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要被關回那精緻的房裡,現在她才深深體會為何龍雪梨會想逃離,這裡就像一座華麗的牢籠,死氣沉沉,若不是還有人在旁走動監視她,她真會以為這是座死城。
「小姐,你今天還有禮儀課程。」阿義提醒。
元芝珠虛應的微笑,斂睫垂眸,不讓他看出內心的思緒。這個男人是個雙面人,前一秒還跟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賞你一顆子彈,他比冷酷的阿忠還恐怖,至少阿忠喜惡都寫在臉上。
「那個傢伙沒有死。」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她一楞,他是在試探她嗎?
「聽到這樣你是否能安心一點?」他雲淡風輕的道。
「你是說步驚天?」她眼底難掩驚喜,遲疑的低問。
「以後飯要吃完,知道嗎?」他斜睨了眼桌上她幾乎沒什麼動的食物,口氣不冷不熱。真不知道那娘娘腔有什麼好。
「嗯。」她強忍著內心的激動,保持臉色如常,心中卻忍不住雀躍,他沒死,太好了!
「上完禮儀課,還有法文課、插花課……」她什麼都聽不進去,心中滿滿的都是步驚天平安無事的消息。「希望你今天的表現不會讓我失望。」阿義微笑。元芝珠頷首。只要他沒事就有希望,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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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敢單槍匹馬的來見我,膽子不小。」
虎爺走進客廳,大廳之中卓然而立的是氣宇軒昂的步驚天,他被四名大漢以槍抵著腦袋依然傲然不屈,虎爺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讚許光彩。
「怕死我就不會來了。」見到黑道中名聞遐邇的虎爺,步驚天處變不驚的直視著他。
虎爺看來高瘦精練,聽說他近七十了,可許是保養得宜,他看起來不過像是只有五十歲的中年人。
「說得好,放開他。」虎爺從容的踱到大廳之中的太師椅落坐。
「她呢?」步驚天憂心如焚,這兩天來擔心得他輾轉難眠。
「我該告訴你嗎?小子,你沒有搞清楚狀況,這裡是龍虎幫,不是你家後院。」虎爺嘴角噙著冷笑,精銳有神的黑瞳釋放出危險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他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拿出一隻牛皮紙袋揚了揚,「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孫女——真的龍雪梨現在的狀況嗎?」
虎爺瞇起眼,笑不入眼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調查過了,知道現在被你們抓回來的龍雪梨是假的,她是元芝珠……而且,我已經見過你真正的孫女了。」
虎爺陰沉的盯著他,口氣平靜,「你在說什麼?」表面無動於哀,心底卻已波濤洶湧。
「這是我找人調查的資料。」
多虧黑冥夜的幫忙,他不相信虎爺看了這些資料後還能瞞天過海。
步驚天自信的一笑,「裡頭有元芝珠的資料和真正的龍雪梨如何逃到台灣的經過。」
「嗯。」淡瞄了眼那些資料,虎爺伸出手想拿。
他退後一步,「且慢,要資料可以,我要元芝珠。」
「你看看你的四周,憑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跟我談條件?!別忘了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
「你以為我沒準備就單槍匹馬來找你嗎?」他無懼於四周持槍瞄準他的黑幫分子,挑釁的回瞪著虎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沉默如一根針紮在每個人的心窩上,誰也沒有開口,步驚天只是抬起下巴,堅定的直視著這個老謀深算、老奸巨滑的老者。
阿忠端著茶進入,打破了這份對峙。
「阿忠。」虎爺接過茶,爾雅的品茗。
「虎爺。」他恭敬的行禮。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阿仁在台灣是在混吃等死嗎?連小姐的消息都沒有著落?」虎爺厲聲質問,間接的響應了步驚天的話。
「虎爺,是屬下失職。」阿忠單膝點地。
他放下杯子,歎了口氣,「算了,你自幼跟著小姐一起長大,會放走她我不意外,只是你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日久生倩,他早該猜到如果沒有內應幫忙,小梨怎可能逃得出警備嚴密的龍虎幫,還平安的偷渡到台灣?阿忠心儀著小梨,自然不會希望她嫁人。
「屬下知錯。」阿忠額頭冒出冷汗。
「先去把阿義叫來。」
「是。」阿忠起身退去。
阿義帶著元芝珠出現。
「阿天!」元芝珠激動的衝上前。
「你沒事吧?」步驚天驚喜的緊摟著她。
她搖搖頭嫣然一笑,「我很好。」
「我可以帶她走了嗎?」步驚天不卑不亢的面對虎爺。
「你確定要跟這小白臉走?」虎爺注視著元芝珠那張形似他孫女的容顏。
為何她們都要反抗他,他只不過是做了天下父母都會做的事,為孩子規劃他們的未來,他希望孫女日後的生活富裕、快樂幸福,為何她們都不願意按照他安排的路子去走?
元芝珠羞澀的頷首,面向虎爺躬身一禮,「對不起,虎爺,我也該向你姻一白,我叫元芝珠,並不是龍雪梨。」
「你沒有被催眠?」他精銳的老眼瞇成一道縫,微微提高的音量透露他震撼的情緒。
她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我以前上過催眠節目,擔任過催眠大師的助手,對於催眠術破解略知一二。」
她看著落寞的老人,忍不住說出心裡話,「雖然,這段時間我很害舊,可是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偽裝冷酷堅強的面具下,孤獨和思念孫女的心情。」
「看來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虎爺自嘲的一笑。
「爺爺。」她不忍的低喚。自從外婆過世後,她都是一個人生活,雖然被虎爺綁架了,他嚴厲歸嚴厲,但對她還算不錯,就像一個真正的親人。
虎爺端起杯淺啜了口茶,喜怒不形於色,「你們走吧!走了就別再回頭。」端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看來他真的是老了。
「我們走吧。」步驚天朝虎爺鞠躬一禮,摟著她的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