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說不出的惋惜和懊惱,獨孤豪傑長歎一聲,似乎心痛得無以復加。
又來了!
「師兄,你長點出息好不好!」一直氣定神閒的風霖,此時不禁拉高嗓門,語氣中有不屑,也有痛心。
宮廷侍衛長?哼!不就是那種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跑進跑出的小跟班嘛,虧師兄還好意思拿它當志向,真有夠窩囊!
「你懂什麼!」似乎不屑風霖的幼稚,獨孤豪傑冷冷撇了撇嘴角。「宮廷侍衛長這個官雖然不大,權可不小,不用出去打仗,沒有性命之憂,在我眼裡比什麼將軍、元帥都強,更何況……」
他雙眸一凝,聲音忽然拔高許多。
「我會不知道當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有多風光嗎?可是英雄要有英雄的本事,我沒那本事,你讓我怎麼當英雄?我今天會弄到這副高不成低不就的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
不為別的,就為這個罪魁禍首整天拖著他摸魚,害得他根本沒時間練功!
「喂,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怪師父沒本事嗎?明明是你自己笨,人家一天就學會的東西,你三天都學不會,還好意思說!」風霖立刻嚷嚷起來。
被人一招點中要害,獨孤豪傑頓時氣得眉毛亂跳,眼看著就要發火,風霖趕緊舉起衣袖,笑嘻嘻替他煽風。
「師兄,那些陳年往事有什麼好提的,明天進貢要緊,美娜臉上的水痘……」
果不其然,被她這麼一說,獨孤豪傑的注意力立刻轉向。他皺著眉苦苦思索了半天,也沒能理出個頭緒,滿肚子的怨氣卻越積越深。此時的他看什麼都不順眼,桌上的紫砂茶壺終於成了犧牲品,被他一把抄起甩到牆上。
砰的一聲,嚇得風霖險些從椅子上蹦起。「師兄……」看著獨孤豪傑鐵青的臉色,她眼珠子轉轉,獻寶似的出了個主意。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隨便找個美女……代她進宮?」
反正北胡人不知道美娜長得是圓是扁,隨便矇混過去不就得了。這麼簡單的法子都想不出來,說他笨,他還跟自己惱,真是的。
「說的倒簡單!」獨孤豪傑不以為然睨她一眼。「就這麼一天工夫,你叫我上哪兒去找人?」是找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可不是老母雞!
「那就當我沒說。」風霖聳聳肩,摘了顆葡萄往嘴裡塞。
不要她出主意最好,她還懶得出呢。她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葡萄,一邊不屑地想,冷不防被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托住了下巴。
師兄?風霖驚喘一口氣,莫名其妙抬起雙眼。「你、你做什麼?」
她又不是師兄的那些「紅顏知己」,他沒事捏她下巴幹嘛?害得她差點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做什麼。」獨孤豪傑放下手,興味的目光仍舊在她身上繞來繞去。
鵝黃的絲質衣裙下,是窈窕的身段和凹凸有致的曲線,新月般的黛眉,澄澈如秋水的明眸,再配上一身楚楚動人的韻味,師妹活脫脫就像畫裡走出來的美人兒,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紮著兩條小辮的黃毛丫頭了。
「想不到你還滿漂亮的嘛!」獨孤豪傑忍不住哼聲,嘴角更是往上翹了翹。同門學藝這麼多年,他怎麼現在才看出來?
「還用你說!」斜瞟了眼後知後覺的師兄,風霖得意地揚起下巴。「你師妹我天生麗質,傾國傾城,不知有多少人排隊等我青睞……」等等,師兄嘴巴是甜,可對像從來不是她耶,如今……難道……她不由警覺地側眸。「師兄,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能打什麼鬼主意?」獨孤豪傑笑咪咪拉過一張椅子,挨著風霖坐下。「師妹,你剛才那個主意還真不錯!」
就知道師兄沒安好心!
將手中的葡萄往桌上一甩,風霖態度強硬地雙手插腰。「想打我的主意?哼,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別說得這麼難聽嘛。」獨孤豪傑悠哉悠哉翹起了二郎腿。「師妹,你倒說說看,從小到大我待你如何?」
「這個……」風霖臉上一僵,聲音不由自主小了許多。「還可以啦。」
師妹平時說話大剌剌,這會兒倒客氣了,獨孤豪傑啼笑皆非。「僅僅是還可以嗎?」
風霖猶豫了一下。「那就……不錯好了。」
「只是不錯?」有人不滿意喔。
只見她清靈的小臉漸漸皺成一團。「那……那就……很不錯啦!」真是的,哪有人這樣邀功的?
「知道很不錯就好!」拍拍風霖的肩膀,獨孤豪傑笑得燦爛。「別的不提,光說師父死後這幾年,我不但沒甩下你,還帶你回梅裡國,把你寵得像公主似的,你說你是不是該回報我一點啊?」
風霖的臉頓時黑了半邊,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什麼叫『該回報我一點?』」
「沒什麼。」獨孤豪傑若無其事挑挑眉。「就是麻煩你,去北胡皇宮給我待幾天。」
他話音未落,風霖就忍不住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我是你唯一的師妹耶!拿我當東西送人還大言不慚,你羞不羞啊?!」倘若師父泉下有知,非從棺材裡跳出來狂扁他不可!
獨孤豪傑受不了地白眼一翻。「我什麼時候拿你當東西送人了?沒聽清楚嗎,是請你裝美女——去北胡皇宮待幾天!」
風霖不覺愣了愣。「什麼意思?」
「不明白?」獨孤豪傑狡黠一笑。「明天我們不是要送美女給那幾個有可能登基的皇子嗎?我打聽過了,其中二皇子夏明桐不在京裡,聽說要一個月後才回來,我就把你送到他那裡,你一入宮就推說水土不服,只管蒙著頭躲在被子裡裝病。而我就在這裡加緊給美娜看病,等她病一好,我馬上把你換回來。」
「就這個主意啊?」風霖瞪大雙眼。「如果……她臉上的水痘老好不了,那怎麼辦……還有啊,換人?到北胡皇宮換人?」也不想想,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倒楣的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