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的是像旭林集團邱董事長的千金那樣,可以在事業上幫助他的女孩,你明白嗎?所以,無論對你或對卓陽來說,你離開都是最好的選擇。」
駱燕不疾不徐的陳述,漸漸抽走楚顏身上的所有血液。
她的臉色蒼白的像張白紙,緊緊絞住衣角的手指用盡力氣,手背上青筋漸露。坐在椅中的身子搖搖欲墜,就像承受不住快要昏倒一樣。
駱燕頓時心裡浮現一絲不捨,但是立即就被她狠著心壓了 —下去。
「楚小姐,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為了你自己的將來,你也不會再把心血,投資在毫無回報的感情上吧?你跟卓陽是不可能有未來可言的。」
她再接再厲,務求讓楚顏徹底死心。
「其實,楚小姐從前的那個未婚夫林先生,不是挺好的?經濟情況也還過得去,更難得的是他對楚小姐一片癡心。對女人來說,這才是幸福的保障。楚小姐這麼聰明,相信會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
駱蒸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楚顏冷冷打斷。
「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卓陽叫你來找我的?這些話是不是他叫你跟我說的?」
與楚顏對視著,駱燕歎息道:「卓陽要我轉告你,他不想見你。」
這句話倒沒撒謊,可也沒有完全說出實情。
卓陽要她轉告楚顏的是「暫時不想見她,希望給彼此一點冷靜的時間與空間,找出更適合的相處模式」,而後半段話就被駱燕截了下來,結果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相反的意思。
楚顏完全愣住了,心中一片冰冷。
雖然明知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親耳聽見,心仍是狠狠抽痛。
木然站起,轉身離開,她喃喃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想起這幾個月來的點點滴滴,由最初平安夜裡懈寄生下的擁吻,一直到昨天辦公室裡的決裂,許多的情景都清晰地從心底閃過……
其實,他們本就不該開始,所以才有了現在不明不白的結束。
他甚至連「再見」也沒有對她說。
而直到這時,她才真確感受到自己那份深情,是如此真摯而厚重,沉甸甸的壓在心底,幾乎有了承受不起的感覺。
為什麼總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失去的痛苦呢?
也許,她其實從未擁有過他吧?所以根本沒資格談什麼失去。
他是陽光,他是清風,而陽光與清風,都不是她能抓住的東西。
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太陽出來,夢也醒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而她的心,卻已失落在那個平安夜裡,再也尋不回來。
指尖碰上了門把,突地,黑暗襲來,她軟軟倒了下去——
第八章
三卓陽離開台灣已經三天,音訊全無。
三天前,楚顏在醫院裡醒來,才知道自己居然昏倒在辦公室裡,是駱燕吩咐卓家的司機把她送到醫院的。
甦醒後,她一個人悄悄離開醫院。
回到家裡,關進房中,她什麼也不想說。
第二天,她把辭呈寄去奧星,想就此斬斷與卓陽的一切聯繫。
既然他不再珍惜這段感情,她也不會厚顏無恥巴著他不放。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駱燕歎息著對她說:「卓陽要我轉告你,他不想見你。」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碎裂了,再也無法復原。
也許,這一生,她注定是孤獨的,但她不能流淚,不能哭喊,甚至不能自憐自艾,只能在心碎中默默忍受,只因這是自己的選擇。明知卓陽是不羈的一縷風,她卻以為自己可以把風留住,到最後,風沙呼嘯著遠揚而去,她的心卻成了被狂風肆虐過的沙漠,再也沒有綠洲和陽光,只剩無邊黑暗。
她現在終於明白,與卓陽在一起時,那種深透骨髓的絕望是因何而來了明知不會有未來,卻還是無能為力的深陷。
與他的過往記憶,全都變作手中鬆散的細沙,清風拂過,一點一點,漸漸寂滅無痕。
不到三個月的愛情,就像兜了個圈,又回到了原點。
他輕彈了一下手中煙灰,就輕易揮去了所有關於她的過往。
愛情在他掌間永遠收放自如,而她卻已失落了所有……
趴臥在柔軟的被枕間,她的眼角微微潮濕。
三天了,為他傷心三天已是足夠。
從明天開始,一定要打起精神,出去找工作,她不能忘了壓在身上的沉重債務,不能放縱自己忘了家庭的負擔。
值得慶幸的是,她從未告訴過家人,關於她與卓陽的一切,否則,只怕又是一場無盡的疲勞轟炸。
「顏顏,志傑來看你了。」母親孫萱在門外輕輕敲門。
「哦,知道了,請他稍坐,我馬上來。」抹去眼角的淚跡,她揚聲答應。
明知父母從未放棄志傑這個希望,可她卻相當明白,兩人無法再回到從前了。
不過,如果志傑願意,他們可以再做朋友吧?
* * *
客廳裡,林志傑與母親對坐著,相談甚歡。一束鮮紅的鬱金香擱在一旁的茶几上。
楚顏走了過去,對志傑淡淡一笑。
這是兩人自平安夜分手後首次見面,楚顏發現心頭對他再無愛恨,平淡似水。
可林志傑就不一樣了。再見心中的公主,他激動得甚至說不出話,只能怔怔看著楚顏在身旁的沙發上坐下。
三個月不見,她瘦了,憔悴了,清澈的眸子蒙上一層薄薄輕霧,迷濛美麗。
她也像他一樣忘不了彼此吧?她依然愛著他吧?
三個月了,她是否原諒了他?
在他心裡,他依然把她當作未婚妻,這個想法從未改變。
看著楚顏拿起桌上的鬱金香輕湊鼻間,志傑心裡升起喜悅。「我約了幾個朋友出去逛街,時間到了。顏顏,你替我好好招呼志傑。」
孫萱識趣地起身避了開去。
母親笑笑的走了,屋裡只剩她和林志傑對坐。
林志傑清清喉嚨,扯出一個溫和笑容,用關切的語氣問她:「聽伯母說,你已經辭去了奧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