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揚側頭替她把額上的汗水拭去,不太忍心見她熱得整個人都沒啥精神的可憐模樣。「乖,再等一下就好。」
「嗯。」七王妃委靡地點點頭,「我想喝冰鎮酸梅湯。」
聽到愛妃的要求,李風揚立刻瞪向一旁招待的僕人,「沒聽到本王王妃的話嗎?還不快去端一碗過來!」
真是不夠機靈的下人!
「本宮不等了!」榮安公主李蘋不耐地吼出不滿,順便把李昱損一頓,「瞧李昱做人多失敗,惡名遠播到北疆,才讓人家公主一來就逃婚,哼!我朝的恥辱!」
「蘋兒……」商孝雲無奈地吐口氣。
「哈哈哈!蘋兒,你說得好!」李風揚大笑出聲。
她這異母妹妹就是敢說,真是大快人心。
「多謝七皇兄。」聽到兄長附和,李蘋得意地一昂頭。
其它皇族們見怪不怪地紛紛加入戰局;李昱可是這群公主親王裡最後成親的一位,難怪今天是冠蓋雲集,連長年鎮守南疆的二王爺都回來這一趟,可沒想到他卻嚇得人家公主逃婚去,讓一場隆重的婚禮即將開天窗。
護送公主來中原完婚的祚榮站在一旁望著這奇怪的一家子,那位榮安公主的口氣雖不好,卻感覺不到惡意,而那位王爺亦然;若今天換作北疆的公主王子可沒像他們感情這麼好的。
大王有許多兒女,每個打小就跟著母親與其它人勾心鬥角的,爭地位、爭名利、爭大王的青睞寵愛,兄弟姊妹活似仇人一般,更別說感情好與不好了。
就像這次和親,其它公主都在一旁等著看笑話,風言涼語地說幸好她們早早便出嫁了,不必嫁到中原受罪。
的確,照常理推斷,嫁到敵國的公主不受虐待該撫額稱幸了,別妄想會受夫婿寵愛,更何況北疆是挑起戰事卻又戰輸的一國哩!
祚榮可以想見那些公主心裡的幸災樂禍。
其它公主一向嫉妒荷瓦姬拉的受寵,尤其荷瓦姬拉有一半漢人血統,卻能得到荷瓦姬拉的名字,難怪她們心裡忿忿不平,聯合起來落井下石。
幸好那些個公主不知道內情,否則怕要在荷瓦姬拉碗裡下毒了。
當初戰敗,大王雖委靡喪志卻還沒想要靠和親取得漢人的信賴,更別說把主意打到荷瓦姬拉身上,所以最後會決定遣女下嫁……是他慫恿的。
而他為何慫恿大王呢……是李昱教的。
這是他們計劃裡的最後一環,把荷瓦姬拉推入火海……呃,該說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才是。
春日戰事開始,他說服了鄰近幾個部的族長,以不要增加無謂的犧牲為由阻止他們出兵加入與漢人的戰爭,另外把荷瓦姬拉拐到安車骨部散心,攔下大王派給她的書信,不讓荷瓦姬拉披掛上陣,以免到時荷瓦姬拉嫁進漢家挨白眼。
冒著被砍頭的危險,他欺上瞞下地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而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李昱!
李昱說是要給荷瓦姬拉一個驚喜——依他看是懲罰吧?
一路上看著荷瓦姬拉忐忑不安,情緒忽起忽落,陪嫁的人們體諒公主有著嫁到敵國的不安,所以對她起伏的脾氣見怪不怪,但他卻是清楚內情的人,幾乎要把實情跟公主和盤托出——幸好他理智尚在,沒忘記李昱那張陰險的笑臉。
荷瓦姬拉公主究竟是看上李昱的哪點呢?
得知詳情的現在,難怪荷瓦姬拉要生氣了。
只是……這婚禮究竟還要不要舉行呀?真沒嫁成,哭的不知會是誰喔!
昱王府裡吵吵鬧鬧,整個京城跟著沸沸揚揚。
今年的京城,很熱鬧。
尾聲
水老爺失蹤多年的女兒突然回鄉,掀起小地方一陣討論的熱潮,閒言閒語是免不了的,畢竟是在出嫁途中被劫,但水老夫婦喜悅於女兒的歸來,也不想多生無謂事端,就任那些個閒言流傳,反正只要時間久了便會趨於平淡。
可就在水府上下沉浸於喜悅情緒的當兒,偏偏有人看不得好。
開玩笑,眼看財產就要到手,怎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正統繼承人來?
水老爺出嫁的妹子肚裡有千萬分的不高興,挑這種時候來潑冷水。
「我說哥哥,珍珠失蹤了這麼多年,你真能確定這女人是珍珠,而不是不相干的外人來招搖撞騙嗎?」坐在水府大廳裡,趙夫人用著尖刻的眼神打量聽到她的話之後明顯一縮的美婦。
水老爺眼睛一瞪,「雲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夫人呵呵一笑,「畢竟水府家大業大,難保不會有人想來詐騙財產。「說著,她又朝蕭穎望了一眼。「或是有人串通了來演一齣戲,好謀奪家產。」
「趙夫人,請明言。」蕭穎面色不豫地沉聲說道。
他知道當年的未婚妻不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但他仍然愛著她,所以向水老爺稟明之後挑了個黃道吉日前來迎娶,並且為了妻子掛念父母而搬遷至此,蔚成一段佳話。
妻子不說,他不問,這是尊重她,也是為了讓她忘記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你要我說的喔。」趙夫人假意笑了笑.「說難聽些,珍珠是被盜匪劫去,會有什麼遭遇你我一清二楚,怎會有男人願意娶一個殘花敗柳呢!」
「趙夫人!」
「雲娘!」
「唷,我說的是事實呀!」趙夫人不屑地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水氏,「事隔多年,珍珠生得什麼模樣大家也都模糊了,隨便找個幾分相像的人不就能騙過思女心切的大哥大嫂了嗎?然後不計前嫌地迎娶水家惟一的繼承人……水家的財產不就到手了?」
「你太過分了!」蕭穎眼見愛妻被辱,激動地站起身怒道:「趙夫人,蕭穎敬你是個長輩,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侮辱我的妻子!」
」雲娘,收回你的話!」水老爺也動怒了。
水老夫人安慰著失而復得的女兒,生怕她一氣之下從此不人家門。
見到姑姑鄙視的眼神,水氏的心就像被利刃劃開,但她不能退縮,就算不為自己辯白,她也要為被侮辱的夫婿證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