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問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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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第二日,霍鷹仍沒回來。

  為了忘掉他,卿卿離開屋子,到前頭長屋去幫忙,直到渾身筋骨酸痛,才回到房裡就寢。

  第三日,她故計重施,卻在洗盤子時,摔破了一個盤子,掌心還被碎片割出幾道傷口。傷勢不嚴重,但大娘卻格外大驚小怪,執意將她趕出廚房。

  她在長屋附近繞了幾圈,踱步走回楓樹林,腳步愈放愈慢,不願意回到那空屋子裡。

  他沒有回來,她獨自待在屋裡,好寂寞----

  她正在撿拾遍地紅楓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響。

  「----」

  什麼聲音?

  她停下動作,狐疑的抬起頭,側耳傾聽。

  「----」

  聲響大了些,卻仍不清楚。她等了好一會兒,想確定那是什麼聲音。

  沒多久,那聲音再度響起,這回清楚了些。她立刻發現,那是有人在呼救。

  卿卿匆忙扔下滿裙的楓葉,穿過茂密的山林,直往深處奔去,尋找求救聲的來源。

  「走----快走開----」

  驚恐的語音傳來,從山崖邊緣傳來。

  卿卿氣喘吁吁的奔來,這才瞧見,霍鷹的弟弟,正被一隻山貓困在崖邊。山貓有著黃金般的毛皮,體形幾乎和男孩一般大,它正露出撩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男孩驚駭極了,又往後退了一步,他腳底下的小石子,朝後滾落進深不見底的山崖。

  「別再往後退了!」卿卿驚叫一聲,全身冷汗直流。

  山貓和男孩同時抬首,山貓露出威嚇的白牙,男孩臉上則有著深深的驚慌與害怕。

  她深吸一口氣,撿拾起地上的枯枝,對山貓揮舞吆喝。

  「看這邊,對,就是你,笨貓,快滾!聽到了沒有!滾啊----」她表面鎮定,實則雙腿抖個不停,心裡害怕極了。

  山貓瞪大金黃的眼瞳,倏地張嘴低咆,深黑的喉嚨裡發出低沉威嚇的聲響。

  「吼----」

  整座森林像起了回音,那吼叫聲不斷擴大,令人膽戰心驚。

  卿卿雙手不斷發抖,卻一步也不肯退,繼續虛張聲勢,揮舞著枯枝大叫。

  「來啊,來啊!我才不怕你!再不走,我就把你宰了吃----」她喊道,不肯退讓。

  山貓往前踏了一步,兇惡的低咆著。

  卿卿不甘示弱,也往前進一步,硬是藏住心頭的懼意,直直瞪視著山貓,用力揮著枯枝。

  「快滾!」她喝道,連連跺腳。

  不知道是虛張聲勢有了效果,還是那山貓猜想,她其實並不可口,不值得冒險獵殺。總之,它又低咆了兩聲,接著輕甩尾巴,便轉身消失在蒼鬱的森林中,不再理會他們。

  卿卿鬆了口氣,拔腿朝男孩跑去,一把抱住嚇呆的男孩。

  「沒事了、沒事了,它跑了----」她喃喃說道,克制不住的直顫抖。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好怕山貓會凶性大發,用那白森森的牙,啃斷她的頸子----

  男孩抓緊她的衣裳,將臉埋在她懷裡,也抖個不停。他小臉慘白,連連深呼吸,下一瞬,像是狂流潰堤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我好怕……」

  「嗚……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怕……」卿卿瑟瑟抖著,一面拍撫著他的背,也跟著語音哽咽,淚兒一串串的滾下來。

  「嗚嗚……好可怕……」男孩嗚咽著說。

  「嗚嗚……對啊,好可怕……」卿卿哭著同意。

  當霍鷹循著哭聲,迅速趕來時,那一大一小正坐在山崖旁,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搞什麼?!」他皺起濃眉,粗聲問道。

  卿卿淚兒未干,哭得直打嗝。

  「我們----我們----」心有餘悸,她說不出詳情,眼淚又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男孩卻是一看見霍鷹,就全身僵硬,匆促的擦乾眼淚,掙脫出她的懷抱,一溜煙的奔進森林去。

  「等等----」卿卿站起來,急忙想追上去。

  才一有動作,手腕處就一緊,她整個人騰空,被住後拉去,咚的一聲,跌回霍鷹懷裡。

  「你哭什麼?」他火大的質問。

  「你別拉著我,我----你弟弟----」她著急的掙扎著,珠淚又滑下粉頰。

  「他能照顧自己。」他粗魯的說道,氣憤她的漠視,而她的眼淚,更令他心浮氣躁。

  卿卿急得想打他。「但是,林子裡有山貓,要是再讓他遇上,會有危險的。」她匆促的說道。

  他略略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單手欄抱她的纖腰,腳一點地,便飛身竄入山林,如鷹般的黑眸,輕易的尋見正在奔走的男孩。

  他輕踩樹梢,用空出的那隻手,一把拎住小弟的衣領。

  「放開我----」男孩忿忿出聲,仰頭瞪著他,哭紅的小臉仍有著殘留的淚水。

  「再掙扎,我就把你扔下山溝。」霍鷹冷冷的說道,那口氣可不像虛張聲勢。他拎著這一大一小,先回到自個兒居住的院落,破門入戶,來到床前。

  他鬆開一隻手,將卿卿丟到床上。

  「唉呀!」她輕叫一聲,摔得有些疼。

  「待著,不許亂跑.」黑眸掃來,瞪她一眼做為警告,直到她乖乖點頭後,才又拎起小男孩,轉身飛竄出門。

  打了盆水,卿卿沾濕手絹,拭去臉上的淚痕。柔嫩的掌心,傳來火燒般的疼痛,讓她低低的呻吟一聲。

  攤開掌心,這才發現,先前被碗盤割傷的傷口,因用力揮舞枯枝的動作,早已裂開,正在徜著些許鮮血。

  她小心的將手浸在水中,仔細清洗傷口,好幾次疼得直抽氣。

  「手怎麼了?」

  背後響起聲音,卿卿嚇了一跳,慌張的轉身,將一雙小手藏在身後。

  「你----呃----你回來得好快。」她輕聲說道,知道自個兒可能花上一輩子,都不能習慣他這無聲無息的行徑。

  一輩子----她跟他,會有一輩子嗎……

  濃眉擰皺,黑眸中有不耐。

  「我問,手怎麼了?」他重複。

  「呃----沒什麼----」她又縮了縮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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