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好友眸中的神情,簡從業俊逸的臉龐漾起一抹淺笑,很是誠懇的說:「說說看又不會怎麼樣,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其實是真的想要聽聽他的意見,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計劃開始實行,那麼勢必要有人受傷,而他與母親的關係也會降到冰點。
而這也正是他之所以忍耐了這麼多年的原因,可是當他發現母親竟然自私到想用他的感情來替她償還恩情時,他真的很難再繼續接受她的牽制。
抬頭環視會議室,他彷彿看到父親在這主持會議時的身影。
想念和怨念的情緒同時充塞在他的心間。
經緯集團是父親用一生心血建立起來的公司。
在他為了給心愛的女人和兒子更好的生活在公司裡忙碌的時候,他那偉大的母親,不但沒有安份的在家做個賢內助,反而放下他們父子倆,一個人飛到了巴黎,自私地說什麼她不要一輩子埋沒在柴米油鹽之中,她要去完成她的夢想。
所以在二十歲之前,他幾乎可以說是與父親相依為命的。
然後,追尋夢想的母親因為一次的意外終於願意放棄夢想,回到台灣,甚至厚顏無恥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回到簡家。
雖然父親心胸寬大的願意無條件接納附,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的自私,他就萬萬無法原諒她。
所以他從不正眼瞧她,也連帶的討厭起她從法國帶回來的小女孩,安寧。
他們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過了幾年暗潮洶湧的日子,真到一根蠟燭兩頭燒的父親累垮了。
本以為父親走之後,他將不再和這個他厭惡的女人有任何關聯。可出乎他意料的,明知經緯集團對他有著極大意義的父親卻在彌留之際,更改了遺囑,將集團大部份的股票留給他那個不負責任到了極點的母親,也讓她有了牽制他的武器。
當然,憑著他的才幹,他可以選擇不受牽制的離開,再去開創專屬於自己的事業。
只是這個集團有著太多他和父親共同努力的記憶,他無法也不願放手,所以他只好忍耐。
可現在他再也忍無可忍了,所以他要反擊,要拿回原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無關乎金錢,他要的是與父親惟一的牽繫。
就在他思緒快速運轉的同時,東方洛煒已經準確無誤的將他心裡的打算臆測出來。
「先收購外頭的散股,讓自己的持股和你媽的相近,然後再利用她對安寧她母親的歉意,以安寧為餌,逼她交出足以讓你掌控集團的股票,到時經緯便會是你的囊中之物啦!」
「很簡單的一件事,不是嗎?」簡從業頷首,算是證實他所言無誤。
「既然這麼簡單,那你又何必猶豫?」東方洛煒一針見血的說。
「我沒有……」簡從業想要否認他的話,可是話才出口就被打斷。
「你猶豫是因為在反攻過程中勢必有人會受傷?」
「你該知道我並不在乎她們受不受傷害。」
「一個是你媽,一個可以說是你從小看到大的V口頭,就算你嘴巴說你不在意,但真的能不在意嗎?」
東方洛煒問得很直接,也很接近事實,但也正因為這樣,幾乎讓簡從業無法承受。
立即的,他像是一隻遭受到攻擊的刺蝟,張開了自己的保護傘,只見他眸中原有的猶豫被明顯的冷硬取代。
「我當然不會在意,既然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她們會不會受傷不應該在我的考慮範圍,而且是她們先妄想介入我的生活。」
「好吧!」望著好友堅定的神色,東方洛煒知道說服不了他,也不想說服他。
在他的想法裡,這樣的衝撞是必要的,因為惟有掀開那看似平靜的假象,才能真正的解決存留在大家心中的結。
「我明天開始讓人去收購股票,至於安寧那方面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那個單純的女人很好搞走,我這幾天就會叫她來上班,而我相信她不會拒絕我,所以你不用擔心。」簡從業冷冷地說:「你只需要做你該做的事。」
今晨他已經撒下了網,而且他很確定魚兒已經入網來了。
東方洛煒頷首,「我會幫你做到你交代的事,但……」微微一頓,他給了簡從業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只要你確定這是你要的。」
第四章
仰首,安寧的目光再次直勾勾地瞧著眼前這幢大樓。
奇怪了,明明應該是這兒啊!
可是這大樓外觀明明只有十八樓。
不死心的,她決定進去試試看,進入了電梯,她總算瞧見十九層樓的按鈕,安心地吁了口氣.責怪自己沒事幹嗎在外頭頂著大太陽數大樓到底有幾層,肯定是曬到眼花才數錯了。
噹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她迫不及待的踏出電梯,迎面見著的就是一見到她就垮下一張臉的道子。
唉,這丫頭也未免太閒。
前兩天才見著她一今天又來了,還真當這裡是她家的廚房啊!
完全不懂得察顏觀色,安寧一見到美麗的道子就忙不迭的迎上前去,雙臂大張的想要給她一個感激的擁抱。
但道子毫不猶豫地靈巧閃開,讓她撲了個空。開玩笑,招待她是一回事,給她抱又是另一回事,她可不是隨隨便便給人抱的。
「道子姐姐……」安寧眼露失望的瞧了瞧撲空的手,一臉不解和難過的望著道子。
咦,道子姐姐不喜歡她嗎?否則幹嗎拿像是在看害蟲一樣的眼神瞅著她。
唉!又是這種她最無法拒絕的小鹿斑比眼神。道子雙肩微微一垮,然後試著漾出一抹笑,模糊焦點的說:「今天的你很開心?」
聽見道子這麼一問,安寧整張小臉在瞬間又亮了起來,興奮的說:「我今天來是特地要謝謝你們的。」
「喔?」道子挑眉,望著她發亮的小臉,再瞧瞧她瞄向戀佔之石的感激模樣,便知道她的來意。
看來這小妮子跟心上人大概有什麼進展吧!
一臉了悟的道子無言的領著安寧步人了居酒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