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姊,是我不對,我在公事上出了點問題,聖倫正在教我如何補救。」戴安搶先 說話,此刻書蕾可是她的救星。
「原來是這樣。」沈書蕾輕易地相信她的話,「我買了午餐,陪我們一起吃好嗎? 」
「不用了,謝謝你。我還有約會,你們慢用吧,我先走了。」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喔,對了,聖倫,謝謝你『不吝指教』,不過,我仍然認為我的『計畫』
可行,你不會『半途而廢』吧?」韓聖倫未置一詞,一臉的酷相。
自討沒趣!戴安雙手一攤,走出辦公室。
***
「聖倫……」「嗯,甚麼事?」韓聖倫埋首伏案,隨口應聲。
「下班了,你還不走?」
「你先走吧。」他在一份文件上簽名,又拿起另一份。
沈書蕾歎口氣。戴安教她的方法,顯然對他並不管用嘛。或者……他真的陷得很深 了?哎!那可不行!她一把搶過他正在批閱的文件。
「你幹甚麼?」韓聖倫不悅的抬起頭,停在半空的手中還握著筆。
「這些文件還不急著要你不要這麼累好嗎?」她揚揚手上的文件。
「遲早都得做。」韓聖倫起身,想拿回文件。
沈書蕾把它藏到身後不給他。「不行,今天到此為止,不准你再工作了。」
韓聖倫拿她無可奈何,只有垂下手,「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
沈書蕾神色一黯,「那要看你甚麼時候開始沉迷於工作了。」
她垂下眼瞼,錯過了韓聖倫乍閃的竊喜眸光。
他故意歎口氣,「好吧,今天不做了。」他將一些文件收入公事包。
沈書蕾瞪著那些文件,氣悶地搶過他的公事包。
「這又是幹甚麼?」韓聖倫故意裝出不耐煩的表情。
「那麼你又是幹甚麼?在這裡做跟拿回家做有甚麼不同?我要你好好休息,不是要 你不准在這裡工作,你懂不懂?」她把文件抽出來,「不要再碰這些東西了。
走吧,我陪你去吃飯。」她拉起他的手。韓聖倫不由得深深看著她。
「為甚麼這樣看我?」她的臉沒來由地發熱轉紅。
「書蕾,我發覺你不只霸道,還非常固執,為甚麼我以前從來沒發現?」他的聲音 沙啞低沉。她的心莫名地怦怦跳個不停。
「現在知道了,是不是可以去吃飯了呢?」她將公事包還給他,拿起自己的皮包。
五年的等待畢竟沒有白費。在她轉身的當口兒,韓聖倫興奮的柙色不難看見。
他們到一家海鮮餐館用完晚餐,再到「野竹軒」喝茶。
點了花茶,待侍者離開後,小包廂裡只有他們兩人,沉悶的氣氛反而令沈書蕾不適 ,卻又不曉得該說甚麼。以前一直是聖倫先開口,也是聖倫逗她笑,而現在她該怎麼做 呢?她低著頭思忖。「為甚麼剪短頭髮?」他好不捨。
「甚麼?」他忽然開口嚇了她一跳,也不曉得他說了甚麼。
「我說,你為甚麼要剪短頭髮?」他再說一次。
原來他注意到了。沈書蕾不禁微笑。
「突然想換個樣子。不好看?」她撥撥短髮,竟有些在意他的感覺,好奇怪。
「……好看。不過我習慣看你留長髮。」
「哦?」他似乎不喜歡她的新髮型,她不禁有點失望。
「現在的樣子也很好,真的,神清氣爽的感覺,看起來年輕不少。」見她失去笑容 ,他馬上補充。「謝謝。」她綻開笑靨。
要他一直隱藏自己的感情,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終於情不自禁也跟著牽動嘴 角。「到台北生活還習慣嗎?」他十指交握。
「剛開始還真有點不能適應,不過現在好多了。」
侍者送來飲品,打斷兩人的談話。
沈書蕾點了薰衣草荼,淡淡的紫花擁有獨特香味。韓聖倫點的是拉曼花茶,亮澄的 花朵宛若午後暖暖的陽光,其氣味芳香,據說有紓解壓力之效。
「請慢用。」「謝謝。」
「你住在外面,家裡不反對嗎?」沈書蕾想起他嚴厲的爺爺,她只見過他兩次,都 是在她還小的時候,印象中她似乎從來沒見他笑過。
「你是指我爺爺?」韓聖倫幫她倒了一杯茶,又為她加了一小匙蜂蜜,她的口
味,他是非常清楚的。
「嗯。他早上還打電話給你,你回了嗎?」她拿起小湯匙輕輕攪拌著。
「忘了。」他為自己倒一杯,喝了一口。
沈書蕾停下動作,「是故意還是刻意忘記?」
韓聖倫放下杯子,有趣地一笑,「無心的,非故意也非刻意,是真的忘記。」
沈書蕾並不相信他的話,他的超級記憶力從來不曾出差錯。
韓聖倫乘機轉移話題,「前幾天我回去,媽媽很想念你,直念著要看看你,我告訴 她我會帶你回去。」「好呀,我也很久沒見到姨媽了。」
「你來台北這麼久了,為甚麼沒到過我家?」他瞅住她。
「我……剛換工作,比較忙。呃……戴安的中文講得很好,不像是在美國長大的, 她修過中文嗎?」她轉移話題。
韓聖倫淺笑,「在美國,戴家有一條規矩,除了喜慶宴客,家裡一律用中文交談, 因為戴奶奶不懂英文,他們不想讓她老人家有疏離感。」
「是這樣?好難得他們有這份心。」沈書蕾感覺好親切,對戴家的距離縮短不少。
「的確如此。」他不想將難得的好時光浪費在談論別人身上。「這幾年你似乎學了 不少東西,我記得你非常喜愛天然花草茶,還說過要開一家茶藝館,怎麼又會走入商界 ?」沈書蕾停了半晌。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很想學些別的東西,所以就利用晚上的時間補習商業課程 ,像是企管、外文、資訊之類的,不知不覺間就產生興趣了。」她聳肩,「也就這樣踏 進來了。」「一下子補習那麼多課程不累嗎?」他十分心疼。
「比起你在國外要學的,這並不算甚麼。」她如此回答,並沒有告訴他,當時只要 能夠消磨時間,做甚麼她都願意。「我不告而別,你生氣嗎?」他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