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海把整套泡茶的器具在沙發前面的桌子擺出來,她還在研究茶水盤下面的管子要接去哪裡。
原馭覺得頭快要裂掉了,這個女人總有辦法搞出一些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來。
「你不覺得這樣太大張旗鼓了嗎?茶用磁壺泡就可以了,這種茶具是有空的時候才會這樣泡的吧?三道套茶具擺在她店裡頭很合適,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要在辦公室裡頭擺這個。「你這該不會也是古董吧?」
他後來才知道,她家裡頭到處是古董,隨手一個杯子可能都價值好幾萬。他知道以後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把那些個昂貴古董拿來用。
「這個不是啦,是一個做陶器的客人送的,我幫他把陶器銷售到歐洲去,這是他給我的紀念品。」她笑著回答,想到當他知道他喝水的杯子價值十萬之後的表情。
「你的生意做得真廣。」他每次都看她隨意拿出一個頗為昂貴的東西,然後一問之下都說是客戶送的,想來她也是個小外交家,她說她適合公關工作,應該頗有可信度。
「很多生意都是我外婆以前經營下來的,所以我大部分只不過是在服務舊客人罷了。反正有生意我就做,沒生意我就休息嘍!」老實說她實在很喜歡老祖宗留下來的這個行業,既有趣又相當有利潤。
「這個不是這樣弄吧?」他在旁邊看她擺放那些茶具用品,終於忍不住動手幫忙。奇怪,每次她在那邊大興土木,為何最後去做事的人都變成他呢?
「啊,對,我平常都沒有太注意,你知道的,小余會幫我搞定這些。」她連泡茶都很少自己來,小余什麼都會做。
「話說回來,小余到底是你什麼人?她簡直像是古代的丫鬟一樣,我第一次去你店裡,差點以為我走錯年代了。」
兩個人手忙腳亂了一陣子,終於把茶具通通擺好,並且燒了壺開水準備泡茶。
「小余的父母以前是幫我外婆做事的,但是十年前出車禍死了,我外婆就把小余留在家裡養。小余老是說她要報答外婆的大恩大德,但因為外婆現在長年在大陸,所以小余就把我當成小主人。跟你說,如果沒有小余在,我恐怕真的會餓死。」
「你喔,簡直是家事白癡,煮出來的咖啡難喝到爆。」他直接給她批評了一番。
「唉呀,人不能太完美,太完美是不健康的,你總不希望我早死吧?我覺得這樣剛剛好。」
「你喔,謬論一堆,我看在古代的話大約能當個算命仙吧!」他調侃。
「嗯,這是個好建議,我來幫你看一下你的命……」她撈過他的手,將他的大掌攤開來,纖細的手指頭在他手心點來點去,指尖輕撫著上面的紋路。「嗯,你的命很好,會賺很多錢。還有工作運很強,有做不完的事情,永遠不怕失業。還有,你會有一個可愛智慧美麗聰明的助理,幫助你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哈哈哈,算得還真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我也來算一算你的。」
「喔,我的命怎麼樣?會不會嫁個好老公?能不能當少奶奶?」她打趣地問。
「嗯,命挺好,生來就有人伺候,不大需要工作也會有錢花,還有,你的工作運也很不錯,會有個很優秀的老闆,忍耐你所有奇奇怪怪的點子。」他的手指頭也撫過她手心。
「好癢喔!」她忍不住蝽起了手指。
「癢?」他拉過她的手,手指頭輕輕滑過她手腕,在她細緻的肌膚上若有似無的輕觸著。「那這樣呢?」
她渾身起了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只好笑著討饒。「好癢喔!」
他不懷好意地看了她一眼,顯然極有興趣去試驗她其他地方怕不怕癢。
「啊,你不要過來!」她機伶的趕緊跳起來閃開。
結果兩個人笑鬧了好久,終於停下來時都發汗了。
「我不行了,我要喝杯茶。」她倒出一杯剛泡好的茶,喝了。
「我中午要跟客戶吃飯,回來要幫你買奶茶嗎?」他忽然想到就問。
「要要要,我今天要喝焦糖口味的,你知道的,我要——」
「少糖,熱一點。對不對?」他都深深刻進腦海了。這陣子只要他有經過她喜歡的那家飲料店,總會替她買茶回來,久了也很難忘記她的喜好。「我都快要變成小余第二了,小姐。」
「哈哈,你太大只了,頂多只能叫大余。」她笑語如花。
原馭翻了個白眼。
「啊,對了,我忘記要讓你看這個。」她跑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櫃子裡抱出好幾本旅遊雜誌。「給你選,你要紐約、法蘭克福、蘇黎世還是布拉格?不然巴黎或者威尼斯也可以。」
「什麼紐約巴黎的?」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賭注啊,你說輸了要陪我去看雪的。」她用力地提醒他,生怕他忘記這回事了。這幾天她忙著計劃度假,開心得不得了呢!
這些城市都是她想去的,如果能跟他一起去旅行,那就更棒了。
「筱海……」他一臉為難地看著她。「我手邊的工作恐怕沒辦法讓我離開七天十天的,頂多就是兩天。可不可以先欠著,以後再還?」
他手上有幾個案子非得年底前結案不可,他沒辦法丟著不管,就這樣休假去。
「那你還跟我打賭?!」筱海失望極了,頓時覺得生氣。「我以為你不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難道我看錯你了嗎?」她的紐約不見了,巴黎也飛了,蘇黎世崩塌了,布拉格結冰了。
「對不起,這是我沒考慮周詳,確實是我不對,我有一天一定會還你的,我可以簽切結書給你。」他真的滿臉愧疚。
「這樣怎麼可以,我要先收利息。」她當然也知道要出國大約是難以成行了,但是就這樣放棄她的旅行夢,那也不成。
「什麼利息?」他見她情緒似乎好了些,不禁放心了一點。
說實在,他真的不願意看到她失望。他對自己未能守承諾,也感到相當的懊惱。他以前從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