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辦?這該怎麼辦?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率領大軍去攻打鳳宮,因為那是她的家,是她生長的地方,那裡有她的兄弟姐妹,她怎能眼睜睜看著鳳宮陷入危亡之中?
可他是她的丈夫啊!縱使他霸道、跋扈,縱使他好戰、嗜殺,縱使她對他實在說不上有什麼感情,也不愛他,可他仍是她的丈夫,她怎能看著他率領大軍攻打自己的親人?
不行!她絕對不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倘若她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她已經知道,那她就得想辦法阻止這件事。
但是要怎麼阻止?
她只有孤身一人,既無兵也無將,要如何阻止那長征善戰的剽悍大軍和一意孤行的他?她現在不但什麼都沒有,連唯一的籌碼九鳳玦也讓他取走了……
等等,九鳳玦?是啊,她怎麼沒想到九鳳玦?
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一切的癥結既然都在九鳳玦上,那麼何不乾脆從九鳳玦著手?
主意打定,楚霞衣緩緩走出有鳳來儀,朝著泰和殿的方向而去,渾然不覺在一堵矮牆後面,夢妃正帶著一抹盈盈笑意,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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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楚霞衣自泰和殿閃身而出,利落地躍上屋頂,幾個起落後,便已離開皇城大內,向著東北方向前進。
途中經過一個小鎮,她順便買了幾匹馬輪流著騎,打算連夜趕路,先去找楚雲章商量,看看他對這件事有什麼辦法。
楚霞衣走得很急,接連換馬,天未亮便已經馳近夏越兩國邊境。
這時,前方官道上突然多出一群人。
楚霞衣不以為意,繼續前進。
可她越接近邊界,路旁排隊的人就越來越多。
當她抵達大正關時赫然發現,大正關兩扇大門竟然只開了其中一扇,幾名士兵正對著要出入關的人嚴格檢查著。
只聽得那士兵對要出關的人問道:「去哪裡?」
一名約摸五十來歲的老頭兒指著肩上兩但青菜回答:「小人去賣菜。」
「賣菜不能在這裡賣嗎?非得去對面?」
所謂對面,就是指越國了。
「對面的價格好,小人一向都在對面賣,賣完了再回來這裡睡覺休息。」
那士兵揮揮手,「今天不行,今天誰都不准到對面去。」
那老頭兒一臉錯愕,「為什麼?昨天還可以的,為什麼今天不行?」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囉嗦什麼!」
一旁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低聲對那老頭兒說:「聽說昨天晚上有刺客潛入宮中劫走皇后娘娘,皇上氣得不得了,下令封閉所有的關門,說是只准進不准出,還要嚴格搜查,務必找出刺客,尋回皇后娘娘。老頭兒,我看你今天就認了,隨便在這裡賣賣就好,萬一被誤為奸細、刺客,那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楚霞衣一聽,登即明白獨孤瀚一定已經發現她取走九鳳玦,所以才派人封鎖關口,打算來個守株待兔、翁中捉鱉。
哼!她不會認輸的,大正關不許走,就不能走其他城門出去嗎?
楚霞衣調轉馬頭,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可結果仍然和大正關一樣,城門封鎖,只准進、不准出。
她接連闖了幾個地方,發現只要是對外的關口就一定只准進、不准出,因此別說是人,就算是隻鳥也很難越雷池一步。
這該怎麼辦?
她一定得離開,一定得趕在他出兵前將消息傳給六弟楚雲章知道,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正想著時,猛地一個男人伸手拉住了楚霞衣的韁繩,將她連人帶馬往旁邊一棵大樹後面帶。
楚霞衣一驚,幾乎叫出聲來。當她看到那人溫和帶笑的俊美臉龐時,更是詫異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你……雍容,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來這個半途攔截楚霞衣的男人,竟然是越王歐陽雍容,也就是楚蝶衣的夫婿,歐陽徹的弟弟。
歐陽雍容搖搖頭,示意楚霞衣別出聲並跟著他走。
兩人就這麼不動聲色地避開人群,來到一家客棧的房間。
「雍容,你怎麼會到這兒?是不是蝶兒出了什麼事?」
歐陽雍容笑了笑,「蝶兒好得很,怎麼會有事?她成天活蹦亂跳的,捉蛐蛐、斗公雞、玩蹴鞠,都快把我的御花園給拆了呢!」
聽到楚蝶衣安然無恙,楚霞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到這 兒來?難道你你不怕獨孤瀚發現嗎?」
「我來正是為了他,又怎麼會怕被他發現?」
「為了他?你……你聽到什麼了?」
「我聽說他把問水閣搬到丹鳳城裡去,所以特別來求證。霞兒,真有這回事嗎?」
楚霞衣黯然點頭,「沒錯,他確實把問水閣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全都原封不動地搬到丹鳳城。」
「那……當初朱雀天女所布下的機關、陣法呢?」
楚霞衣淺淺一笑,那笑容中卻帶有些許的苦澀:「當然也搬去了,而且他還找人破了那些機關、陣法。」
歐陽雍容聞言,不覺眉頭一蹙,「破了機關、陣法?他想做什麼?難不成他真的想攻打鳳宮?」
楚霞衣低頭不語,可她的臉色卻蒼白得嚇人,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歐陽雍容見狀,急忙扶助她,「沒事吧?你的臉色好難看,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
她搖頭,貝齒緊緊咬著唇,半天才開口道:「如果我知道他是如此貪得無厭、野心勃勃的話,當初我絕對不會答應他的條件嫁給他。」
「你答應他什麼條件?」
楚霞衣抬起頭看著窗外,「我答應他,只要他放過西涼城的百姓就嫁他為妻。他是放過西涼城的百姓了,可他卻不肯放過其他人,不肯放過鳳宮,甚至想奪取其他八塊九鳳玦和玉麒麟,好得到當中的神秘力量,然後揮軍北上,完成他一統天下的心願。」
她轉頭看著歐陽雍容,「雍容,我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