。
她不會痛得連自己的聲音都認不出來吧?
「啊?小姐?初先生?」
前座與後座之間的玻璃屏障,不知何時降了下來,男性焦急的探問吸引了葒嬪的注意力,渙散的視線集中向前,捕捉到司機小陳充滿焦慮的表情。
「你們有沒有事?一隻狗突然冒出來,我為了閃她,一個急轉……啊?小姐?初先生……」見主人夫婦迭在一塊,沒有回應,小陳更加的忐忑不安。「對不起,你們不要緊吧?」
現在道歉有什麼用?
她都快痛死、被壓扁了,還能不要緊嗎?
葒嬪咬緊牙關,勉強承受著凌虐全身的劇痛。
一定淤青了!
她喘息著,等到疼痛舒緩了些,才發現壓在身上的重量竟是正軒。
灼燒的熱度自他頭顱傳過來,一張俊美的臉龐泛著潮紅,眉頭微微皺著,眼睛仍是緊閉的,像是隱忍著痛楚似的。
顯然斜靠在她懷裡的姿勢令他不甚舒服,但她更不舒服呀!
「小姐?初先生?」
小陳著急的聲音,令葒嬪跟著緊張。
她低頭探視正軒,竄進鼻腔的濃烈酒氣卻讓她險些暈厥。
怪不得他像死豬一樣壓著她,顯然是醉昏了。
「我……沒事……」她虛弱地說,擠出力氣把正軒的頭從胸前推開,他逸出不滿的呻吟,順著她胸腹滾落她腿上。
葒嬪累得氣喘吁吁,沒有力氣管他,癱軟在原處閉著眼睛休息。
小陳從駕駛座上將她的狼狽看在眼裡,但既然女主人沒開口要他幫忙,他也不好自告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