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數秒,原本不打算繼續閒扯的段煜,非常非常訝異的發現自己竟然開口說話。
「你一個人?」
成紫軒微楞,還以為兩人的交談已畫下句點,沒想到他會再度開口。
「我和朋友一起,因為太晚到機場,所以沒有坐在一起。」這次的旅遊計畫,是成紫軒和另外三位大學死黨兼室友組成的「峇裡島逍遙自在行」。
「你男朋友怎麼沒試著換位子?他捨得讓你落單呀。」段煜發現自己胸口悶悶地,這該不會就是經濟艙症候群的症狀吧?
「不換位子是因為嫌麻煩,除非隔壁坐的人讓人難以忍受,再者,與陌生人聊天,也是一種不錯的消遣方式,更可以瞭解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的差異,有時候還會有異想不到的收穫喔!」比方說現在,和一個帥到沒天理的男人聊天,這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呢。
不過,她可沒膽子說出來,因為她是以純欣賞角度看待,不想帥哥誤以為她發花癡。
「你男朋友不怕你聊著聊著就被拐跑啊。」
成紫軒噗哧一笑,「我是和另外三個好友一起來,所以沒這層顧慮。」
「這樣啊。」高興?他的心情居然很高興。
這時,機身一陣晃動、疾駛,成紫軒感到機身拉高,臉色倏地刷白、拳頭緊握。
「你害怕飛行?」段煜微側著身,深沉的黑眸凝視著身旁的她。
她頷首,隨即又搖了搖頭,「我不是害怕飛行,而是飛機起飛的剎那,總會令我感到緊張。」
「你放輕鬆,深呼吸。」看著一臉蒼白的她,段煜忍不住開口安撫。「想像現在的你,正漫步在峇裡島的沙灘上,有陽光、海浪、帥帥的沙灘男孩……」
他口中說著輕柔的話語,但對於自己的莫名舉止,心中卻有著止不住的訝異,許多的迷惑,畢竟他不是個好事之人。
在低沉迷人的嗓音安撫下,成紫軒心裡湧上一陣暖意,很快地放鬆僵硬的身體。
「謝謝。」待飛機平穩地飛行在雲層上後,成紫軒連忙側身道謝。
「不必客氣,我不過是出張嘴說兩句話罷了。」段煜微笑道,伸手從座椅下拿出筆記型計算機。
「你出差啊?」成紫軒看著他動作俐落地打開計算機。
「辦公兼度假。」想著已在峇裡島等他的芸芸,段煜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意,他們倆好久不曾一同出遊了。
「不錯嘛,既可賺錢又可以度假。」看他笑得如此甜蜜模樣,肯定是有佳人相陪。
「你呢,純度假?」段煜不懂自己幹嘛一直同她說話?
「對啊,出外走走舒展身心,遠離工作所帶來的壓力。」為了安撫剛剛緊張的情緒,成紫軒轉身向空服員要了杯咖啡,並要求多幾包奶精。
「很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嘛!」他眉毛微揚的說。
「現代人都是這樣的啦。」重精神層面的享受、重生活品質,讓自己活得舒服、活得自在、活得更加精采。
「是嗎?」他有多久不曾好好休息了?
打從他接下龍騰集團後,生活裡除了工作外,還是工作。
這次若不是芸芸纏著他陪她度假,他恐怕會一處理完公事,就馬上飛回台灣。
「當然啊,錢賺得再多,不懂生活、不懂享受、不懂得讓自己快樂,那豈不是白走這一遭了嗎?除非……」她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除非他天生是個工作狂,而且只認識工作兩個字。」
聞言,段煜輕笑出聲,「有這麼明顯嗎?」
「是很明顯啊。」臉都快要貼到計算機屏幕前了,還能不明顯嗎?
「愛工作不好嗎?」段煜發覺和她聊天是件舒服、沒有負擔的事,有種彷彿兩人認識許久的感覺。
「很好啊,只是要懂得休息,懂得放鬆自己,更要顧及周圍關心你的人。你知道嗎?有一個故事說,有個年輕企業家,為了工作忽略了心愛的太太,直到他太太出車禍過世,他才知道反悔……」
段煜望著像小麻雀般,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她,粉嫩的紅唇一張一合地在他眼前晃動,惹人遐思,讓人好想嘗它一口。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的時候,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似乎正一點一滴迅速的流失。
就在此時,座艙長出現在段煜跟前。
「總經理,您的伏特加。」她的手微微顫抖地將酒遞給他,看到他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有別於先前的冷冽,緊張的心頓時放鬆了些。
「剛剛康副總捎來訊息,請您下飛機後先和他聯絡。」
「嗯。」段煜頷首,黑眸裡的笑意瞬間轉換成冷冽光芒,有些氣惱她出現得不是時候。
「總經理,若沒其它事情我先離開了。」座艙長看著上司迅速變化的表情,心一下子又跌到谷底,雖然機艙內挺暖和的,她還是覺得有一股冷意直達腦門,見段煜點頭後,二話不說的轉身欲離開。
所謂欲速則不達,座艙長轉身的動作過大,加上恰巧經過亂流區,臀部不小心撞到了坐在外側手上正捧著咖啡的成紫軒。
「啊!」兩個女人的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
被這一撞,成紫軒手上的咖啡潑灑了出來,不偏不倚的灑在段煜身上,尷尬的是,咖啡灑在男人最敏感、也最脆弱的地方。
「該死!」熱燙的咖啡迅速滲透過布料,皮膚一陣刺痛,段煜為避免咖啡與皮膚接觸,下意識的拉著褲子。
這聲低咒,震醒了楞愕的兩人。
對這意外,成紫軒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而座艙長則被自己闖的禍,嚇得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個不停。
「小姐,麻煩你拿些毛巾過來。」成紫軒看著一臉大難臨頭的座艙長說道。
「馬……馬上來。」座艙長嚇得說話有些結巴,動作略顯遲緩地往機尾跑去。
做了十年的空姐,好不容易在上個月升為座艙長,該不會就因為這件事被fire了吧?嗚嗚……
「你還好吧?」成紫軒問候之餘,手也沒閒著,拿起面紙將它攤開,一張張地往段煜濕了一片的褲襠丟去。