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柳眉輕皺,沒想到一進軒轅府,就會被安排到軒轅嘯身邊。她轉過頭看著海桐,低聲問著:「該不是要我一個人獨自去吧?」想到必須獨自面對軒轅嘯,她有些忐忑。
她還記得,他望著她的模樣,黑眸裡有著難以捉摸的目光。她並不害怕,只是當他望著她時,她心中浮現了某種奇怪的感覺。
那是什麼感覺呢?她也說不清楚。總之,當他看著她時,她的胸口就會熱熱燙燙的,心兒猛跳,讓她連呼吸都不順利。
「各自行動比較好,有我在一旁待著,軒轅嘯說不定會起疑心。」海桐理所當然地說道,露出安撫的微笑。「你在他屋子裡,可以仔細搜查。我在外頭,就負責在僕人之間打聽,雙管齊下,該是很快就能找到織造術的關鍵物。」
她瞇起眼睛看著弟弟,有幾分狐疑。「你怎麼突然間變得積極了?先前你還不願意配合我的行動呢!」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瞧見那群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們。她歎了一口氣,有幾分明白了。
海桐一臉無辜,收斂起微笑。「不要多心,我當然是全心想幫助你,快點把東西拿到手。」他快速地說道,不讓她再起疑心。「你進了軒轅嘯的房裡後,有任何進展,記得來通知我。」他親呢地拍拍她的頭,算是給予鼓勵。
「不要多話,快去做事!」古磚等得不耐煩,在一套叫喚著。「買你們入府,是要你們來做事,不是林在那兒聊天的。」
「別嚷了,這不就來了嗎?」海桐喊了回去,舉步走向那堆女人。女人們全都雙眼閃亮,眼巴巴地看著他,緊張得頻頻喘氣。
海棠望著弟弟被一票女人簇擁著離去,心裡浮現被人遺棄的孤寂。
這傢伙是真心想幫她嗎?那張用來欺騙姑娘的俊俏笑容上,根本找不到半分誠意。唉!唯今之計,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古磚走到她身邊,提了一盒花梨木雕成的精緻食籃,交到她的手裡。「這是嘯王的午膳,他午間還必須處理政事,所以不出房門,就由你去伺候著。記得要恭敬些,別觸怒嘯王。」
海棠認命地點了點頭,抱起食籃,跟在總管的後頭走著。嘯王府裡人口眾多,一路上都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左顧右盼,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是哪裡出問題。只是覺得,望著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與憐憫。
走到一棟巨大的石屋前,古磚回頭望了她一眼。「這兒就是嘯王的住所,你這就進去吧!」他匆促地說著,沒敢繼續上前。「你跑得夠快嗎?」他突然問道。
海棠困惑地蹩眉,點了點頭。進軒轅嘯的屋裡伺候他,跟跑不跑得快有什麼關聯呢?
古磚連連點頭,心中放下一塊巨石。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連選聲說道,福態的身子裡在紫紅祆施裡,像顆球兒似地迅速滾開。
海棠望著已經退到迴廊之外的古磚,有幾分困惑。軒轅嘯的人緣這麼糟糕嗎?西荒的人民對他很是敬畏,卻一點也不想親近他,視接近他為畏途;這個統治者,看來只怕當得很是寂寞。
她在門上輕輕敲了敲,想到馬上又要再接觸那雙黑眸,竟有些緊張。
門內半晌沒有回應,她的耐性很快地用完,猜測他說不定是先行小想,所以才沒聽見她的叫門聲。她不再等待,推門而入。
海棠才一踏進石屋,連屋內擺設都還沒瞧清楚,腳下就陡然跟著障礙物。
「啊!」她低喊一聲,抱緊了食籃,卻重心不穩地往前跌去。原本以為會在冰冷的地上摔得頭破血流,但是她卻砰的一聲,倒在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上頭。
那「東西」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不悅地咕喊著,拱起背脊,瞪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回頭察看。
海棠睜大眼睛,忘記要呼吸,緊張地吞嚥著口水。
對方熱熱的鼻息,一陣陣噴在她臉上,等她看清了那頭動物的全貌,總算才明白,為什麼總管會詢問她跑得快不快。
老虎——
她完全想不到,才一進軒轅嘯的房間,就有一頭老虎會瞪著她瞧,還跟她鼻尖碰界尖,貼得好近。
他的房間裡竟然養著一頭巨大而全身雪白的猛虎!白虎原本蟋曲在門前休想,她先前腳下絆著的,就是它的尾巴。如今,她恰巧躍在白虎的背上,它回頭瞪著她,看來很不高興。
白虎的神情讓她毛骨驚然。那該不會是正代表著,它很是飢餓吧?
海棠開始後悔自個兒的衝動,雖說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但是人了虎穴,下場也可能是成為老虎口中的美食……
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互瞪了許久。
被一頭不悅的猛虎,如此近距離地瞪著,那感覺簡直度日如年。
「對……對不起……」海棠總算開口,吞吞吐吐地道歉,也不管這頭白虎聽不聽得懂。「我不該踩了你……但是,你也……你也不該擋在門前啊……」縱然是自個兒先踩了對方,她也努力想申明,並不全都是她的錯。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瞇了起來,像是在詫異她還敢說話。以往那些進屋後,瞧見它的女人,不是放聲尖叫,滿屋子亂竄亂逃,就是雙眼一翻,咚的一聲就地昏厥。
海棠屏住呼吸,不敢動彈。雖然她∼向喜愛動物,但是遇上這種猛獸,∼時之間她也只能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白虎又湊上來,在她身上聞了聞,甚至聞嗅到了她柔嫩的頸間。軟軟的毛皮掃過她的肌膚,讓她感到有些兒癢癢的。她緊張兮兮地看著它,抱緊了懷裡的食籃。
它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在她身上東聞西嗅的?是正考慮著該從哪裡咬下去嗎?
半晌之後,不知道是覺得滿意,或是厭倦了,白虎轉過頭,不再望著她。它聳動著強健的肩部,發出低低的咆哮聲,甩了甩頭,有力的尾巴不耐地左右拍擊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